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陷入了冗长的尴尬,沈寻连手里的扇子都不会摇了,只能虚虚挡着脸,眼神飘忽地看向别处。
邝树原本也被逗乐了,但触及蒋林琛那沉郁的侧脸,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一张圆脸要笑不笑的透着些憨意。
最后还是辛灿突然出声打破了僵局:“不好意思呀,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前一面还瞪着眼呆呆惊讶的公主眼眸亮盈,从头到脚连带着头发丝儿都突然飘起了甜蜜的兴奋,挺直着身板,像只小孔雀似的下巴微抬,踩着小细跟哒哒往外走去。
她走后没一会儿,蒋林琛出去接了个电话。
隔着玻璃窗,男人散漫倚靠着。电话的内容让他生起了一丝烦躁,雪茄已经衔在了指尖,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却始终没点燃。
视线偶尔落在那枚婚戒上,偶尔看向室内,梁茉眼波流转,泛若桃花,带着矜持优雅的笑。沈京圆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她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耳朵。
不知过了多久,沈寻叼着一根烟出来。
他挑眉含含糊糊:“怎么躲在外头?不会是里头女人太多,蒋少爷怕了吧。”
蒋林琛收起了手机,对于他的打趣,只是毫无波澜地撩了一下眼皮,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
沈寻闷闷一笑,他摸出打火机揶揄:“哦我忘了,你现在已经是有老婆的人了,有老婆罩着呢。”
昂贵精致的打火机递了过去,却被男人拒绝了。
蒋林琛慢条斯理地将那根把玩了许久的雪茄扔入垃圾桶,随后还颇为嫌弃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很随意的动作,拖腔拽调:“你说的对,但我老婆不喜欢闻烟味。”
“所以你离我远点。”
随后便不理会沈寻气笑般的眼神,双手插着兜走了进去,背影倜傥而恣意。
宴会里正在玩游戏,全场灯光骤灭,每个人都会拿到一张纸条,上面是一场大冒险活动,或者是真心话问答。
漆黑的环境中,没有人知道你是否会遵守游戏规则。
你可以不做。
可以制造假的游戏内容。
也可以选择另一个游戏对象。
刺激感在昏暗中蔓延开来,戴着面具的工作人员流连于人群之中,蒋林琛随手抓了一条,垂眼一瞥,眸色没有一丝变化。
沈京圆对这游戏显然很兴奋,但因为夜盲,她只能牢牢抓着梁茉的手,洛言耳不知跑到哪去了。
“茉茉姐,你拿到的内容是什么?”
「找一位穿暗紫色衬衫的男士/女士kiss五分钟。」
梁茉沉吟片刻,这游戏显然与她想象的有些不同。
放眼望去,穿紫色晚礼裙的女士很多,浅色优雅漂亮,深色矜持高贵。
可男人却少有。
紫色过于挑人,没有慵雅,矜贵的气质根本撑不起来。
思绪游离之际,梁茉慢吞吞地想起来,蒋林琛今天好像穿得便是紫色。
他像是天生的衣架子,深郁昂贵的丝质缎绸衬得男人气质愈发斐然。紫色领口微敞,就那么斜斜慵懒地窝在办公椅里,一手撑着下巴,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弧度,整个人透着些浪荡散漫的帅气。
他不知道,梁茉最爱看他穿着紫衬衫的时候,尤为养眼,若是不说话恼她便更加赏心悦目了。
视线还没有黑到一点儿都看不见的程度,但密密的窸窣声像在隐秘昏暗的环境中点燃——
“在找谁?”
懒腔熟调在耳边响起,耳垂突然被人一捏,那熟悉揉玩的动作在此时莫名增添了些暧昧与燥热,梁茉偏过头的一霎那,紧抱着自己右手的禁锢感消失,沈京圆茫然的惊呼一闪而过,她刚想去找人,耳边忽地一热。
“要去哪?”
她猝不及防地被拉进他怀里,撞着他的胸膛溢出了一丝轻哼。
横在腰间的那只手亲密而霸道,想着有沈寻在,沈京圆不会有什么事,梁茉语调微翘,甜的宛如奶油蛋糕:“去找一位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
“嗯?”他故意而坏心思地附在她耳边问:“然后呢?”
“然后,去找他接吻。”
她一字一顿刻意说得清晰,可想象中的生气质问没有出现,他轻笑了一声,语调透着些暧昧的调情:“这么巧,我今天穿的就是黑色。”
宴厅里不知何时想起了浪漫的交响曲,灯光依旧没有响起,蒋林琛又慢悠悠地开口:“看来我就是你命中注定要找的人啊。”
梁茉终于装不下去,仗着此时环境昏暗,那绷着的小脸溢出了一丝笑:“你是色盲吗?”
男人懒散哼哼一声,他摸到女人柔软的唇低低压了下去:“色盲,眼不盲。”
在这陷入黑暗的半小时里,空气似乎愈发稀薄燥热。
梁茉被他又亲又含,一吻结束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
这样的环境,他也能准确找到她,找到她的唇。
气息不稳的情动让她忍不住询问:“那你的纸条是什么?”
他慢悠悠地哦了一声:“跟我出去,我就告诉你。”
“......”
