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冷酷的黑蛇女却有这么大的反应,我只是心里隐隐感觉,这女人或许和麴文泰国的女人常乐公主有点关系。只是,我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高昌古国当时被唐朝深深地影响,很多人都能听懂汉语,何况常乐公主还和麴文泰去参拜过唐太宗。可是,她应该不是常乐公主,人不可能变成半人半蛇的,这绝对不可能!
黑蛇女把绿色的蛇芯子伸进了我的嘴里,我想,难道这次真的死定了,趁着意识没有完全失去,我把手里一直紧握的金箭举了起来,正好对着黑蛇女的脖子。她发现我的举动,于是想把我压到地上,可是她的力气好象已经减弱,无论她怎么使劲,都无法把我手里的箭弄掉。
我身体里的寒冷气息扩散得迅速,而这个时候,我也把力气凝聚在了右手上,举起了金箭,接着就往黑蛇女的脖子猛地刺下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人却从楼下跑了上来,大叫道:“住手!”
我一听,心想这不是范里的声音吗,他娘的,现在才出来,我都要歇菜了。可是,他怎么一出来就叫我住手,难道想看着我死吗?黑蛇女被我刺穿脖子后,并没有马上停止动作,而是继续把蛇芯子伸到我的喉咙里,不消一秒钟的功夫,蛇芯子甚至已经钻进了我的肚子里。范里焦急地奔了过来,奇怪的是他好象很在意黑蛇女,一直在说:“叫你住手没听到吗,你错杀好人了!”
黑蛇女仍拼命地卷住我,并没有放开的意思,我的肠子肝脏都要被她翻个遍了,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难道这也算是范里口中说的好人?
这个时候,王连长和许少德终于爬了下来,范里也奔到了我身旁。可是,整个玄奘阁忽然一阵摇晃,接着轰隆一声,强烈的光线把一切都湮没。脚下的支撑力也突然消失,整个玄奘阁轰然倒塌,一瞬间我们所有人都垂直落下。强光闪耀之后,一切归于安静,我的意识却异常的清晰,可是身体却无法活动。
我思考着,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了,大爆炸,上层空间发生了大爆炸,这是怎么回事?昏迷的人无法引爆,而我们清醒的人又在底下,到底是什么引起了大爆炸!?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的嘴唇觉得又咸又湿,勉强伸了伸舌头,终于,我能活动了!
“连长,老范……”我竭力地叫了一声,没人回答,四周一片黑暗。
我硬是支撑着想站起来,可是四肢却疼得无法活动,无论怎么使劲都无济于事。隐约中,两只幽亮的眼睛在不停地眨着,就在前面,我明白她是黑蛇女,嘴上的咸湿感是她的眼泪。范里之前说她是好人,我这就觉得纳闷了,他怎么什么都知道。黑蛇女的蛇芯子忽然又钻进了我的喉咙里,然后在肚子里闹腾,冷静之下我忽然觉得她并不是想害我。
“呕……呕……”猛然间,黑蛇女使出力气,嗖地一声把蛇芯子拔了出来,我立刻呕吐不止,她好象从我身体里拔出了一样东西,全身的冰冷感瞬间也减轻了很多。
“万藏,听得见吗?”这是范里的声音,他离我有点距离。
看来,我们都被活埋在玄奘阁的废墟里,此刻还有呼吸,回去真应该向老祖宗上一万支香。范里的手里亮起了淡淡的光线,大概是他的备用手电,吝啬的他居然一直没有拿出来。借着光线,我看到所有人都在附近,而地上有一大滩我吐出来的混水,还有一只……一只……鱼!
“不用惊奇,那是冉遗鱼。”范里喘着气把压在他身上的石块推开,慢慢地起身。
“冉遗鱼是什么东西?”我看了一眼黑蛇女,她两眼呆滞,没有反应。
“你可能不知道,高昌古国在一位萨满教的阿不都热合曼的劈力轰(在维语里的男巫的意思)在火焰山的一个山沟里发现了一个地下空间,那里有一坐地下山峰,他们叫它为英?山,有一条溪水从这座山发源,然后向北流去。水里有很多鱼,巫师叫它为冉遗鱼,这种鱼长着鱼身、蛇头,还有六只脚,他的眼睛形状如同马耳朵,据说吃了这种鱼可以使人不患梦魇症,还可以防御凶灾,但是这却是巫师的胡说八道而已!”
“胡说八道?”
“这种鱼是一种阴水里的大型寄生物,能在人体迅速繁殖,慢慢吸食人的血液,还能让人力气增大,失去意识,产生幻觉。可是,所有人都相信那个法师,我们最初所在的村落,就是因为冉遗鱼的寄生,而变成了无人村落,大家都以为是恶魔附体,其实都是因为那个劈力轰!”范里忿忿道。
“那……考察队的人都是因为……”我觉得不可思议。
“对,没错。我们在胜金口的水里发现了这种鱼,而水里已经全是它们的卵,我还没来得阻止,全队的人都把水喝了下去。”
“然后……”我眼皮很重,几乎张不开眼。
“他们不停地产生反应,这才听了我的劝,来这里找……”范里说到这里,马上闭上了嘴。
“找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找一种药,药就在玄奘阁里,能把身体里的冉遗鱼杀死。”范里两眼无神,好象在回忆某些事情。
“你可别想骗我,老实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情!”我听了这么多,眼睛都要瞪得迸出来了。
范里看了一眼黑蛇女,叹了口气,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被蛇身捆着,浑身都觉得不自在,趁着黑蛇女力气全部消失,于是就咬着牙爬了出来。可是才爬出一米的距离,马上就累得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不过现在的身体已经没有怪异的感觉,我宁可被炸死,也不要被寄生物弄死。要是这类鱼繁殖到世界各地,那还了得,也不知道这种鱼是怎么来的。
“你就快说吧,老子我都要死了,你还装神秘!”我其实说话都很花力气,看到范里什么都不说,觉得很是生气。
“其实……”
“喂,你要不是准备说为什么知道这些,那就别再说话了。”我已经厌倦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好,可能这也是她最想要的。”范里干脆把话咽了下去。
“叫你不说还真不说了?”
范里靠在石头上,闭目养神,我觉得自讨没趣,于是就又瞎喊了几声,确定其他人是否活着。可是,根本没人回应,而我借着手电筒的光线,看到石堆里埋着几个人,心急如焚。我想叫范里过去瞧瞧,可是他说自己的腿断了,不想过去,看他那样子,敢情还是生气啊。我又没招惹他,他娘的,就是问问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情,至于发脾气吗。
“阿帕——!”忽然,一声凄厉的叫喊响起,吓了我一跳。
这是阿瓦古丽的声音,她,醒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她,她只是想救你啊!”阿瓦古丽发了疯似的哭喊着。
“我……”我哑口无言。
“可是,她明明追杀我们……”我无力地争辩着。
“她追的不是你们,是那三个坏人,如果她要杀你们,在外面就杀了!”阿瓦古丽的眼泪唰唰地流着。
“可是,她怎么会是你的阿帕?”我自知理亏,所以故意转移话题。
“你难道忘记了,二十年前,是你把我从这里带走的,从阿帕身边带走的!”阿瓦古丽的两只杏眼盯着我。
我一听,脑子就大了。这女人脑子没毛病吧,二十年前我的开裆裤才刚被戒掉,哪有力气跑来这里带她离开,自己都还是小屁孩一个。可是,看阿瓦古丽的表情,不像是精神问题,也不是吹牛放炮,莫非,我真的在二十年前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