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什么?”
陈道临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心中暗骂:老子今晚可是倒足大霉了!
以为发现了什么单人副本能弄到些好处,没想到先是被那个巴蒂亚法师胁迫,然后遇到个见鬼的天使,差点就死掉。好容易找到了赛梅尔这个一个关键剧情NPC,结果垂涎三尺的神器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自己白白忙活了一个晚上,虽然弄了点小收获,那个巴蒂亚法师的魔法袋落入自己的手里,但是这点收获,和神器的损失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现在居然又被帕宁这个自己目前最痛恨的混蛋胁迫。
妈的!
哥今晚出门之前应该先算算黄历才对……嗯,那老窦梦道士的法术里,似乎就有一门是占上之术啊。
“自然是要谈谈,这样美好的夜晚,为什么阁下不在房中安睡休息,却有如此雅兴,跑来这书房里读书啊。”
帕宁淡淡一笑,身子缓缓的挪到了书架旁,就在那排书架上摸索了会儿,果然就找到了那本伪造成书本模样的暗道开关。
“有意思。”帕宁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愉悦,看着陈道临:“看来我倒是要多谢你了,达令先生。”
陈道临只觉得自己嘴巴里发苦,苦笑道:“谢我什么?”
“如果不是你,我也没这么容易找到这里来啊。”帕宁悠悠笑道:“为了寻找这罗林家的秘密,我可以费劲了心思……今晚我几乎将整座罗林城堡都寻遍了。原本还漫无目的,不过幸好,却有你引路。”
顿了顿,帕宁笑的越发的开心起来:“我原本还想着要不要去这城堡的地牢里走一趟,可没想到路过这书房,却偏偏不小心看见了外面的守卫居然睡着了。”
“睡,睡着了有什么奇怪的。”陈道临撇撇嘴。
“当然奇怪了!”帕宁摇头:“罗林家可是帝国武勋世家,以武功立足于帝国,家中的私军历来都是公认的精锐之师,更何况是守护这家族老宅城堡,更是他罗林家私军之中的精锐。这等精锐,都是在家族的私军之中千挑万选出来的,哪里会在值守的时候偷懒打盹睡觉?我在外面看见这些守备居然在打盹,便知道这书房里必定有鬼了。只是没想到啊,我要找的鬼,却居然是达令先生您。”
“好了,这种刺激人的话不用说了。”陈道临叹了口气:“帕宁,你到底想怎么样,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吧。”
帕宁轻轻一笑,看了看书架上的那个密道,用手里的长剑一指:“请君入洞!”
陈道临眼珠转了转,哈哈一笑,就当重新走进了密道之中。
两人先后进入密道,陈道临走在前面,帕宁在后,一手提剑,一手却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火烛点燃了。
烛光摇曳,但是亮度却惊人。陈道临只看了一眼,就立刻确定了这蜡烛绝不是普通货色。
大概是察觉到了陈道临的目光,帕宁轻轻一笑,抬了抬手里的火烛:“郁金香家作坊出品。”
“哼。”陈道临撇撇嘴,心想那算什么,老子包里还有手电筒呢,只是没电了而已。
沿着台阶重新走下密道,就来到了第二道机关前。只有打开第二道机关,才能看见里面的密室。
陈道临心中暗笑,也不知道这帕宁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如果他看见了里面的密室是空的,会不会和自己一样恼羞成怒呢?
不过看着第二道机关,陈道临忽然心中一动,生出了另外一个主意来。
这第二道机关是一个骗人的东西。因为台阶的尽头,是一扇石板门。
可陈道临进来过一次了,已经知道了这石板门是个假的。真正的机关应该是,天花板上的那个北斗七星图案,然后找到机关之后扳动,石板门旁边的地上角落,才会出现第二条密道入口!
至于眼前这石板门……只是个障眼法罢了。
试想,这石板门虽然是封闭的——可对于有本事找到这地方来的人,哪怕是一扇封闭的石门,又哪里能挡得住人?实在不行砸开就走了。所以这石门,不过是个假货罢了,是为了骗开人的注意力,叫人不会想到在地上角落里还有第二条密道。
可陈道临此刻第二次站到这石板门面前,忽然心中一动,生出了一个念头来:第二条密道里的那个地下密室,早已经被搬空了!
那么……这个作为障眼法的石板门,自己却没有能将它打开过。
站在这石板门前,帕宁轻轻一笑:“果然……罗林家的真正的密室是在这里了。那么,达令阁下,就请你打开这扇门吧。”
陈道临回头,对着帕宁耸耸肩膀,双手一摊,苦笑道:“抱歉了,这个要求,我可没法答应你。”
“哦?”帕宁仿佛也不生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悠悠道:“达令先生,我可是一直认为你是个很聪明的人呢?宝贝什么的固然珍贵,但是这世界上再珍贵的东西,又哪里能比得上自己的性命?我看你应该不是那种信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种信条的人吧。”
“怎么不是?”陈道临撇了撇嘴角,然后苦笑道:“我倒不是不怕死,只是这门,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打开。”
帕宁静静的瞧着陈道临,过了会儿,这个家伙才摇头:“达令先生,你不傻,我也不蠢,都已经来到了这里,再说这种话,有意义么?”
