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临找出绳子把这女孩捆了起来,然后巴罗莎才拿出水袋和纱布,小心翼翼的将陈道临的鼻血清洗了一下。
陈道临看出了精灵女孩脸上的表情古怪,似乎憋着笑的样子,他闷闷哼了一声:“哼,我现在的样子很好笑么?想笑就笑好了。”
巴罗莎噗嗤一乐,可是看见陈道临闷闷不乐的样子,才轻轻蹲在他面前双手轻轻捧住陈道临的脸庞,眼波温柔,低声道:“你生气了?”
陈道临叹了口气,满脸无奈:“我终究是太没用了,这么一个小贼都收拾不掉,被人打的满脸开花,还要你来出手……”
说着,他抬起眼皮深深的看了巴罗莎一眼:“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没本事?”
巴罗莎抿了抿嘴,精灵女孩凑了过去,居然红着脸在陈道临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才满脸羞红,低声道:“怎么会,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呢。”
“真的?”陈道临哭笑不得。
“当然!”巴罗莎用力点头,缓缓柔声道:“你懂得好多东西,知道好多好多事情呢。那个郁金香家的女公爵,她可是罗兰帝国最厉害的大人物呢。可是那些天,我每天都听她和你谈话,你们说的那些东西,一百句里面有九十九句我都听不懂呢,我虽然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但是我觉得,就算是部落长老都没有你那么博学。那个郁金香家女公爵,我察觉到她经常看你的眼神,都是很佩服的样子呢。”
这话说的娓娓道来,更加上精灵女孩那天真诚挚的眼神,和温柔如水的眼波——这样的情况下,如此一个美丽的精灵女孩儿,用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你,然后说出这么一番对你崇拜仰慕的言辞……但凡男人遇到这种情况,只怕一百个里面也有九十九个就直接昏头了。
陈道临听的心花怒放,心中那一点郁闷顿时烟消云散,轻轻拉着巴罗莎的小手,只觉得眼前这个精灵女孩儿越看越是可爱,越看越是动人,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可人到了极点。
“哈哈,还是我的小精灵有眼光!”陈道临一挺胸膛。
巴罗莎动作轻柔,帮陈道临擦去了鼻血又把脸也擦洗干净,陈道临这才恋恋不舍的从精灵女孩儿的怀里站了起来,接下来嘛……哼,当然是要好好的处置那个小贼了!
他想了想,手里掂量着短剑,就走到了那个小贼的身边。
这小贼被巴罗莎用绳索捆了手脚,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但是陈道临走过去,却细心的看见了这个小贼虽然闭着眼睛,但是眼皮微微颤动,显然是早醒来了,却是还在装晕。
陈道临毫无怜悯之意,轻轻踢了她一脚:“喂!”
这小贼紧闭双眼只是不动,陈道临冷笑一声,拔出短剑来,蹲在她身边,剑锋就故意在她脸上轻轻摩擦而过,低声道:“别和我来这一套,你若再不睁开眼睛,我就一剑先割了你的鼻子。”
说着,剑锋就已经横在了她的鼻孔下。
这小贼立刻惊呼一声,睁开了眼睛,惊恐的盯着陈道临,惊叫道:“别,别,别割我的鼻子!”
陈道临收回匕首,审视着她:“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
“我……”这小女孩眼珠乱转,正想编几句瞎话,陈道临却已经又将匕首在她的脸上比划了几下,淡淡道:“你说话前可想好了,你若是说一句假话,我就在你脸上划一刀,你若是说十句,我就划十刀!你这脸蛋不大,划不了几下,可就没地方落刀了哦!”
这女孩缩了缩脖子,无奈之下,只好一五一十的交待。
和陈道临猜测的基本相符,这女孩是一个小乞丐和小贼,平日里就靠着在街头混饭吃,除了乞讨之外,还有一手金手指的本事。
听到这里,陈道临注意到了对方的手,果然手指修长,不由得一笑:“原来真的是个小贼。”
这女孩也不生气,唯唯诺诺继续道:“前几天我们的那条街被别人占了,新来的那些家伙凶的狠,我没地方讨生活,连住的地方都没了,只好钻巷子想找个角落能落脚,我就在这院门外的桐树下睡了两天,然后我察觉到,这院子两天都没有人进出,我就猜这院子多半是没人在家,所以……”
“所以你就翻墙进来了?”陈道临故意恶狠狠道:“你偷了什么东西?”
