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明棠：！！！
这届网友怎么回事，明明刚刚她看见的评论，都是很正常很中肯很有道理的！
怎么一到沈丛宴口中……
重新又翻看了一遍评论区，明棠小脸蜡黄。
什么时候评论区突然变色了。
小天鹅不敢说，小天鹅也不敢问.jpg
沈丛宴虚心求教：“‘好米’是什么意思？”
“……”明棠硬着头皮：“就是‘好美’的意思。”
沈丛宴认真点头：“那下面的‘老婆嘶哈嘶哈’是……”
“这个我不会！”几乎是脱口而出。
逃跑可耻但有用。
明棠火速挂断了电话。
动作飞快，然而还是听见了另一端沈丛宴落下的一声低笑。
好气。
感觉又被嘲笑了呢：）
……
手机另一端。
通电结束的那一刻，沈丛宴勾着的唇角仍未抿平。
听见门外敲门声，沈丛宴唇角的笑意方逐渐敛去。
秘书在门口看见这一幕，战战兢兢，得到沈丛宴应允后方入屋。
通透的落地窗外，夕照满天，似是小孩打翻了橙红颜料盘。
沈丛宴立在落地窗前，高高影子被拉长，日光柔和了棱角分明的下颌。
即便如此，男人眼底的冷峻依然半分未减，是独属于上位者特有的震慑力。
好像刚才一闪而过的温柔是秘书的错觉。
“沈总，这是南城金融电视台发来的邀约。”秘书轻声。
不管是在国外还是在国内，沈丛宴收到类似的邀约都不少。
只是沈丛宴甚少在公众面前露脸，故而每每秘书都会直接推拒，这次也做好了沈丛宴拒绝的打算。
不想沈丛宴稍稍迟疑，难得多问一句：“……电视台？”
秘书点头：“是一档直播节目，之前台长和我联系过。如果你有兴趣……”
“答应吧，具体行程你发到我邮箱。”
秘书怔怔，半晌才回神：“好、好的。”
沈丛宴沉声，面容严肃：“还有……”
秘书站直身，严阵以待，以为沈丛宴是有要事吩咐。
可能是之前的并购重组出线变数，又或者是海外的基金……
沈丛宴双眉稍拢：“现在网上为什么随随便便就喊人老婆？”
秘书：？？？
秘书：！！！
瞪圆的眼眸暴露了秘书内心的震惊和错愕，想来对方也是不懂，沈丛宴摆摆手，不对秘书抱任何希望：“算了，还有事吗？”
秘书反应慢半拍：“有、有的。晚上八点，秦总约了您在白云间见面。”
……
白云间是南城新开的会所，位于市中心。夜幕降临，这里便是城市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倒影。
泊车小弟尽职尽责守在门边，从沈丛宴手中接过钥匙，余光不小心瞥见沈丛宴的正脸，肩膀抖了一抖。
速速挪开视线。
工作多年，早就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领。不敢再多看，低着头将车开往地下车库。
白云间是会员制，除了高级会员，其他人进出皆需出示有效证件。
晚上的聚会，秦总是东家，沈丛宴作为座上宾，待遇自然不比常人。
刚交接完车钥匙，倏地听见不远处一阵喧闹。
似乎是有人硬闯被拦下。
嚷嚷声透过无边夜色蔓延而来，沈丛宴双眉稍皱，侧身，却只看见被安保拦下的某个身影。
“沈总，这边请。”经理亲自出面，毕恭毕敬。
沈丛宴嗯了一声，不再理会身后的喧闹，往里走去。
会所金碧辉煌，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映出颀长身影，头顶水晶吊灯悬挂，晶莹剔透，光圈无限折射。
经理在前面引路，最后停在对开的两扇门前。
推门，入眼是洛可可式风格的包间，光影交错，衣香鬓影，乱花迷人眼。
香水扑鼻而来，听闻动静，位于上座的秦兆立刻起身，满身的肥肉抖了一抖，脖子上的金项链晃得人头晕。
在南城他算是地头蛇，多少人见了都得毕恭毕敬喊一声“秦总好”。
起初姓秦的也看沈丛宴不过眼，直至看见沈丛宴在拳击馆的录像，秦兆识时务，立刻调转方向，改而巴结沈丛宴。
“沈总，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秦兆双手抱拳，动作熟络想要搂住沈丛宴肩头，无奈对方一个眼神轻飘飘扫过来，秦兆立刻收手，转而瞪向在座的一众公主小姐。
“都愣着干嘛，哑巴了？我告诉你们，今晚沈总就是……”
“我不喜欢这种。”
语气平静，听不出一点起伏。
秦兆怔了数秒，随即了然：“你是不喜欢这一款的，没事，我这还有……”
沈丛宴轻轻瞥过去一眼：“家里太太不喜欢。”
“沈太太……”秦兆理解能力彻底出错，拖长了声调，露出“我懂我懂”的表情。
“你放心，我这里的人嘴都严，保证不会让沈太太……”
沈丛宴目光淡淡扫过。