他手腕一抖,剑锋就搭在了陈道临的肩膀上,目光闪动,缓缓道:“既然这样,那么我就先换一个问题……请问达令阁下,您夜探罗林家书房,到底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呢?”
这个问题,陈道临方才一路上已经打好了腹稿,此刻他笑了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那么我现在就是想要知道你的秘密,请问达令阁下,你是说呢?还是不说呢?”帕宁的声音依然不急不慢,但是剑锋却已经贴上了陈道临的脖子。
他手指轻轻一动,陈道临就感觉到脖子上一凉,锋利的剑锋已经将他的脖子上轻轻划出了一线细细的划痕来。
帕宁手里的这柄剑极锋利,他出手又是极快。这一剑只是轻轻划过,入肉细微之极,用意只是在威慑而不是伤人。
陈道临感觉到脖子发凉,过了会儿,脖子上那划痕处才有一滴血珠缓缓沁了出来。
“你看,我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帕宁摇头。
“讲道理?你这还算讲道理?”陈道临忍不住失笑。
“不错,就是讲道理。”帕宁却丝毫没有笑的意思,就连他的眼神都是很认真的,缓缓道:“我的道理就是,谁的拳头硬谁便是老大。现在我强你弱,所以我便可以勒令你听命于我……如果你我的处境换一下,你强我弱,你若是有本事拿着剑抵着我的脖子,就算叫我跪下来学狗叫,我帕宁也只能认了——这便是我的道理,达令先生,你说,这是不是很有道理呢?”
陈道临愣了愣,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家伙,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家伙一样。过了会儿,陈道临才终于点点头,苦笑道:“不错……你这话虽然无耻了一点,但是我也的确没法反驳你。弱肉强食,原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真实的道理。”
“那就走了。”帕宁微微一笑:“现在我手里有剑,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没有叫你跪下来学狗叫,只是让你打开这扇门,那么你……”
“帕宁。”陈道临摇头,此刻居然也笑了出来:“你只抓住了我从密室里出来,可难道你就没有想到过一种可能么?”
“什么?”
“就是:我也是空手而归。”陈道临说的理直气壮:“是,没错,你看见了我从密室出来,我能找到这个密室,能打开这个密室……但是不代表就一定在这密室里一走到底吧?难道就没有这种可能么:我虽然进来过一次,但是也被拦在了这扇门外,找不到进去的方法,只好无奈而归。”
帕宁眯起了眼睛,他的目光很快冷了下去,然后他忽然笑了。
细细的剑锋很快就贴在了陈道临的脸上,冰冷的剑锋就贴在他的左腮…… “我知道,对于你们魔法师来说,就算我威胁你要斩下你一只手一条腿,魔法师也是不在乎的。如果是亡灵魔法师,完全可以寻找材料来给自己做出新的肢体来接上,甚至可能还会比原来的肢体更好用。我就曾经见过一个亡灵魔法师,找了魔兽的骨骸来给自己做了一只假手,那只假手甚至可以直接代替魔杖,十分好用……”
听到这里,陈道临忽然心中一寒。
亡灵魔法……用魔兽骸骨重塑四肢……那岂不是变成了科学怪人了?
虽然可能会让实力大增……但是对于达令哥来说,他可没兴趣把自己变成怪物。
“所以,我不会威胁你说要斩去你的手或者腿。”帕宁淡淡道:“我的剑现在就在你的脸颊上,剑锋贴着的地方是你的第三枚槽牙,从这个位置,我只要轻轻一用力,剑就可以贴着你的牙齿切进去……这个角度,可以把你的舌头从根部直接切下来,而且我出手非常快,也非常准,我保证甚至你都感觉不到疼,也不会伤害到你的牙齿……事后只需要将你的腮上用鱼线来缝合就好,若是做的好,甚至都不会留下太大的伤痕……”
陈道临吞了口吐沫。
“我知道,对魔法师来说,舌头才是至关重要的。没有舌头,便不能念咒,那简直比彻底要了魔法师的命要糟糕……达令先生,我这不是威胁你,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你数到十,你若是不能把这扇门打开……你就要和你的舌头说再见了!!”
帕宁的语气十分平静,并没有那种恶狠狠的味道……可偏偏是这种平静的语气,却反而叫人觉得:这家伙绝不是随便威胁的,他绝对会做的出来!
陈道临反应极快!
