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谢沅握住手机的掌心发凉。

“马上就回来,叔叔,”她低着眸子,“我和哥哥出来了,再有半小时左右就到家。”

谢沅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鼻音。

但就是这么细弱的鼻音,也被沈长凛听出来了。

他“嗯”了一声,然后轻声问道:“外面冷,穿外套了吗?”

谢沅没穿。

她出来找沈宴白的时候是下午,没有想到会弄到这个点还没回去。

看谢沅那为难的样子,沈宴白皱了下眉头。

他将之前放在车里的外衣拿给她,并顺手将电话接了过来,说道:“您别担心,我们马上就回去,而且我带外衣了,叔叔。”

谢沅和沈宴白关系寻常,但到底也是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过经久。

说是情同兄妹也不为过。

沈长凛轻轻笑了一下,说道:“好,那麻烦你了。”

他那边挂断电话后,沈宴白才将手机又还给谢沅。

她抱着他的外衣,神色无措,眼眶微红,仍有几分愣怔。

适时漫长的红灯终于结束,沈宴白看了谢沅一眼,轻声说道:“把衣服穿好,别着凉了,下回冷要记着说。”

车载音乐也又响了起来。

钢琴曲悠扬,每一下都敲击着谢沅的心房。

她将外衣穿好,低低地说道:“谢谢哥哥。”

谢沅话少,又很容易被问住,沈宴白没了再说她的念头,于是两人一路无话,车安静地开了半个小时。

外面还在下雨,沈宴白没让人来接。

他从车里拿了伞,然后给谢沅撑开,低眼的时候刚巧瞧见她细白的小腿,掠了一瞬便没再多看。

沈宴白个子高,外套也长,对谢沅来说跟风衣快差不多了。

衣摆垂落在大腿跟,轻轻地晃着。

下车后谢沅就想把衣服还给沈宴白,他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先穿着,风这么大,你是想发烧还是想感冒?”

她抿了抿唇,细声说道:“好,哥哥。”

沈宴白没再看谢沅,撑伞带她走上台阶。

但刚一进门,管家便说道:“先生临时有些事,少爷小姐若是有话要说,恐怕要稍等片刻。”

沈宴白点了点头,轻声说“好”,接着便上了楼。

谢沅身上还穿着他的外衣,抬手想要叫住他,但沈宴白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外面的雨势一般,风却不小。

回到房中后,看着那微微濡湿的衣摆,谢沅又抿了抿唇,这样直接还给哥哥不好吧?

她只大一的时候短暂住了一段校,自理能力很差,但这个点再去麻烦阿姨也不太好。

谢沅犹豫许久,还是给沈宴白发了个消息。

【哥哥,你的衣服被雨打湿了一点,我洗过以后再还给你,可以吗?】

她跟沈宴白的消息记录寥寥无几,上一回还是许久之前。

他可能有事,也可能去沐浴了,十多分钟都没有回复。

谢沅对着说明书,第一次打开洗衣机,她不太会做事情,还总是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但看着洗衣机转起来的时候,原本失落的心情还是好了许多。

她垂眸坐在地毯上,看着洗衣机来回地转动,就那样发了很久的呆。

沈长凛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他低笑一声,神色温柔:“怎么想到用这个了?”

谢沅坐在地上,捧着下颌,忽然听到沈长凛的声音,差些要倾倒,好在他伸手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今天才跟秦承月见过面。

背德的禁忌感恍然再度复苏。

她面对沈长凛时,那种惯有的紧张感也又袭了上来。

哪怕谢沅知道,这会儿他的心情还算不错。

“外面下雨了,”她捏着衣角说道,“我不小心把哥哥的衣服弄湿了。”

沈长凛抱着谢沅回了卧室。

他轻声说道:“他身边的那些人,你少接触。”

沈宴白应当还没有去见沈长凛,把他们今天一起去见秦承月的事告诉他。

所以沈长凛大概只以为谢沅随着沈宴白出去了。

他不会太限制她的交往,到底是在这个圈子里,该有的社交也不能少。

谢沅穿着宽松的睡裙,腰间的系带也松松的,只用轻轻一勾就会滑落。

她刚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水汽和花香。

雪肤白皙,细腰上红痕隐约,一直蔓延到腿/心深处都没有停止。

谢沅懵懂天真,有些事情却又很明白。

沈长凛眸色微暗,轻揉了揉她的耳垂。

谢沅身上敏/感处无数,她细微地挣扎了下,手臂便无力地垂落。

但在沈长凛掐住她的腰,将她抱上床的时候,谢沅将手搭在了他的腕骨上,她的眼眸微湿,带着些挣扎。

“叔叔,今天能不能不……?”她艰难地说道,“我有点累。”