“没有!”这小女孩干净摇头,辩解道:“我倒是想找点东西能换钱,可是你自己去看看好了,这屋子里哪有东西给我偷呢!!我这两天吃的东西,都还是从街上讨来的呢。我在这里待了一个晚上而已,也只是借了这个房子来睡个觉,头上能有个屋顶,不用风水雨淋就好。”
她哭丧着脸:“我真的没偷东西,这屋子里连张床都没有,一个破柜子,抽屉里都是空的,那柜子的木头都快朽掉了,送人都没有人要的,我……”
陈道临哼了一声,这才点了点头。
他已经进了屋子看过了,这屋子里的确是空空荡荡,除了一张破柜子,当真是什么都没有。
“你在街头讨生活,肯定还有同伴吧?”陈道临想了想,追问道:“你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落脚,就没有带同伴过来?”
“我倒是认得几个家伙。”这女孩眼珠转了转,低声道:“但我又不是傻瓜。这么好的地方,我若是带了别人来,恐怕就被人抢占掉了。还不如留着自己落脚。”
陈道临笑了笑,看着这个女孩的眼睛:“你倒是狡猾。”
顿了顿,他忽然问道:“你总该有个名字吧?你叫什么,多大年纪了?”
“我,我叫……”
陈道临眼看这女孩眼珠乱转,就冷冷提醒道:“小心哦,你若是说了假话的话,后果你知道的。”
“我……”女孩无奈叹了口气:“我叫夏夏。”
“夏夏?”陈道临苦笑道:“这也算是名字么?”
“当然算!”女孩一瞪眼,反驳道:“怎么不算,我就叫夏夏,这就是我的名字!”
“那……你姓什么?”
“……”夏夏一呆,垂下了眼皮,摇头道:“我这种街头讨饭的小乞丐,哪里有什么姓。”
“你多大了?”
夏夏听了,犹豫了一下,看着陈道临,小心翼翼道:“我十八……”眼看陈道临一瞪眼,她立刻改口道:“十六?啊不不,我十五……”看着陈道临已经竖起了眉毛,夏夏才又飞快道:“好啦好啦我十四……十三……十二……”
陈道临已经握紧了那把匕首,夏夏才终于尖叫一声:“好啦我说实话,我十岁!十岁啦!!真的是十岁啊!!这次真没骗你啦!”
陈道临的表情却反而呆住了。
十岁?
这小丫头居然……居然……才十岁?!
她穿的破破烂烂,满脸污黑,倒真看不太出年纪。
不过……十岁?!
陈道临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我堂堂达令哥,居然……居然刚才被一个十岁的小姑娘给痛扁了!
我居然被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打了闷棍捣破了鼻子还踹成了熊猫眼!!
陈道临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用力吞了口吐沫:“十,十岁?”
“真的,真的是十岁。”夏夏哭丧着脸。
“那……你说你没姓,但是……”陈道临摇头:“你总有个来历吧?”
“我……”夏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沉默了会儿,低声道:“我,我只知道,我的母亲是被奴隶贩子贩到这里来的,后来她怀孕了,生下了我,奴隶贩子不留婴儿的,因为只会浪费粮食,又卖不了钱,就把我丢掉了。然后,老头子在垃圾堆里捡到了我,就把我抱回去养。我六岁的时候,老头子他们和其他人抢地盘被打死了,我……我就,就一个人了。”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麻木,这样的眼神,绝不是这种年纪的小女孩能伪装出来的。陈道临听了,心中一震,看着这个女孩的眼神,不由得心软了几分,轻轻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的家伙。”
旁边的巴罗莎早已经听的眼眶儿都红了,忍不住低声道:“达令,她,她这么可怜,我们,放过她吧好不好?”
“放?”陈道临认真的想了想,摇头道:“不行!”
看着巴罗莎不解的眼神,陈道临缓缓道:“她是个小地头蛇,还认识街道上的其他讨生活的混混,放了她走,万一她引人来报复怎么办?况且,我们在这里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巴罗莎听了,只好闭上了嘴巴,倒是这个夏夏听到了陈道临这几句话,顿时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陈道临:“你……你们难道是逃犯?”