“上面天花板上有个图案,看准那个勺子的位置把手摸到后面有一个凸起轻轻扭一下,那东西有点尖小心割伤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说的倒是干脆之极,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帕宁也哈哈一笑,挪开了剑锋,抬头伸手就按照陈道临说的地方摸了过去。
片刻之后,咔咔一声,地上角落里一块石板缓缓挪开,露出了里面的密道。
“咦,好巧妙的布置。”帕宁也是个极聪明的人,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奥妙:“这石板门原来只是一个骗人的幌子。真正的玄机却是在这里……嗯,设计这地方的人,好精巧的心思。一般人就算寻到这里来,只怕都会被这石板门给骗了。”
说着,他指着那密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达令先生,还要劳烦你走在前面。”
陈道临知道没法拒绝,大步走了进去。
密室依旧还是那个样子,空荡荡的四面墙。
帕宁走进来之后,脸色就沉了下来。
他看了看这空空的密室,然后皱眉瞧着陈道临:“这里的东西呢?”
“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陈道临摇头,然后他看着帕宁似乎还要说话,就赶紧补充了一句:“就算你真的要割我舌头,我也只是这句话……我只是比你先来到这里一会儿,可惜我进来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这样了。我进来找了一遍,什么都没有找到,然后才空手而归的。”
帕宁沉思了片刻,似乎在思索陈道临的话。这家伙目光闪动,仔细的盯着四处瞧了会儿,然后叹了口气:“好吧……我相信你的话。”
陈道临倒是奇了:“咦?方才在外面我说的话你不信,怎么现在却信了?”
帕宁笑了笑,道:“这地方太过干净,地板上明显有打扫过的痕迹……显然这里近期有人进来清理过。所以……很可能存在这里的藏品被搬走的可能性。至于你的话……达令先生,我方才已经告诉过你了,但是你却依然冒着被割去舌头的风险……我相信你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愿意用我的耐心来赌你自己的舌头。”
帕宁虽然是在笑,但陈道临却听出了这个家伙的语气里隐隐的藏着一丝焦躁和失望。
帕宁负手在这密室里又走了两圈,长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我费尽心机得到的消息,又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终于找到了这个地方,却居然是一场空,唉……”
说着,他忽然脸色一变,抬起手来,一声冷哼,手里的长剑化作一道闪电,刺在了墙壁之上!他这一剑刺出去,剑锋居然无声无息的就刺进了墙壁的石板之中,直至没柄!
这一剑之威,叫陈道临在一旁看的暗暗咋舌!在帕宁的剑下,墙壁的石板就如同是豆腐做的一样!
一剑刺穿石板,倒不算什么了不得的本事,但是这一剑下去,却是丝毫无声无息,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戳了进去,仿佛毫无阻碍……这帕宁的剑术造诣,果然可怕!
帕宁随手抽回了长剑,转身看了一眼陈道临。
陈道临立刻退后了两步,双手缩在袖子里,手里已经暗中扣住了龙牙剑,另外一只手则捏住了一枚魔法卷轴……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按照一般的情况,接下来的步骤,应该就是杀人灭口了吧。”帕宁居然用轻松的语气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陈道临“哼”了一声。
“达令先生,我们两人一直都十分仇视对方。”帕宁淡淡道:“这一点没有必要避讳。自从在东海总督府里一见,我对巴罗莎小姐一见倾心。那个时候,就注定了你我会变成敌人。”
陈道临寒着脸,心中飞快的盘算着对策:自己若是现在立刻释放出魔法卷轴……这是一个中阶的卷轴,就算不能干掉帕宁,但至少能挡他一挡,然后自己就有机会冲出这密室,在外面拉下机关,放下密室的门……这样能再阻他一阻,然后自己就有了机会。嗯,自己的魔法皮袋里还有几件有用的装备,还有幻影斗篷,有那枚戒指,还有…… 就在陈道临飞快的转动念头的时候,帕宁却已经淡淡的笑了。
他将手里的长剑一收,居然轻轻巧巧就收紧了剑鞘里。
嗯?
