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队员的宿舍里,赵小黑、段卫兵和其他几个队员兴冲冲地收拾着床铺。段卫兵看见何苗:“你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何苗笑着跺了跺受伤的腿脚:“公安医院的刘主任说我创造了外伤恢复的奇迹,伤口已经开始结痂,现在就是跑跳的时候有点儿疼,走路没问题了!再有几天就差不多了。”
赵小黑嚷嚷着打开皮箱,里面装满了从家里带来的各种土特产,他热情地派发着从家里带来的福利。赵小黑看到站在一边的何苗,赶紧从箱子里拿出保温壶递过来 :“何苗,这是你的!”何苗一愣:“这是什么呀?”赵小黑嘿嘿一乐:“这是我让我妈熬的枸杞鸡汤,补血补气,帮助你恢复伤口用的!你尝尝,还热着呢!”何苗有些感动地接过来:“小黑,谢谢你。”赵小黑笑着一挥手:“客气什么呀都是兄弟!”
这时,郑直匆匆走进宿舍,看着沈鸿飞的空床,问:“沈鸿飞没来?”众人面面相觑,段卫兵看着空床:“他家离这儿不远,应该比咱们到得早啊!”郑直想了想,转身匆匆出了宿舍。其他队员一脸诧异,段卫兵、赵小黑和何苗跟了出去。
宿舍外,郑直一脸焦急地打电话,沈鸿飞掏出手机,看了看,没接。何苗几个人围上来:“郑直,打通没有?”郑直摇头,赵小黑拿出手机:“兴许是在车上没听见吧?我给他打一个!”
沈鸿飞站在医院楼道的窗前,犹豫地看着来电显示,还是没接。宿舍外,赵小黑诧异地放下手机:“怪了!也没接!”
郑直忧心忡忡,何苗觉得不太对劲,问郑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呀?鸿飞他没出什么事儿吧?”郑直摇了摇头,没说话,抬脚匆匆走了。剩下三人面面相觑地愣在原地。
医院楼道,沈鸿飞拿着手机在发呆,他近乎机械地翻找着号码,犹豫着想要按下电话。沈母悄然走过来叫了他一声,沈鸿飞吓了一跳,赶紧装起手机,强忍着笑说:“妈!你吓我一跳。”沈母忧心忡忡地说:“鸿飞,刚才杨主任来了,他说……你爸必须要尽快动手术。最好是这周五……可怎么跟你爸说呀……”沈鸿飞凝重地看着母亲:“妈,咱们应该相信我爸。他是一名军人,老战斗英雄,应该有这个心理承受能力。”沈母点头,欲言又止地看着沈鸿飞:“儿子,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今天归队吧?你爸的手术……”沈鸿飞一笑,安慰沈母:“妈,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正要给队里打电话,想请几天假。”沈母点头,这才放心地往病房走去。沈鸿飞望着母亲苍老的背影,神色凝重,低头拿出手机。
女兵宿舍外,郑直站在楼下低声大喊:“师姐!师姐!我知道你在呢!你出来一下!”凌云仿佛没听见,冷着脸继续收拾床铺。郑直无奈:“师姐,我是想告诉你,沈鸿飞还没来呢!打他的电话他也不接!”凌云猛地停住手,赶忙走出宿舍。
公安医院的楼顶平台,沈鸿飞拿着手机站得笔直。
“沈鸿飞,这是你最终的决定吗?”龙飞虎脸色凝重。沈鸿飞表情有些痛苦,还是沉声道:“……是。”
“我刚才说过了,如果你父亲这周五做手术,我可以给你假期,你想请几天都没有问题!”
“龙头,谢谢您。”沈鸿飞抬起头,语气坚定,“我咨询过专家,我父亲的生命仅能维持两三个月的时间了。您知道,我十八岁从大学参军,一直到现在,都很少陪在他身边。我不想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还在天天想念着儿子,挂念着我的安危。我也不想在失去父亲之后,让我的母亲独自一个人承受同样的煎熬。做一名交警的确不是我的理想,但是起码我可以每天都能按时上下班,可以不让他们那么担心我的安全……”沈鸿飞有些哽咽,眼泪淌下来。龙飞虎表情严肃,沉声道:“沈鸿飞,你是一个好儿子。对于你的选择,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尽管我的心里非常遗憾!但我尊重你的选择,同意你的退出申请,猛虎突击队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龙飞虎挂掉电话,神色凝重。
楼顶,沈鸿飞放下手机,望着阴沉的天空,眼泪彻底下来了。他的心扑腾扑腾地跳着,那些压抑在心底的往事在此刻重新鲜活起来,国家、荣誉、军队—这些似乎已经变得陌生的词语又一次撞击着沈鸿飞的心底。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但那些永不能磨灭的记忆却一直都埋藏在他内心的最深处。
楼顶拐角处,沈母泪流满面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沈鸿飞努力抑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他年轻的背影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得有些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