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死队新营区的台球室内,无所事事的冷锋、书生和小K等人正轮班打着台球。
小K说:“好了,进了!下一个球还是我打。”
大家正在玩着,陈一鸣推门走了进来。
冷锋眼尖,立刻发出了口令:“立正—”
大家听到口令声,赶紧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立刻立正站好。陈一鸣还了个礼,表情严肃地望着大家。
队员们都知道,陈一鸣这次回来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于是都目不斜视地看着他。
陈一鸣轻咳了一声,而后说:“弟兄们,不管怎么样,今天都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我们死里逃生,顺利完成了任务,无一伤亡,可以说从阎王殿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人间。我为你们而骄傲,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出色的士兵。”
队员们互相望了望,不知道陈一鸣接下来要说什么,于是又都转过脸来,表情严肃地望着他们的头儿。
陈一鸣的脸上,渐渐地浮现了轻松之色,他举起了手里的特赦令:“在这次行动以前,我曾经跟你们说过,如果你们能活着回来,就会受到特赦—现在,我已经拿回了发给诸位的特赦令。”
队员们听罢,眼睛立刻都直了。
陈一鸣轻松地笑了笑:“还愣着干什么?这是你们应该得到的,都拿去吧。”
陈一鸣说完,小K第一个冲过去拽回了自己的,脸上立刻显出了兴奋的笑容:“啊—我自由了,自由了!我被特赦了,自由了!”
小K说完,抱着燕子六就亲了一口。
燕子六赶紧推开小K,用手抹了一下被小K亲过的脸:“死一边去,这个臭!谁用你亲,我妈还没这么亲过我呢!”
燕子六说完,不解恨地一脚向小K踢去。
“哎哟!你小子,还来真的呀!”小K被燕子六一下子踢了个趔趄,不觉骂了一句。可骂过以后,他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依旧大叫:
“啊—我被特赦了,我自由了!”
喊完以后,他还觉着不过瘾,忍不住一把推开窗户:“啊—我被特赦了,我自由了,我小K这回真的要飞了—”
陈一鸣和冷锋等人看着他,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会心的笑。
藤原刚此时拿着特赦令,却不由得苦笑了:“我能去哪儿呢?还是得回战俘营去,这特赦不特赦,对我没有意义。”
藤原刚说着,便把手里的特赦令丢掉了……此时,燕子六和书生站在一边,也没有去拿特赦令,陈一鸣看着他们,不禁愣住了。
陈一鸣问:“哎,你们两个,怎么不去拿特赦令?”
燕子六犹豫了一下,突然大声问:“报告!陈教官,你要去哪儿?”
陈一鸣望着燕子六笑了:“当然是继续打小日本儿呀!”
燕子六说:“那,我就哪儿也不去,跟你一起打小日本儿!”
陈一鸣听了,感到很兴奋:“燕子六,好汉子!那你就留下吧,我们还是一个小队。”
燕子六听罢,立刻高兴了:“好咧,那我就哪儿也不去了,谢谢陈教官!”
陈一鸣此时又转向书生。
书生望着他笑了:“陈教官,我跟着你,你不需要再问我为什么了。”
陈一鸣兴奋地看着书生笑了:“好兄弟,我收下!不过,还是那句话,你自己也得小心点儿。”
书生听罢也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注意的。”
陈一鸣随后转过头来看着小K,小K看着燕子六和书生却很纳闷儿。
小K说:“哎,我说你们两位,好不容易自由了,你们两个怎么不走啊?”
燕子六不屑地瞪了小K一眼:“老子不像你,就知道吃喝玩乐,老子要杀日本人!”
听燕子六一说,小K急了:“谁说我就会吃喝玩乐呀?你当我还是以前的小K呢!告诉你,老子的姐姐被日本人给杀死了,老子的仇还没报完呢,老子只想玩几天还去打鬼子!你们既然都不走,老子也不走了,跟陈教官一起打鬼子!”
小K说着,掏出了放在怀里的特赦令:“谁稀罕这破玩意儿!”