陈道临愣住了。
“我是很讨厌你。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很喜欢杀人。”帕宁摇摇头:“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刚才在外面威胁你是真的,因为那个时候我认定了你能打开这件密室,我需要在这里找到我想找的东西,所以那个时候,如果有必要我会毫不犹豫的割了你的舌头甚至杀了你。可现在……情况不同了。既然这里并没有我需要的东西,那么杀掉你就毫无意义。我虽然不是一个很高尚的人,但是,也不是轻易什么人的血都有资格沾上我的剑锋的。”
“哦?”陈道临愣住了。然后他在帕宁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骄傲。
“我承认,我非常喜欢巴罗莎,我没法解释这种一见钟情,所以我非常的讨厌你。在我看来,你这种人卑劣猥琐,本领低微,却偏偏能得到巴罗莎那样纯净的女孩子的心,简直就是一种亵渎。”帕宁的话让陈道临的脸色铁青,然后这个家伙却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我并不是疯子。我尊重这个世界上一切的道理,比如弱肉强食,比如先来后到。你先认识了巴罗莎,她倾心于你,那是你的运气。纵然我杀了你,也只会让她伤心,我从她的眼神就能看出,她不喜欢我,我在她的心中,一点影子都没有留下。
所以……必要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人。但是既然没有必要了,那么你就已经不配死在我的剑下。”帕宁的话说的十分坦然:“你的确是我的敌人……但是你还没有资格当我的对手,达令先生。”
陈道临默然不语。
尽管心中很恼火,但是达令哥不得不承认,在实力上,自己的确没法和这个混蛋抗衡。
“现在,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作为交换,我可以也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帕宁笑了笑:“你我都夜闯了罗林家的禁地,我想,你总不会出去就把我出卖掉吧。在这一点上,你我其实都是公平的。”
“你想问什么?”陈道临皱眉。
“很简单……为什么你会夜探罗林家的书房密室。你在试图寻找什么东西?”帕宁看着陈道临的眼睛。
陈道临想了想,道:“我说了,你信么?”
“那就要看你说的是什么了。我说过了,你不傻,我也不蠢。”帕宁笑的很镇定。
“好吧!”陈道临故意流露出一丝懊恼的表情来:“我……其实是为了寻找……初代郁金香公爵杜维的秘藏!”
帕宁听了,这个风度仪态从容不迫的家伙,也不禁微微动容:“郁金香公爵的秘藏?”
毕竟,杜维的大名太过如雷贯耳了,纵然是帕宁这种骄傲的家伙,在面对初代郁金香公爵的名字,他的骄傲也就不算什么了。
陈道临淡淡一笑,然后就干脆拿出了今晚巴蒂亚法师说的那番言辞来。
“我仔细的研读过很多关于初代郁金香公爵杜维的生平事迹和他的各种传纪,官方的,野史,传说,趣闻轶事,等等等等……然后我研究出了一条时间轴……”
陈道临侃侃而谈,一遍说,一遍小心翼翼的看着帕宁的表情: “所以,根据我的推测,郁金香公爵昔年在帝都的时候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可就在罗林家祖宅里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忽然变成了一个天才的魔法师。我是魔法师,我当然很清楚,魔法的实力绝不可能在短期内突飞猛进,所以推测下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初代郁金香公爵,在罗林家祖宅住的那段时间,在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奇遇,或者是在这里找到了什么特殊的东西,可以短期内将实力大大提升!”
说到最后,陈道临道:“我的确是没有什么证据,但是这种事情并不需要证据,从逻辑推理来看,这是一个具有非常大可能性的结论!”
“你就这么有把我?”帕宁皱眉。
“当然没有十足的把我。”陈道临故意冷笑道:“那可是初代郁金香公爵的秘藏啊!能让初代郁金香公爵实力大进,成一个默默无闻的废物,变成一个大陆闻名的天才法师,之后取得了那么辉煌的成就,成为了公认的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强者……这种事情,不需要十足的把握,哪怕只有一点希望,都值得来赌一赌了吧!”
“有道理。”帕宁点点头,由衷的叹了口气:“你的推测很有道理,而且……如果能得到郁金香公爵的秘藏……或者是找到曾经能让郁金香公爵提升实力的秘密,遥想昔年初代郁金香公爵大人的伟业,哪怕只存在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足以叫人动心来搏一搏了!”
帕宁说到这里,语气一转:“那么……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个秘密在罗林家的书房呢?”
“我是魔法师。”陈道临淡淡道:“我的老师曾经是魔法工会里的一名资深魔法师。昔年郁金香公爵可是魔法工会里的重要人物,更是手创了魔法学会和魔法学院,所以……我所知道的秘密,都是我的老师告诉我的。可惜我的老师已经故去,我来这里寻找这个秘密,也是为了能完成老师的遗愿吧。”
帕宁哈哈一笑,看着陈道临,忽然道:“你的魔法老师是谁?”
陈道临一愣,正想胡乱说一个名字,可是忽然看见帕宁的眼神似笑非笑,心中一动,干脆就道:“我的老师……是石头夫人,你可曾听说过这个名字?”
帕宁的脸色一变,上上下下的又仔细看了陈道临几眼,终于点了点头:“很好,你这次说的终于是实话了……我问你的老师是谁,你若是敢骗我的话,那么你现在已经和你的舌头说再见了。”
顿了顿,帕宁淡淡道:“我虽然是个武士,但是魔法工会的事情,我也并不陌生。”
他仿佛皱了皱眉:“石头夫人……原来是她,那倒是难怪了。石头夫人和李斯特家族牵扯的瓜葛颇深,嗯……这么说来,她掌握了一些秘密然后告诉了你,倒也说得通。”
帕宁忽然脸色有些古怪,他看着陈道临:“你的老师,石头夫人,有没有告诉你一些别的事情?比如……罗林家可能藏着一切别的什么东西?”