凝霜般的肌肤在掌心绽开,丝绸般的乌发在颈侧拨弄。

沈长凛按着谢沅的腰,神情不明,只轻轻地抚着那片柔腻的雪肤。

上面还有掐痕,是他昨夜弄上去的。

谢沅将哭声咬进了唇齿间,竭力隐忍,沈长凛其实听见了,但是他没停。

他抚了抚谢沅震颤的腰侧,声音微哑:“可是你已经……了。”

沈长凛看似温柔矜贵,实则控制欲极强,而且不容忤逆。

谢沅每次想到要拒绝他,都要反复在心里做好准备,腹稿打个许多遍才敢开口,但她没有想到,沈长凛会说这样的话。

那个词倒也不是多脏,多禁忌,却就是在瞬时就挑起了谢沅的心弦。

她的脸庞泛起潮红,眼尾也湿红起来。

浅粉色的樱唇轻轻张合,却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

沈长凛吻了下谢沅的眉心,声音柔和:“听话,把……分开,今天不会累着你的。”

她现在的这张床很大也很柔软,躺在上面的时候,会有一种深陷在水中的错觉。

谢沅觉得她很像小舟。

被暴雨推着、拥着,黑暗将她吞噬进深处,狂风又将她给簇至高处。

就在理智快要丧失沦陷的时候,谢沅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沈长凛先她看见了亮起的屏幕。

【沈宴白】三个字很显眼,那几条未读的消息也很显眼。

沈长凛起身,轻声说道:“要接吗?”

他的薄唇微湿,卧室里的大灯全都关了,只留下了床头的两盏小灯,可即便如此,那一抹水光还是那般的明显。

谢沅羞得欲死。

她低喘着气,哑声说道:“不接。”

谢沅难得说话这样硬气,她不顾颤抖的腿根,撑着手臂坐起,想将手机拿过来。

沈长凛并不会总逼她,温柔顺从地将手机递了过去。

但谢沅接过来,想要将屏幕按灭的时候,却不小心碰到了接听键。

沈宴白声音响起时,她的心几乎是死的。

他匆匆地说道:“谢沅,我的衣服你还没洗吧?”

沈长凛的指骨屈着,谢沅这会儿推开他也不是,拉近他也不是,身躯僵直得一动也不敢动。

她费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掌心都掐得快出血,才勉强稳了声线。

谢沅细声说道:“不好意思,哥哥,我已经拿去洗了。”

她的声音微颤,带着点哭腔。

好像还在浴室洗澡,有些许水声传来。

谢沅胆子很小,话又都藏在心里,就是受了委屈,大抵也只敢在沐浴时偷偷地哭。

到底是寄人篱下,年纪又小,才只二十出头,还是个孩子。

沈宴白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没事,洗了就洗了吧,烘干以后我去拿。”

挂电话的时候,谢沅浑身脱力般地向后倾倒。

她的眼尾湿红,眼泪顺着脸庞往下滑落,长睫都被濡湿,滴滴晶莹分外可怜。

“叔、叔叔……”谢沅的挣扎依旧细弱,可沈长凛按住她颤抖的腰身,眸色晦暗,渐渐没了方才的柔情。

他封住了她的唇,将她的哭声也吞没了。

翌日,谢沅没起得来床。

她下楼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就那眼眶还肿着,眼下也覆着一层青影。

沈宴白在跟人通电话,抬头看了一眼谢沅,眉心微微拧起。

她很没精打采,早餐是中式的,还是她喜欢的,照样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端着杯子浅抿了点果汁,就想要起身离开了。

精神头不好,眉眼都带着倦怠。

沈宴白出国后很少回来,就是回来也不在家里常待。

他挂了电话,叫住谢沅:“昨天晚上几点睡的?怎么这么没精打采?”

沈宴白对她没什么关怀照念,还是因为秦承月的事,方才多问了一句。

但他没想到,谢沅的嗓音也哑哑的。

“我没事,哥哥。”她低着头说道,“就是昨晚做噩梦,没有睡好。”

沈宴白确实不知道她是几点睡的,他等着她给他发消息拿衣服,零点的时候问她,她也没回复。

第二天的时候,是阿姨将衣袋送过来的。

那衣服不经洗,谢沅不懂,一过水就全都毁了。

沈宴白不在乎一件衣服,哪怕它昂贵至极,对他来说也只是穿的而已。

只是因为是特定的人曾经送的,才多了几分感情。

但听着阿姨兴高采烈地说“这是小姐第一次用洗衣机”时,沈宴白忽然不想再说什么了。

他别过脸,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以后早点睡。”

谢沅点了点头,很乖地应道:“我知道,哥哥。”

她的声音很无力,沙哑细弱,像是被人给弄坏了似的。

沈宴白的眉心一跳,为自己这个荒诞的猜想摇了摇头。

但下一瞬谢沅忽然倒了下来,沈宴白一把接住她,饶是他见多了大场面,也不由地一慌:“谢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