秦兆后颈一凉，瞬间改口：“沈总和太太伉俪情深两情相悦鸾凤和鸣如胶似漆，肯定不会喜欢这种乱七八糟的。沈总你放心，我现在立刻让人清场子……那个谁，还不赶紧出去，碍眼！”
一声呵斥，瞬间，包间少了一大半人。
秦兆摸一把头上冷汗，见沈丛宴没反对，方笑呵呵请人入座。
“沈总，你这边请，我……”
“——秦、秦总！”
赶在侍应生关上门的前一刻，陈峥火急火燎挤了过来，和秦兆套近乎。
秦兆满脸困惑：“你是？”
陈峥笑得谄媚：“陈峥，之前我们见过的。”
秦兆手上有一片土地等待开发，陈峥早就想分一杯羹，这回铆足了劲想要巴结秦兆。
好话轮番说尽，秦兆却半点也未将他放在眼里，摆摆手准备赶人。
“我这还有事，等下次有空……”
陈峥：“没关系，我也可以……”
视线移向秦兆身侧人脸上，陈峥瞬间变脸，笑意凝固。
沈丛宴不慌不忙，淡漠的眼神稍稍往上抬：“进来吧，正好，我和陈先生也认识。”
秦兆愕然，随即咧嘴笑：“认识啊，那怎么不早说，既然是沈总的朋友……”
“不算是朋友，陈先生只是和我太太之间有点误会。”
沈丛宴淡声，一句话轻飘飘和陈峥撇清了关系。他声音轻轻：“我太太善良，气量大，不和陈先生计较。”
气质儒雅沉静，沈丛宴声音极缓，他漫不经心抬眸：“我却不是。”
……
夜色如墨浓稠，明家院外，罕见响起一声鸣笛。
声音急躁，打破了夜色的安静。
明棠方从浴室出来，浴袍松松垮垮，遮住窈窕身影，长发湿漉披在肩头，不时有水珠滴落，泅湿锁骨。
水汽氤氲，顺着门开动作偷溜跑进房间，明棠踱步进屋。
借着朦胧月色，一眼瞧见院外匆忙上车的关思意。
她稍稍扬眉，有点意外关思意这个点出门。
车子疾速驶进夜色，院外又重新归于安静。
倏地手机一声响，落在寂寥夜色中，莫名的突兀。
明棠探头去瞧。
屏幕上方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新消息提醒，只有孤零零一条通知提醒。
【沈丛宴刚刚撤回了一条消息。】
【沈丛宴刚刚撤回了一条消息。】
明棠：？
疑惑的消息尚未发送出去，沈丛宴的语音已然先一步抵达。
夜色沉沉，沈丛宴的嗓音染了些许醉意。
“抱歉，有点醉。晚上遇到了陈峥……”
声音戛然而止。
明棠还以为是微信系统出错，又重新点开了语音条。
遇到了陈峥。
然后呢？
耐心告罄，等不及沈丛宴发消息，明棠直接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电话成功接通，明棠焦急的声音随之传出。
“你遇到陈峥了？”
“在哪里？”
“他是不是说你什么了？”
更深露重，霭霭雾色弥漫在眼前。
沈丛宴稍一侧身，视线在不远处烂醉如泥的身影上停留两秒。沈丛宴薄唇微勾，浅色眸子清明澄透，不见一丝一毫的醉意。
指骨分明的手指紧握机身，沈丛宴声音轻轻：“是说了一点。”
陈峥今晚本就是为了秦兆而来，沈丛宴那番话，无疑将他推向深渊。
沈丛宴不喊停，陈峥一杯酒也不敢落下，一杯接着一杯赔罪，直到酩酊大醉，都未换来沈丛宴半个眼神。
可惜明棠不知，只当陈峥狗嘴吐不出象牙。
又当着沈丛宴的面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他说什么你别放在心上，他这人就这样，人长得不怎样，人品更一般。”
沈丛宴轻嗯一声：“其实他和沈深……”
……沈深？
怎么突然提到沈深了？
片刻的不解后，明棠自动帮沈丛宴脑补完剩下的半句。
估计沈丛宴是想起之前沈深诋毁他的那些话。
明棠皱眉：“陈峥和沈深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你不是他们口中的那种人。”
眉梢微动，沈丛宴眼底藏了笑意，口吻却依然平静：“那我是哪种人？”
从未想过的问题突然横亘在自己眼前，明棠一怔，随即脱口而出：“好看。”
话落，方觉自己有点肤浅，以貌取人。
明棠清清嗓子，这辈子积攒的成语估计都用在今晚：“还有聪明睿智足智多谋运筹帷幄神机妙算……”
一连说了老半天，明棠顿觉口干舌燥。
下楼给自己找水喝。
期间还不忘问沈丛宴：“我说这么多，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那你怎么还……”一直沉默不语的，害她以为沈丛宴心情不悦。
“没什么。”低低一声笑之后，沈丛宴的狐狸尾巴彻底暴露。
“就是没想到，我在棠棠眼中，居然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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