陈道临心中一动,看着帕宁的神色,缓缓道:“什么东西?”
“恍如……”帕宁忽然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来,比划了一下。
“恍如……一个头冠之类的?”
陈道临闻言,虽然面上竭力保持镇定,可心中却猛的一跳!
头冠?难道是……
“圣冠这个名字,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帕宁故意慢悠悠的说着,眼睛里却目光闪动,始终仔细的注意着陈道临的面色变化。
圣冠!
果然是圣冠!
“圣冠……这个东西我当然听说过。”陈道临故意叹了口气,假装一边说一边思索的样子,缓缓道:“我看过教会的教典……罗兰帝国皇帝花费重金,请能工巧匠打造的一顶价值连城的头冠,赠送给光明神殿教会的教宗。那座圣冠价值连城,用了很多珍贵的宝石,甚至还有秘银。可是……这件东西,不是遗失了么。”
说到这里,陈道临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帕宁,故意大声叫道:“啊!你居然是来这里寻找圣冠的?难道这圣冠,居然藏在了罗林家?!”
帕宁注视着陈道临:“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陈道临飞快的摇头,他甚至主动抬起了手来:“我可以用魔法契约法师,我的老师石头夫人,绝没有对我说过任何关于圣冠的消息,哪怕是半句话一个字都没有提过!”
说着,陈道临飞快的念了一句咒语——他念咒的时候,帕宁仿佛丝毫不在意,只是站在那儿,冷笑看着陈道临,并不阻止,仿佛也不怕他忽然施展魔法袭击自己。
陈道临念的是一个魔法契约的咒语,很快他的指尖冒出一丝光芒来,飞快的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羊皮纸来,用魔法的光芒在纸上写下了几行文字。
帕宁看得仔细,陈道临的誓言也十分明确,自己的老师石头夫人没有对自己提及任何关于圣冠的消息。
魔法契约签订,然后在光芒之中化为灰烬,帕宁才终于点了点头:“好,看来你没有骗我。”
陈道临心中松了口气……
自己的确是没有骗他,嗯,不算骗吧。
告诉自己圣冠的事情的,是赛梅尔,可不是自己的老师石头夫人啊。
做完了这一切,陈道临故意露出了几分疑惑的表情来,小心翼翼的瞧着帕宁,道:“我倒是很奇怪……那个圣冠,虽然据说价值连城,几百年来,教会也一直没有放弃过对它的寻找,只要找到了圣冠,立刻就可以在教会那儿得到惊人的财富和权势……可是,这些东西,对于帕宁你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吸引力吧。这圣冠虽然史书上有名,但也只是一件俗物罢了,价值虽然高一些,但是你帕宁可是豪门出身,你不缺钱,更不需要靠教会来得到权势。何以你对这个圣冠却……”
帕宁静静的听着陈道临的话,然后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意味。
“很简单。”帕宁淡淡一笑:“你来这里是尊崇你的师命,而我,也是如此。”
说到这里,帕宁悠悠一叹,看着陈道临:“冠以圣冠的事情,你是从教会的典籍里看到的吧……可是,教会的典籍只是记载它被盗失落。可叹,史书上不过寥寥三五言,可其中当时经历这件事情的人,却是经历了何等的苦难!”
陈道临从帕宁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感慨。
“昔年罗兰帝国皇帝费尔多陛下信封光明女神,信仰虔诚而狂热,于是派人打造了圣冠,赠送给时任的光明神殿新任教宗陛下,为加冕的贺礼。这件事情,更是被教会方面认为是帝国皇室对教会彻底低头的重要讯号,于是大书特书,大肆宣扬。
费尔多陛下是罗兰帝国历代皇帝之中,公认的昏君之中排名前三的。这位陛下在位的时候,政务方面毫无建树,他唯一让人惊叹的成就,便是他在位期间,在帝国境内各地新修建了近四百多所教会的教堂。他甚至将帝国的军费拨款挪动来修建教堂,还容忍光明教会增加教会的军队,神圣骑士团的编制一再扩大,就是从费尔多陛下在位的时候开始的。
在这位皇帝陛下在位的时候,是整个罗兰皇室最耻辱的时代。这位皇帝甚至每次和教宗见面的时候,都会主动低头行礼,盛大的节庆仪式上,他都主动愿意屈尊坐在教宗的下首。这样的做法,让皇族蒙羞,更是让帝国的权贵阶层十分不满。
教会的势力越发的扩大,在地方上,教会也会和地方贵族争夺权力。费尔多陛下拨给了教会很多土地,用来供养更多的神职人员。可神职人员一多,教会也会加大宗教税和贡献税,于是为了争夺土地和财富,贵族阶层和教会的矛盾渐渐凸显。
之后……经过了大约三十年,在费尔多陛下年老病重的时候,终于爆发了内乱!
