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后,谢知雨跟朱元润简单汇报下今天的情况,朱元润深感欣慰:“我都做好他掀会议室的心理准备了,看来还得是你,他的思想工作和后面的安排就交给你了。”
“少说有的没的,记得加钱!”
“加加加!”
谢知雨挂了电话后又对手下其他艺人的近期工作进行了详细安排。
她手下现在都是当红艺人,即便都派了执行经纪和助理跟着,一些重要活动和商务还得她亲自过问。
李延策最近问题很大,她需要在他身上多花时间。那其他人就更需要她先妥善安排,以解除后顾之忧。
而谢知雨针对李延策的下一步计划,就是住进他家。
她毕竟和李延策分开多年,他现在的作息、习惯、私下的状态她都需要有一个再熟悉的过程。最快捷的方法,就是短时间的共同生活。
说实在的,这种需要承担一定生活助理职责的活她已经很久没干过,也不是每个艺人都值得谢知雨做到这种程度。
但没办法谁让他是李延策呢。
谢知雨先约于久吃了个饭,了解李延策这些年的具体情况。
于久一开始还有些拘束,毕竟谢知雨威名在外,每次见她都踩着恨天高来去如风,一副神挡杀神的模样:“谢、谢姐,叫我小九就行。”
谢知雨笑呵呵给他倒酒:“好的小九,你不用像其他人一样客气,叫我知雨姐就好。”
于久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他酒量不行,酒过三巡就开始晕乎乎地爆料。
比如李延策这些年和哪几个人掐架最多,死对头有谁谁谁。
比如想和李延策捆绑炒CP的女艺人有谁谁谁,哪些还故意制造偶遇在社交平台假装亲昵。
比如李延策又得罪了什么公司的某某总,什么投资人想塞进组的资源咖。
还比如李延策在酒会撞见法国奢侈品牌Glacé中国区总裁Jack Wang在消防梯对服务员动手动脚,动手打了人家,导致李延策的时尚资源一落千丈。说到这里,于久特意补充:“这个消息最后被压住了,毕竟那位总裁也不想这种事传出去。”
谢知雨手机开了个记事本,于久讲一个记一个,料还没爆完,名字已经密密麻麻记了一屏。
得,半个娱乐圈怎么也有了。
李延策能平安活到现在没被人暗杀,他真应该感谢公司、感谢朱元润、感谢那些不嫌弃他这副臭脾气的大导和多少可能有点受虐体质的资本。
谢知雨表情复杂:“朱哥帮他处理了不少媒体吧?”
于久闻言就开始嚎:“呜呜呜,朱哥他真的,我哭死,如果不是朱哥,策哥估计在媒体那能上365天黑热搜还不带重样的。”
“策哥对我们好是好,就是太直了,他一点都不懂在娱乐圈应该圆滑一点。”于久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不在意那些东西,但我看他们乱写策哥,我生气!策哥就是我见过的最最最最最好的男演员!”
谢知雨拍拍于久的肩,没由来想起了自己和李延策初识的时候,那双属于19岁李延策的眼睛。
那时她也是觉得,能拥有这样眼睛的人,一定会成为一位好演员。
“你放心,虽然朱哥升职不直接带艺人了,但我也很强,我会保护好李延策的。”
于久抬起头,眼睛里都是小星星:“知雨姐,我相信你!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尽管吩咐!”
而后他又说了些李延策生活上的事,比如明明不能吃辣,非要练习吃辣,结果吃出肠胃问题;比如除了射击游戏都菜得一匹,非要拉人打moba直线掉分;比如五音不全非要定期练歌,还强迫团队的人夸他……
饭后谢知雨叫了辆车将于久送回去,自己走在路上,回想于久说的事。
一桩桩一件件,她感觉李延策这几年的形象在面前清晰起来,一些又逐渐和曾经的他重合在一起。
夜风吹散些许酒意,谢知雨撩了撩耳旁碎发,望向夜空。霓虹浸润的夜空黑得并不纯粹,但一轮明月高悬,清晖如旧。
总之,后面就是新的开始了。
周天早晨,谢知雨开车到了李延策在郊区的房子。李延策平时还是住市区的房子多,只是现在摆烂就选了住远一点。
这里是以现代北欧风别墅群著称的豪宅区,私密性极高,自驶入山下就需要通行证才能放行。
谢知雨已经从朱元润那里拿了钥匙,将车停在室外停车场,刷门进了外层青砖白墙围合的庭院,拖着行李箱经过泳池和花园,再次刷门进入别墅内。
一进门,谢知雨就被李延策到处乱丢的衣物和电影书籍刺激得额角一跳。
扫视一圈,谢知雨快步走到餐桌前,朝桌角的垃圾桶一看,看到了被扔掉的某知名炸鸡品牌包装袋和奶茶杯。
深吸一口气,谢知雨换好拖鞋上楼。连开几个房间,直到终于找到李延策卧室,毫不留情一掀被子将李延策薅起来:“李延策,起床!”