蒋林琛不用猜也知道,她此时一定瞪着他,一副生气却漂亮的模样。
梁茉此时情绪已经好了很多,她故作不情愿地答应,愿意踩在他递过来的台阶上。
两人就这么手牵着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宴会,迎着月光,还有她清盈漂亮的眼眸,蒋林琛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我的纸条内容就是,带一位公主和我私奔。”
看着他明显逗弄的深情,梁茉总算回过神来,她瞪圆了眼,恼怒地捏起拳头捶向他的胸膛,却被人拉着手往怀里一带,一直紧捏着的纸条也被霸道夺走。
蒋林琛不着急看,直至坐进车里,他挑眉,又垂眼睨了眼身上衬衫的颜色。
“原来我刚才看错了。”他冷不丁来了一句。
梁茉双手环抱着坐在副驾驶,就这么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漂亮的眼眸内勾外翘,像是想看他还想说什么狗话。
“紫色衬衫,梁茉,你也看错了。”
“......”
副驾驶座的人绷着小脸不理他,可随着一阵窣动,梁茉回头的那一瞬间,“咔哒”一声熟悉的气息又压了过来。
那戴着戒指的手轻捏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将她的手扣住,这个吻明显比室内的更加汹涌深入,他含着她的唇,吮/咬,轻含,迷迷糊糊间,梁茉下意识地开始回应,微微仰着,与他亲得愈发投入。
一吻结束,她漂亮的瞳仁含雾,蒋林琛看了眼时间,随后轻佻地啄了她一下:“黑衬衫错误的五分钟,紫色补偿回来,一共十分钟。”
“......”
梁茉眼眸含水地瞪他:“谁跟你计较这些了。”
只见这人眉梢一抬,嗓音还勾着些情/欲未散的性感,装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梁茉还是被逗笑了,这一笑让某个很有原则的人一下逮着她轻啄了几下,随后又变成暧昧的含咬。
不知在地下车库呆了多久,梁茉重新补着口红,腮红却不用补了,眼眸含水,脸颊泛若桃花,浅浅的粉色透着些若有若无的甜蜜。
回去的路上,梁茉给洛言耳还有邝树发了消息,又刷了一会儿朋友圈,才发现沈京圆十分钟前刚好发了一条咆哮——
【有的男人怎么会这么老古板!还不让人牵手了!】
底下正好跳出沈寻阴森森的评论:【你说的老古板不会是我吧?】
兄妹俩在评论区吵吵闹闹,梁茉却觉得有趣。
她突然想到了哥哥,便给他发了条消息。
梁亭故公事繁忙,聊了几句便结束了话题。梁茉撑着脑袋发呆,比起沈寻和沈京圆,她小时候总和蒋林琛黏在一起,梁亭故倒没像沈寻这般紧张过。
车子稳稳停在大院,蒋林琛随口问了一句在想什么,听完她的话后,他心底不由轻哧了声。
梁茉根本不知道,梁亭故当年死里逃生回来后,看着他的眼神有多复杂。
在这之后梁亭故根基渐稳,给梁茉的保护也越多,对他这个和妹妹关系斐然的竹马也愈发警惕。
当初两人冷战,梁亭故这老狐狸可是坑了他不少,这姑娘还在这单纯觉得她哥哥善解人意。
梁茉对于这一切完全不知情,回到家里,一声熟悉清脆的声音喳喳响起——
“还知道回来!还知道回来!”
翠绿色的鹦鹉直直立在金边笼子里,顽皮上翘的尾是彩色,一双黑如珍珠的眼睛圆溜溜地盯着两人,它震了震翅膀重复:“无聊!无聊!才回来!”
蒋林琛慢悠悠地捻起一把喂食过去,他拍了拍鹦鹉圆圆的脑袋:“教了你多少遍,要说欢迎公主回家。”
“蠢东西。”
小鹦鹉聪慧的不得了,对着漂亮的女人机灵叫着:“公主公主!”
随后又歪着脑袋,对着面前这不太友善的主人重复:“蠢东西!蠢东西!蠢东西!”
看着蒋林琛不爽又逗弄又教训的模样,梁茉笑得不可开交。
别的富家子弟爱玩蹦极找趣事做,只有蒋林琛这个异类,平日里就爱钓鱼或者逗逗鹦鹉之类上了年纪的爱好。
又逗着鹦鹉说话玩了一会儿,梁茉上楼洗澡。
等从浴室出来,蒋林琛已经躺在了大床的一侧,黑发微湿,显然已经洗好了。
她掀开被子睡了进来,蒋林琛瞬间思绪难以集中。也不知她身上是什么香,很甜,很好闻,一睡进来就像是柔绵的春风缠到了他身上。
这么一想他便问了,梁茉极为认真地和他解释着,声音轻软,像根羽毛轻轻挠着皮肤。
什么沐浴露的香,还有洗发水的,护发精油的香也不同,身体乳是她最新买的玫瑰味。各种香味混在一起,不腻,倒让人愈发心猿意马了。
梁茉还没说完,就被人拽到一个坚硬的胸膛上开始吻。
甜蜜的情/欲让她渐渐陷入其中,她回应着他的吻,不知何时换了个方向,她躺在柔软厚实的鹅绒床垫上,抱着他的脖子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
结束时,她懒洋洋地躺在他怀里,整个人透着些还未散去的媚意,蒋林琛抱着人去浴室,梁茉明天还要拍戏,为了克制那冲动,他漫不经心地和她聊着天,躺在浴缸里的女人也眯着眼应着,娇媚又勾人。
聊起今天她不高兴的原因,梁茉想了想,也没打算自己憋着。
听完之后,蒋林琛搭在浴缸里的手掠起了一下片水花,她躺在他怀里,只听他懒散暗哑的嗓音勾不解的无奈:“原来你就是为这事儿生气?”
“茉茉其实很好哄的。”
——原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