帝国的几位贵族联合起来向费尔多陛下提出了抗议,要求皇帝撤销几项对于教会的优待法令,那场激烈的争论激怒了费尔多陛下,他一怒之下将几位贵族逮捕了起来。然后撤销了他们的官职,甚至打算削去他们的贵族头衔。
这样的做法,终于引来了大乱子。
若是皇帝可以随便的剥夺贵族的头衔,剥夺贵族的土地财产,就会引起所有贵族的不安。于是,那几位被惩罚的贵族,在被释放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封地,就立刻发动了叛乱。
他们杀死了皇帝派去接管地方的官员,然后召集私军,竖起了反叛大旗。
费尔多陛下派兵镇压,可是没想到却引发了更多的贵族不满。
两年之内,帝国一共经历了四次叛乱。
而最严重的一次,发生在帝国的西北,也就是德萨行省。当时的德萨行省内有三位贵族,因为不满皇帝的宗教政策而掀起了叛乱。这三位贵族不仅仅是叛乱,他们更是做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他们勾结了西北沙漠之外草原上的异族,引草原铁骑东进入侵罗兰帝国。
这场叛乱,终于变成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国战!
费尔多陛下在位多年,只修教堂,不修武备,甚至为了修建更多的教堂,无数次的挪用军费,在西北地方,甚至连帝国军队例行的每年春季操演都已经废弛很久。
这一开仗,叛军和异族的铁骑顿时长驱直入三千里,兵锋一度甚至威胁到了帝都!
而这个时候,各地的其他贵族们,有的是已经不满皇帝很久,有的则是心怀叵测的野心家,也都趁机竖起了反叛大旗。
一时间,帝国的版图之内烽火四起,处处叛乱。帝国的军队节节败退,内忧外患,罗兰帝国几乎就陷入了濒临崩溃的地步。
可以说,这一切的起点,便是来自于费尔多陛下对教会的纵容甚至是臣服!
而这些事情,最大的一个象征性的符号,便是戴在教宗头顶上的那顶圣冠!
象征着罗兰帝国皇帝正式屈服于神权的……圣冠。”
陈道临听到这里,心中也不禁叹息…… 可帕宁却随后语气一转:“面对帝国的四处焦头烂额,费尔多皇帝陛下很快就病故而死,随后他的儿子继位不久,带兵亲征,结果遭遇大败,堂堂的帝国皇帝,死在乱军之中。这也是罗兰帝国立国以来唯一的一位死在战场上的皇帝。
这样一来,皇位却空了出来。
只是那个时候,帝国的皇位却已经变成了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口。连续两位皇帝先后死去,帝国的境内更走到处都是烂摊子,各地的贵族,军阀叛乱,西北草原的铁骑长驱直入,兵锋打到了距离帝都不足三百里的地方,烧杀抢掠。
当时的罗兰帝国已经不仅仅是面对危机这么简单,而是距离亡国,只差一步了!
最最要命的是,连续两位皇帝的病死,尤其是费尔多陛下的儿子,战死在沙场,却没有留下后代,这样一来,等同于帝国皇族的正统血脉,就此断绝!
帝都的皇族贵族们商议了数日,当时人心惶惶,居然没有人愿意接管皇位。所有的贵族都在暗中紧张的安排着逃亡。当时帝都四周到处都是叛军,要么就是西北草原铁骑,帝都守军薄弱,大家都只想着逃亡,所有人都认为罗兰帝国这条大船即将沉没。
罗兰帝国的亡国,似乎已经迫在眉睫。
最后,终于有人出面接管了皇位。而愿意承担皇位的这个人,居然并不是皇室的直系,甚至他根本就不是王爵,而只是一名和皇室有血缘关系的贵族,是一位公爵。
这位公爵是开国皇帝陛下的女儿的后代,和皇族其实血缘已经很远了。当时所有人把他推出来,其实只是为了找一个替罪羊,或者说是一个背黑锅的。只要有人来继承皇位,就可以吸引叛军和西北异族军队的注意力,要靠着他来守在帝都,其他贵族们就可以忙着逃亡了。
其时,人心丧乱。而这位新任皇帝陛下登上了皇位……然后,没有人想的是,他开创了一段罗兰帝国伟大的篇章。
这位皇帝陛下,被称为罗兰帝国的中兴英主。”
说到这里,帕宁看了一眼陈道临:“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罗林家族,便是在这位中兴帝国的皇帝手里,爆发出了惊人的光芒!
罗林家族当时还只是一个普通贵族,在那场帝国内乱之中,罗林家的族长挺身而出,坚定的站在了新任皇帝的身边,得到了皇帝的信任之后,从军征战。
半生戎马,南征北战,终于扫平南北,驱逐西北铁骑,荡平叛乱,恢复河山。
最后,他以不世功勋,晋身为帝国的元帅,并且还娶了皇室的公主为妻。
而他最叫人传颂的,便是以一个伯爵的爵位,却得到了惊人的封地,就是这片罗林平原!”
