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和徐州几乎一样,也是一片混乱,汽车声、人流声,和远处码头轮船的鸣叫声响成一片。
港口司令部的一间办公室里。此时,海军军官们正往返穿梭,电话声不绝于耳。
陈一鸣和冷锋此时站在一张办公桌前,等待着正在通电话的参谋。
参谋放下电话以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久等了,我找找你们的运输计划!”
参谋在文件堆里翻了一会儿,终于找了出来:“哦,你们明天坐海辽号出发,大概四十八小时可以到达台湾。”
“海辽号?是民船?”陈一鸣听罢,不禁愣住了。
参谋说:“对,三千五百吨的美国进口大湖级海轮,足够搭载你们一个团,甚至还能搭载其余的部队。”
陈一鸣听罢皱了皱眉头,断然回绝:“我们不坐海辽号!”
参谋问道:“为什么?”
陈一鸣回道:“海辽号不吉利!”
参谋又说道:“不吉利?”
陈一鸣回道:“对!这艘船卖给我们中国以后起名为海闽号,海闽号在头一次航行的时候就撞沉了吴淞军港的小火轮,弄死了十六个军校实习生;然后,它开往厦门的时候又撞翻了民船伏波号,于是就改名叫海福号。谁知它改名海福号之后又撞了陆军的运兵驳船,一次就死了一百多人,最后才更名为海辽号—这段历史,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参谋听了不免又是惊讶、又是羡慕:“团座,没想到您对海军还这么熟悉呀?”
陈一鸣听了,不禁冷笑一声:“现在海辽号就剩下空军没有出过事故了。你想害死我们哪?”
参谋听罢,不禁愣住了:“怎么,团座你也信这个?”
陈一鸣道:“我们伞兵,是从天上跳下来的,当然有自己的规矩!总之,海辽号—我们坚决不坐!”
参谋说:“那……我得向上峰请示。”
参谋说着拿起电话,陈一鸣在一旁厉声回了一句:“你给你们司令打电话,告诉他,你们不提供别的船,伞兵团就不去台湾!”
参谋一听愣住了,想了想,又把电话放下了。
陈一鸣又抓起电话递给了他:“打!让你们司令自己去找国防部、找委座,随便找谁都行!没有别的船,我们绝对不去台湾!”
参谋接过电话,只好苦笑了:“那……团座请稍等。”
陈一鸣道:“走,我们抽烟去!”
陈一鸣说完,带着还没有摸清楚情况的冷锋出去了。来到走廊里,冷锋禁不住问了一句:“团座,为什么不坐海辽号呢?”
陈一鸣一听笑了:“你傻呀?3500吨的大海船,装三个团都富余,我们伞兵团才3000多人!上峰能让这轮船空着吗?肯定得装载其他的部队。到时候在海上动了手,我们能控制自己的部队,控制得了别的部队吗?那时候,光靠我们几个人,是压不住局面的!”
冷锋听了,不觉倒吸一口凉气:“妈的,是这样啊!那海军要是再给我们派更大的船怎么办?”
陈一鸣听罢,又不禁得意地笑了:“我查过吴淞军港的资料,再也没有大船了,只有登陆舰去台湾。我刚来海港的时候,怕的就是他们给我们派海辽号,没想到果然给我们派了这条船!如果他们再派船,只能给我们派登陆舰,登陆舰的吨位小,就能装下我们一个团,不会再有别的部队。”
冷锋听了,不禁佩服地笑了笑:“团座,你想得可真够细的。”陈一鸣随后看看手表,摆摆手:“差不多了,我们进去。”
两个人来到办公室以后,负责接待的参谋看见他们进来,赶紧站起身来:“陈团座,我已经跟上峰沟通过了。”
陈一鸣问道:“他们怎么说?”
参谋回答道:“上峰说,如果伞兵团真的不愿意坐海辽号,那就只有小船了。”
陈一鸣问道:“小船……什么船?”
参谋说:“只有中字102坦克登陆舰了。不过,这船吨位小,是运坦克用的,在海上航行,可实在没有坐海辽号舒服。”
陈一鸣听了,毫不在乎地摆摆手:“行,只要不是海辽号,运坦克的也行,我们伞兵团不怕吃苦。”
参谋听罢,赶紧解释:“团座,您这是何苦呢?海辽号是大客轮,舒舒服服地到台湾多好。中字102在海上航行十分颠簸,你们伞兵团没有海上长途航行的经验,到时候一晕船可就遭罪了。”
陈一鸣回道:“没关系!我们伞兵经常跳伞,不怕难受,怕的就是不吉利,明白吗?”
参谋听了,这回便只有苦笑了:“团座,这次我是真明白了。”
陈一鸣谢道:“谢谢。”
陈一鸣说着伸出了手,参谋也笑着握住了陈一鸣的手:说:“不客气。”
陈一鸣随后带着冷锋,心满意足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