随后,一下给撕了……陈一鸣的目光随后转向了蝴蝶和藤原刚。
蝴蝶犹豫地低下头来:“我……我想去看我的儿子。”
陈一鸣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藤原刚望着陈一鸣,眼里充满了无奈:“我……我是日本人。”
陈一鸣点点头:“我知道,一会儿有车会把你送回到你母亲身边。”
藤原刚听罢,眼里充满了激动:“谢谢……谢谢陈教官。”
陈一鸣随后拿出两个信封,分别塞给蝴蝶和藤原刚,眼睛里充满了留恋:“这里面是一些安家费,还有一张纸写着黑猫敢死队的新地址。规矩你们都知道,这张纸不能留下,你们背熟以后赶紧吃掉。我们是兄弟,如果你们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就回来找我,我会帮助你们的。”
蝴蝶听到这儿,望着陈一鸣忍不住流泪了。
陈一鸣望着蝴蝶,勉强地笑了笑:“好了,别哭了,快去看看你的儿子吧,他一定早就想你了……”
陈一鸣说着,转向藤原刚:“藤原刚,虽然你是日本人,但是我们曾经发过誓—我们是兄弟!现在,你们两个选择离开,我很舍不得,可是人各有志……你们有亲人在身边,他们正在等着你们,我希望你们能够顺利。以后,如果想明白了,随时欢迎你们回来。黑猫敢死队的大门,永远给你们敞开着!剩下的兄弟,都是国军的军官了。今天开始,就是国军少尉。”
小K听罢,立刻瞪大了眼睛:“那我们不跟冷教官一个级别了吗?”
冷锋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小K见了,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冷教官,我的意思是……您该升了。”
陈一鸣听罢,不由得笑了:“小K,你这个马屁拍得不错!从今天开始,冷锋晋升为国军中尉,命令已经下来了。”
小K听罢,立刻兴奋起来:“哎哟,祝贺冷教官!”
燕子六此时却还没有回过味儿来。
陈一鸣走过去拍拍他,笑着问:“怎么了燕子六?愣什么神儿呢?”
燕子六转过头来,不相信地看着陈一鸣:“我……我燕子六也是军官了?”
陈一鸣说:“对,从今天起,你就是国军少尉,命令已经下来了,这有什么可怀疑的?”燕子六激动地说:“可是……可是我是个飞贼呀!”陈一鸣看着燕子六,不由得笑了:“听见过这么一句话吗?叫—‘英雄莫问出处’。”“英雄莫问出处……莫问出处……”燕子六仔细地重复着陈一鸣的话,不由得挠着脑袋笑了。
半小时以后,两辆吉普车停在了军营的楼下,蝴蝶和藤原刚此时已经换了便装,正在跟穿着一身崭新军装的陈一鸣等人告别。
“记住,如果想回来,我随时欢迎你们。”陈一鸣望着蝴蝶和藤原刚再一次郑重地嘱咐他们。
蝴蝶含着热泪点点头:“谢谢陈教官,只是我已经心如死灰,我现在就是想见见我的儿子……”
陈一鸣没有说话,点点头,理解地拍拍蝴蝶的肩膀。
藤原刚此时面向陈一鸣,脸上充满了愧疚:“陈教官,请你原谅我,我再也不想参与这场战争了……我只想去陪伴我的母亲,和她老人家一起静静地等待着这场战争的结束。”
陈一鸣拍拍藤原刚的肩:“我理解,多保重。”
吉普车在鸣笛,发出催人的叫声。
陈一鸣向蝴蝶和藤原刚挥挥手:“你们快走吧,车在叫了。”
蝴蝶和藤原刚恋恋不舍地望着陈一鸣等人,却不忍离去。
“立正—敬礼!”冷锋发出了敬礼的命令,陈一鸣等所有留下的特战队队员都举手敬礼,庄严地目送着蝴蝶和藤原刚离去。
蝴蝶和藤原刚都悄悄地抹了把挂在眼角的泪,转身走去了。两辆吉普车在队员们的目视中渐渐远去,冷锋禁不住转过头来看着陈一鸣。
冷锋问:“如果他们真的就此不回来了,那怎么办?”
陈一鸣的脸上骤然浮现了忧伤:“如果不回来,他们会死的。我希望他们能回来!毛先生答应过我,按照我的办法来,我希望他不要食言。”
蝴蝶和藤原刚的车已经走出很远了,却没有听到枪声,陈一鸣的心情渐渐松弛下来。
冷锋此刻不甘心地望着陈一鸣:“我们就只能这样被动吗?”
陈一鸣望着远方,眼里充满了惆怅:“直到现在,我们就没有获得过主动权,寄希望于以后吧!”
冷锋没有再说话,眼睛里也同样充满了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