陈道临听到这里,叹了口气,感慨了一会儿,然后道:“你说了这么多,却是罗兰帝国的那场内乱,和后来罗林家的撅起,中兴帝国……这些,和这圣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
帕宁语气很笃定。
“那场罗兰帝国的内乱,最后终于被平定,帝国的战乱十多年,国力疲惫,内忧外患,国力几乎降低到了历史最低点。而帝国中兴之后,带来的一今后果,就是从那之后,帝国的皇室,都保持了一个世代相传的传统,那便是……仇视光明神殿教会!
费尔多皇帝陛下自然是罪魁祸首。可光明神殿教会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蛊惑和迷惑皇帝的心,也是重大的罪责。尤其是在战乱期间,帝国处于危机之中,费尔多陛下这位虔诚的信徒,跑去向教会求助,他哀求教宗,希望教宗能调遣神圣骑士团来帮助帝国平叛。
可这位平日里对教会一再优容优待的皇帝,这位虔诚的信徒,却万万没想到,教宗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皇帝的请求!
整个战争期间,光明神殿的神圣骑士团都按兵不动,甚至地方上的教会,有些还和叛军暗中有了互不侵犯的约定!有记载,某地叛军进犯,和帝国军队交战,兵锋距离当地的神圣骑士团的驻地不足五十里,神圣骑士团按兵不动,视而不见!
面对这种情况,那位原来信仰狂热的费尔多皇帝陛下,愤怒之极,然后终于暴病而亡。
整个战争期间,拥兵超过十万的教会武装:神圣骑士团,一直按兵不动。
光明教会甚至是以一种乐见其成的态度,坐视着,甚至是期待着有人将罗兰帝国皇室掀翻。
而在后来终于帝国中兴,中兴皇帝陛下在罗林家族长的支持下平定叛乱的时候,教会才忽然又找上了门来。
据说,当时的教宗,几乎是威逼着皇帝,要他签署一份法令,承认所有费尔多皇帝在位期间给与教会的所有优待法令的合法性!
也就是说,教会威胁皇帝,必须继续费尔多陛下的时代的那些纵容教会的荒唐法令。
而且,如果皇室不答应,教会就以战争相威胁。
因为当时刚刚结束战乱,帝国无论是军力还是国力,财力,都已经陷入了枯竭。
迫于无奈,皇帝不得不屈辱的答应了教会许多条件。
这些屈辱的条件,后来虽然随着皇室的日益恢复元气而一点一点的废除,但是却影响了帝国数百年,直到一百年前,初代郁金香公爵杜维殿下执政的时候,才终于彻底废除了所有残留的不平等的宗教法令。”
“那件圣冠呢?”陈道临皱眉:“你说的这些,到底和圣冠……”
“那件圣冠,一直被保存在教会里。而且被严密的看管和收藏着。”帕宁缓缓道:“事实上,中兴皇帝陛下,和罗林家的那位族长,两人生前最大的愿望,便是希望能在自己有生之年,从教会手里讨会这件象征着罗兰帝国的荒唐和欺辱的圣冠!罗林的那位伟大的族长,甚至曾经说过,他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夺回圣冠,然后在帝都的凯旋广场之上,当着数万人的面,将它彻底的砸碎。
很可惜,教会很清楚皇室对他们的仇视,而圣冠只要存在一天,就象征着皇室对教会的妥协和臣服,所以教会一直严密的保护着圣冠。
据我所知,皇室曾经暗中派遣高手和魔法师,前往教会里试图盗取圣冠,这样的事情发生过至少十几次,皇室因此而损失了许多人手,却一直没有能达到目的。
而失败的那十多次之中,折损的高手里,就有罗林家的人。
光明神殿对圣冠的保护非常严密,他们专门修建了一座圣堂来保存圣冠,而负责守备圣堂的任务,则交给是神圣骑士团的几位大骑士轮流承担。
神圣骑士团的几位大骑士长,历来都是光明神殿之中最顶尖的高手。历代的大骑士长,都涌现出过许多高手,其中不乏有圣阶强者的存在!
而就在大约距今三百多年的时候,那顶圣冠,终于被盗!”
陈道临心中一动。
他清楚:这是赛梅尔出手了!
甭管教会的圣堂里的守护者如何厉害,什么神圣骑士团的骑士长也好,圣阶强者也罢。
在赛梅尔的面前,那就是渣啊!
赛梅尔是谁?那可是光明女神的分身!是一个伪版的女神!
想到这里,陈道临猛然之间明白了一件事情!
赛梅尔为什么要去光明教会里盗窃那顶圣冠!!