“逃犯?哈哈哈!不错,我们就是逃犯!”陈道临故意恶狠狠一笑,目露凶光,瞪着夏夏:“告诉你,我可是杀人如麻,背着通缉令的大盗。像你这样的小丫头,我眨眨眼睛就杀他十个八个的。”
“通缉大盗?杀人犯?”夏夏吃了一惊,瞪大眼睛看着陈道临,过了会儿,这小姑娘才长长吐了口气,表情很笃定,摇头道:“你一定是在骗我。”
“……你不信?”
“当然不信啦。”夏夏看着陈道临,皱眉道。
“为什呢?”
“我听说那些杀人犯和被通缉的大盗们,都是霸气外露,看上去就很神气的,瞪人一眼就能把人吓晕过去呢。至于你……”
小姑娘看了陈道临一眼,干脆的摇了摇头:“你比较猥琐。杀人犯你是不像,不过,我见过镇子上酒馆里那些喝醉了之后喜欢摸女招待屁股的老色鬼……你笑的的样子倒是挺像那些人的。”
“……”
要不是巴罗莎拦着,如果不是刚知道了这个小丫头才十岁,陈道临真想上去狠狠的在她屁股上踹上几脚!
猥琐!
居然说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玉面小郎君达令哥猥琐?!
不知道什么叫做霸气外漏吗!不知道什么叫做王者之气吗!不知道什么叫做穿越者厉害不解释吗!!
猥琐?
“哼。”陈道临忍着恼火,把她提了起来,丢到了屋子墙角里,瞪眼喝道:”老老实实呆着,不许捣乱,不然的话,我就……我就……”
陈道临原本想说几句威胁的话,但是想到对方只是一个十岁的小丫头,自己欺负一个小丫头也实在太没意思,就叹了口气:“不然的话,就不给你饭吃!”
“……呼!!”
夏夏原本还提醒吊胆的样子,一听陈道临说出这话来,才长长的出了口气,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
“咦?你这是什么表情?”陈道临一看这丫头的脸色,不免就有些疑惑。
“不就是饿着么。”夏夏委委屈屈道:“我平时讨不到东西吃,饿个一两天都是家常便饭啦。哎,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啦。”
顿了顿,小丫头低声道:“我还以为你会脱了我的衣服……欺负我呢……我就听说,有些很猥琐变态的男人,就喜欢我这种年纪很小的小姑娘呢。你这人笑的那么猥琐……哎,害我白白担心了好久呢。”
陈道临听了,顿时火往上冒,险些就要吐出血来,心中拼命默念“她才十岁,她才十岁,她才十岁……不能欺负小孩子……”
倒是巴罗莎,已经憋笑憋的脸都红了,赶紧上去轻轻拉住陈道临的手臂,在他后背上拍了拍,柔声笑道:“好了,达令哥,你和一个小孩子斗嘴做什么。”
顿了顿,她低声道:“你不是要找什么东西么?”
“啊,对!”
陈道临这才冷静了下来,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会儿心情,开始在这屋子里搜索起来。
这屋子就一点大地方,一眼就看的清清楚楚。陈道临回忆了石头夫人的临终遗言,皱眉四处看了看……银色的水盆。
石头夫人临终前说的,这里应该是有一个银色的水盆才对。
可是这房间里一目了然,那破柜子上也是空空荡荡,哪里有什么石头夫人说的“银色水盆”?
难道……是被这个夏夏给拿走了?
陈道临看了看角落里的夏夏,不过这个小姑娘却是反应很快,立刻就叫道:“我可不知道你要找什么!但这个房间里的东西我真的没有拿过!我来的时候就一个破柜子,抽屉都还是空的!我,我如果说假话,你就割了我的鼻子去!”
陈道临看着这个小姑娘的眼神,确定了她说的应该是真话,不由得叹了口气。
难道……石头夫人临终之前意识糊涂,她自己说错了?
也不对啊,那个时候她看上去眼神很清明,不像是迷糊的样子。
陈道临在这屋子里来回转了几圈,最后看着那放在墙边的破柜子,心中一动:这房间里再无其他东西,若是要藏东西,也只有这么一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