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经理看着岩本,勉强地笑了笑:“岩本先生,您这是……”
“林经理,请问,这位女士是什么人?”岩本一边说着,一边用警惕的眼睛紧盯着黄云晴。
林经理听罢,畅声地笑了笑:“哦,哈……岩本先生,你还不认识她吧?这位,就是我们酒店的新任老板—楚云萍女士。”
“新任老板……”岩本听罢,不禁诧异地看着黄云晴。
黄云晴望着岩本笑了笑:“怎么,在我自己的酒店,我还不能进去吗?”
岩本听罢,终于笑了:“不好意思,楚女士请!”
岩本说完站到了一边,让开了大门。
黄云晴朝他微笑了一下,走了进去。他们找了一个并不显眼的座位坐了下来。
林经理欠了欠身,向黄云晴耳语着:“现在弹琴的那位,就是中村一郎。”
“哦?”黄云晴眉头皱了皱,转向了摆放钢琴的方向,林经理悄声离开了。
流畅的钢琴声在餐厅里弥漫……中村终于弹完最后一个音符,一滴眼泪从脸上滑落下来,而后他睁开眼睛,直起了身。
餐厅里出现了短时间的寂静,而后一个孤单的掌声在餐厅的一角响起……中村禁不住转过了头—鼓掌的正是黄云晴。
中村惊愕了一下,合上琴盖走了过去,快到黄云晴跟前的时候,他顺手摘下了桌子上插着的一朵花:“小姐,谢谢你。”
中村一郎说着,礼貌地将手中的玫瑰花献给了黄云晴。
“谢谢……”黄云晴接过玫瑰花闻了闻,“应该由我来感谢你—是你让我听到了这么美妙的音乐。”
中村听罢,脸上立刻浮上了笑颜:“这位女士,我可以坐下吗?”
“当然,先生请坐。”黄云晴说罢,用手示意了一下。
侍者见状,为中村递上来一杯水,而后退去了。
黄云晴笑着问:“请问先生,您是钢琴家吗?”
中村摇了摇头:“不,我只是个爱好者。”
黄云晴:“先生的琴声如泣如诉,好像一个恋人在倾诉自己对爱情的怀念……我听过很多音乐会,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动过。”
“哦?”中村的脸上立刻出现了惊喜,“小姐是从事什么工作的?是音乐家吗?”
黄云晴摇头苦笑了:“不,很遗憾。在奥地利留学的时候我倒是想过,可惜家父不允许,只好遵从父命做了商人……喏,这是我的名片。”
黄云晴说着,将名片递了过去。
中村一郎恭敬地伸手接了过去,他看了一眼,脸上立刻现出了惊愕:“哦,原来您就是金陵的新老板楚云萍女士!楚女士,我跟你父亲是很熟悉的,对他的不幸去世我深表哀悼。”
黄云晴听罢,笑容骤然消失了,眼泪在眼睛里酝酿着。
中村见了赶紧说:“楚女士,实在不好意思,中村不是有意冒犯的,还请楚女士节哀顺便。”
黄云晴故意愣了一下:“中村?……你叫中村?”
中村:“是的,鄙人是中村一郎。”
黄云晴:“你是……日本人?”
中村笑着说:“是的,怎么……难道我不像日本人吗?”
黄云晴笑道:“不是不是,你汉语说得这样好,我只是没想到……对不起!”
中村听了,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楚小姐,没关系。我知道,你们中国人对日本人的看法不是很好,这是战争造成的民族隔阂,是一个没有办法的事情。本来嘛,一衣带水的邻邦,现在却陷入了互相残杀,这确实是个悲剧,只是我们都不能阻止这个悲剧的发生……那么,我们就祈祷这个悲剧尽快结束吧,尽快回到和平的生活。”
黄云晴听罢矜持了一下,立刻泛出了笑脸:“中村先生,你讲得真好。对于我们这些普通生意人来说,只有不打仗才能多赚钱……哦,冒昧地问一句:中村先生,您是做什么职业的呢?”
“我?……”中村愣了一下,突然想了想,“我在政府从事文案工作。”
“哦,这是一个不错的职业。”黄云晴顺口回了一句。
就在这个时候,岩本走过来,对着中村的耳朵耳语了几句。
中村点点头,彬彬有礼地站起身来:“对不起,楚女士。鄙人有事先走了,希望下次还能见到您……告辞。”
黄云晴也见状站起身来,矜持地笑了笑:“中村先生,再见。”
中村一郎转身急匆匆地走了,散布在四处的特务们也立刻跟了出去。黄云晴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了。
金陵大酒店门外,一个叫二宝的中国人此时正躬身站在酒店的门口,看见中村出来,他走上前两步,腰弯得更低了—
二宝:“中村太君,您好!”
中村的脸上现出明显的怀疑:“你有结果了?”
二宝:“有了有了……中村太君,这次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中村听罢,挥了挥手:“走吧,你现在就带我去见她。”
“是!”二宝一个立正,赶紧跟着中村等人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