因为那个时候,赛梅尔已经动摇了对女神的信仰,而且,赛梅尔已经是罗林家当时的族长的妻子,已经成为了罗林家的一员。
身为罗林家族长的妻子,赛梅尔肯定知道,罗林家的一条世代相传的遗训,就是有朝一日能从教会手里夺回圣冠,夺回那顶象征着罗兰帝国一段屈辱的圣冠!
身为罗林家族长的妻子,既然自己的丈夫做不到,赛梅尔当然就出手代其劳了。
“教会的典籍只记载了圣冠被盗,短短几个字而已。可事实上,当时圣冠被盗,在教会之内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帕宁说到这里,语气开始变得有些苦涩起来: “当时负责守护圣堂的有两个人,一位是光明神殿裁判所的值事,另外一位则是一名当时神圣骑士团的骑士长。
圣冠被盗,教宗震怒,那位值事被剥夺了职务,然后自杀身亡。而那位神圣骑士,更是被剥夺了神职和神圣骑士身份,逐出了神殿。
而那位骑士曾经哀求过教宗,请求教宗不要剥夺他的神职和神圣骑士身份,他愿意自杀谢罪。他唯一的请求就是,在自己死的时候还能保留一个神圣骑士的身份。
然而教会无情的拒绝了他。
那位神圣骑士被剥夺了所有的荣誉,甚至被废去了一身的神圣斗气和神圣光明属性的力量,变成了一个废人,被赶出了教会。
他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却依然不肯放弃自己的信仰。
这位神圣骑士有妻子,有孩子,有土地。原本他可以生活的很好。
但是这位骑士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信仰,他依然虔诚的信奉光明女神的教义。他心中为自己的失职而内疚,为了赎罪,他按照教会典籍里的古老记载的方式来赎罪,他将自己变成了一个苦修者,他将家产和土地奉献给了当地的教会,然后按照古老的传说进行了赎罪,教会里的神职人员告诉他,只要他做满一千件善事,便可以赎罪,重新回到神的怀抱。
这位骑士于是离开了家乡,四处游历行善,他用了十年时间,做足了一千件善事,然后回到了家乡的教会,他唯一的请求,便是能重新进入教会,哪怕是担任一个最最低级的神职人员。
但是教会的人,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并且告诉他,他罪孽太大,即便是古义的一千善举,也根本不能赎还他的罪孽。
这位骑士伤心的回到了家中,后来,一场瘟疫袭击了他的家乡,这位骑士依然信奉教义,拿出了自己所剩无几的财产来分给灾民,或者是购买药物救急病人。
然而,不幸的是,这位骑士的妻子和儿子也在那场灾难之中感染了瘟疫。
这位骑士跑去了教会,苦苦哀求教会里的神职人员,请求教会的牧师施展光明法术治疗他的妻儿。他曾经是神圣骑士,他很清楚,只要牧师肯出手,光明法术治疗术,能救回他妻儿的命。
然后,教会再一次狠狠拒绝了他。
教会的人告诉他:教会的法力是神灵赐予的,神力不会庇护罪孽深重的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帕宁的语气已经变得森然。
陈道临心中叹息,缓缓道:“那位骑士的妻子和儿子……”
“那位骑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一天一天的病重,数日之后,他的妻子就死在了他的怀中。他快要发疯了,他跑去教会,在教堂外跪了一天一夜,将头磕破了血,只求神父仁慈,能出手挽救他的儿子。结果他被教会的人打出了门。
然而当他回去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儿子也已经死掉。”
“后来呢?”陈道临吞了口吐沫。
“后来……那位骑士万念俱灰,他亲手埋葬了他的妻子和儿子,然后一把火烧掉了自己的房子,也烧掉了他家里所有的教义典籍,烧掉了他珍藏了神圣骑士的徽章……烧掉了他之前一辈子的信仰!
他远走他乡,很快就重新娶了妻子,然后生了儿子,有了后代。
他改掉了自己的姓名,然后努力培养自己的孩子,教他练武。他自己虽然神圣斗气被废了,但毕竟曾经是神圣骑士团的骑士长之一,是大陆上有数的高手,虽然自己废了,但是调教自己的儿子还是能做到的。”
“再然后呢?”
“再然后,他把自己的儿子培养成人,让孩子练成了武技,投身军旅,成为了罗兰帝国的军官,然后一路升迁,终于挣得了一个官职,重新开创一个家族。
而这个家族的姓氏,便叫做加罗宁——在罗兰古语之中,加罗宁的意思便是,复仇者!”
其实听到后来陈道临已经大概猜出了故事的结尾,不过听到最后,他依然叹了口气。
“我的家族,历来有两条祖训,世代相传。第一条是,家族后代子孙有任何人敢信奉光明神殿教会的,立刻打死!第二条便是……追寻被盗的圣冠,无论过多少年,多少代人,只要我加罗宁家族没有灭绝,就一定要找回那顶圣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