“这就是你说的给孩子选个好的?老钱,你真是想钱想疯了?”
老疯子自然是不愿相信自己一直相信的人也在无形之中诈他的钱。
不过神色忽然转了转在看着老钱笑道:“不会上次卖给我的木头也是假的吧?”
老钱自然很快变了脸色,一股子被抓包的慌张。
他不自然晃着脑袋证明自己:“不是你别听这家伙胡说啊,外行看热闹,只有咱们内行看得懂不是?”
我一听倒是有几分意思,第一次被当作外行看待。
“掌柜的说我是外行?现在是没时间来和你计较,你只需要拿出真正的诚意,要么退钱,要么换棺材!”
老钱闻声左右为难,倒是老疯子瞥了一眼这老钱直接扭头就走。
“行了行了,不要了,我儿子要知道,会怪我这当爹的不长眼睛!”
我亦是跟着点了点头,其实这棺材我也可以做,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到林子里选块上好的木头还是不难的,只是如今这样倒是搞的很难堪。
“欸欸欸,老东西别着急啊,急什么?”
掌柜见人要走生意要流,连忙上前一把拉住老疯子衣袖很是殷勤。
和刚才那副嘴脸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着急干什么?这不都是为了生活嘛,你说现在外面的行情,木头可是不好弄,弄好了回来还得自己加工,前前后后好几天,费人又费力,你说这钱好赚吗?”
老疯子自然没听进去,干好本职,这不就是自己该做的?
这也并不是什么换木头骗人的把戏……
“行了,既然你也没做买卖的诚意,我也算是看清楚了,咱们就到此为止!”
老钱一听慌忙摇头,自顾自说道:“当然不行了,老李你儿子明天得出殡,今天要是不搞好棺材等到明天难道人顶天?”
老疯子自然是在担心这个,不过却仍是没松口。
人就是这样的心态,趁你病要你命!
“这样吧,为了显示诚意,你的价格必须要降低,鉴于上次或许还是这样的情况,你的价格,要往下压六成!”
“什么?压六成?”
老钱不可置信的盯着老疯子像是吃了黄连似的憋闷。
过了好一会才梗着嗓子很是不情愿的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吸血鬼是你才对吧?”
老疯子丝毫没有放低姿态,浑身上下都是肃穆。
“我不管你说什么,除了这个条件,其它我都没得说,我这小兄是个实打实的内行人,你任何东西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我要不是今天带着他来,都不知道你会干出这么丧良心的事情!!”
老钱无话可说,看看我又看看老疯子总是在叹息。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唉……”
老疯子没回话,转身看了我一眼沉声道:“走吧,我们再去找!”
我自然没说话,即刻跟着就要出门。
刚走到门槛边背后老钱忽然发话:“等等!行行行,做做做,真是怕了你了,你现在出去看看,哪家棺材铺是安然无恙自己好生倒腾买卖的?”
对于这家伙一棒子打死一片的行为我也没多说。
要不是这里距离南城实在是远,我甚至会让侯爷送副棺椁。
老钱冲着门内的伙计大声喊道:“改价,四千二!”
说着冲着我们大声喝道:“不能改了,我已经够吃亏了,这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
老疯子这才直接一手交了钱,另选了木头棺椁这件事也算是搞定了。
等我们出了门老疯子还在一直叮嘱着老钱。
“记住了,今晚就要,别耽误了时间。”
老钱只是无奈摆手,吸了口烟也是急匆匆吐了出来。
“知道了说了多少次了,要是平常人家这样的生意白给人也不要。”
返程路上老疯子一直在和我道谢,许是知道儿子要解脱了人也高兴了不少。
见人心里也算是舒服了,我才小心问道:“你儿子,是……?”
空气窒息往往就在一秒,我刚问出,老疯子一阵颤栗。
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浑身上下都带着无奈。
“小辉得了病,自从他妈离开之后,这小子也渐渐的不在和我交流,整天都是独来独往,我也没当回事,只觉得孩子心里肯定和我一样难受,谁知道啊!!!”
说着几十岁的人了,忽然开始掩面痛哭。
儿子的离世足以让一个人精神瓦解,一旦崩溃了就再毫无招架之力。
我缓缓摇了摇头,想着事情或许没这么简单?
“能告诉我,是谁帮你家修建的么?”
老疯子想了想才缓缓点头:“是老钱给介绍的,哦,那棺椁的位置也是他带来选的……”
我一听就了然了,原来如此,可老钱看上去并不像是有背景的人。
而且两人也只是算是认识,交情并没有那么深厚。
既然这样,某种程度上算的上是陌生人的两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改了一整个家的风水,连带着老疯子自己也整天疯疯癫癫。
这样的日子要是一直下去,这一家也算是彻底废了。
老人总是说,人活着就是为了孩子,可也是为了孩子,人往往丢了自己。
老疯子很显然是这样一个人,急切地再向一个死去的儿子证明父亲笨拙的关爱。
“怎么了?我看你来的那天就好像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点点头轻飘飘说道:“没事,到时候迁坟结束了,你在按照我说的去好好改改就行了。”
老疯子见状也没在多问,只是埋着脑袋往前走。
回到家里已经不早了,过了晌午门前也没几个人。
我就独自坐在院子里观察着院子的一草一木。
这一家何等悲剧,但到底是谁,不顾这一家老小丧子之痛,还要给雪上加霜?
石子路,尖酸刻薄,单棵树,阴煞难避,宅后坟,更是凶煞之际。
桩桩件件,不管是哪一件拎出来长期环境下都会要了这一家人的性命。
可是普通人家的老百姓哪里能活的这样艰难。
莫非,是得罪了什么人?这才非要这一家家破人亡才好?
老疯子搬着凳子坐在我身边,手里拿着的卷烟袋晃荡着让人看着越发冷清。
我问道:“你们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老疯子怔了怔才说道:“没有,就是个务农的,哪里还能得罪谁?”
我看着老疯子的反应显然这话是隐藏了的。
我视线扫过眼下的石子路缓缓解释:“你这宅子,要是还想再住,只能完全翻新,不然没法住!”
“完全翻新?至于么?”老疯子显然是觉得有些夸张,拎着烟袋在椅子腿上磕了磕掸出烟灰。
我这才前前后后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这才听到老疯子暗骂一声混蛋!!
虽然不知道他嘴里的混蛋是谁?但我想,背后的真相,在逐渐浮出水面。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但棺椁却还没有送来。
老疯子时而走到门口看一看,看了一会没来就回来坐下。
这样来来回回好几处,总算是没了耐心。
“这老钱不是在诓我们吧,他这家伙是爱钱,说不好本来就不想做,现在还耽误小辉的迁坟!”
我摇了摇头没赞同这种说法,老钱是爱财,但棺椁定下的时间不可在更改。
这是内行人都知道的,棺椁这种物什算是阴性。
在铸棺人打造一副棺材开始,就不能被打扰,从头到尾一口气干下去才对。
所以许多人干棺材都是几个人配合着一起干,尽快完工好休息。
完棺时,入葬人,不回头,添上土……
这行行道道,都是有门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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