李延策:“?”
李延策睡眠质量说不上好,卧室里装了厚厚的隔光窗帘。
当所有光芒都被隔绝,这种仿佛回归母体的黑暗会让个体感觉安心,灵魂冷却下沉,最终得到安眠。
摆烂状态的李延策压根没设闹钟,但求一个昏天黑地自然苏醒,谁料人还完全处于混沌迷茫,被子就被人无情掀开。
听到“李延策”三个字神经立刻动了,李延策第一反应是还在做梦,第二反应是当初在特种部队练出来的本能,直接将来人拽住,反压到床上。
鼻尖萦绕的香味非常熟悉,李延策神经松懈下来,俯身抱住她,蹭蹭:“别闹。”
谢知雨也被这突然的天旋地转搞懵了,靠,李延策现在睡觉不穿衣服的吗?
没错,她现在正被没穿衣服的李延策抱着,甚至能够清晰感觉到他肌肉的贲张和温度。
但谢知雨毕竟是清醒状态,快速镇定下来,毫不留情对着李延策的脑门拍了一下:“你睡懵了吗,起开!”
这一下疼痛让李延策稍微清醒,悬浮半空的神识慢慢归位。
肌肤的触感和她的声音都太真实,李延策支起身体,借着门外透进来的光亮,在黑暗的室内看清了身下女人的脸。
李延策整整愣了接近十秒,在谢知雨又准备动手之前,松开她弹起来,用被子遮住自己下半身:“靠,你怎么在这里?!”
“来和你住一段时间,方便开展工作。”谢知雨也跟着坐起来,手指摩挲着想去开灯,被李延策迅速制止:“不许开灯!”
黑暗中看不真切她的表情,但李延策也知道她一定在问为什么。
“……我没穿衣服……和裤子。”
“我知道,感觉出来了。你不是挡着吗,你要去解决也得开灯看下路吧?”
……她是怎么能够如此淡定说出这番话的。
李延策耳垂红得滴血,咬牙切齿留下“不要开灯”四个字,也顾不上和谢知雨纠结她要来住这件事,匆匆套上睡袍去了卫生间。
等李延策出来的时候,已经稍微淡定了些,语气冷硬对她下逐客令:“我穿衣服,请你先去隔壁书房或者客厅等我。”
“OK,隔壁书房吧,毕竟你客厅我也是不知道哪里能落脚。”
“……”
李延策简单洗漱后穿着睡袍去了书房。
谢知雨正负手在满墙的玻璃陈列柜前踱步,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奖杯。听到声音她转过来,看一眼腕表:“你昨晚几点睡?”
今天她没戴眼镜,早晨柔和的微光在她眼睫上跳跃,又像一泓水光洒进琥珀色虹膜。
如果她没有开口说话,这场景称得上美好。
李延策没有向前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往门边一靠:“两三点。”
“你昨晚吃炸鸡喝奶茶了?”
李延策皱眉:“谢知雨,你现在还翻垃圾桶的?”
谢知雨向他走两步:“你平时一个人就是这样的?作息混乱,东西乱扔,高热高糖随便吃?”
“首先,我现在在休假晚睡晚起非常规律。其次,每周有阿姨过来打扫我不能让人家失业吧。最后,高热高糖我偶尔吃,你别拿着个案当典型。”
李延策抱在外侧的右手随意扬了扬:“如果你是因为这些打算住过来盯着我,那我觉得你大可不必。”
显然,李延策比曾经会对付她多了,歪道理说起来一套一套好像果真如此。
“你到底是偶尔如此,还是习惯性如此,有待观察。”谢知雨不为所动:“除了公司的意思,主要是我的决定。我有必要快速了解你现在的生活是什么状态。”
听到“了解你现在的生活状态”,李延策脸色微晴:“只了解,不插手?”
“你做什么春秋大梦?”谢知雨扬了扬下巴:“哪间客房可以给我住?”
“我可以现在把你和行李打包扔出去吗?”
“有种你试试。”
李延策做了个“投降”的姿势:“你随便,想住哪间住哪间。”
谢知雨叫住准备下楼的李延策,将自己车钥匙扔给他:“等等,帮我把车上的被子枕头拿下来,顺便门口的行李箱搬到电梯口。”
李延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