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轻轻:“你说得对, 他骨相果然好,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他是被扒了脸!”
她扭头看阮蜜, 就见阮蜜一脸痴呆地捂着心口:“我要买一块地!”
徐轻轻一头雾水:?
阮蜜:“买他对我死心塌地,给他种满狗尾巴草!”
就在这时, 众人听到一声惨叫,她转过头去, 就看到一个人用大袖挡住脸,疯了一样地往山外山的方向跑。
熟悉的衣裙, 一下子就让人联系到了她的身份!
聂风裳!
难怪以前总觉得聂风裳的脸哪哪都奇怪, 还总爱用白绡挡眼, 又不是真瞎。原来,她竟是扒了司空寒的脸皮,难不成是人面蝠,人面蝠换脸真的能成功,她怎么做到的?
阮蜜不想让聂风裳就这么躲起来。
她心疼的小哥受了那么多罪,就放罪魁祸首这么轻易跑掉?想得美!
她臂上丝绦飞出,直接绞住了冲破人群后想要踏上飞行法宝的聂风裳。
阮蜜运转灵气, 高声道:“哎呀,这不是美人榜第一的聂风裳么,你的脸怎么啦?你别急着走, 跟我们说说, 是不是吃了哪家的毒丹,把脸给毁了?说出来,我们给你撑腰!”
“松开我!”在这等关键时刻, 聂风裳直接挥剑去斩。
她去御兽宗时间不长, 本身也喜欢虐待灵兽, 压根儿没有契约到强大的灵兽,关键时刻,还是施展出了熟悉的剑诀。
她有灵剑,也曾为了接近叶轻舟苦练过剑法。
手挥剑,自然就忘了遮挡容貌,此刻她的脸除了眼睛和嘴完好,其他地方都开始溃烂,看起来惨不忍睹。
“绿殇,那是炼灵一次的灵剑绿殇,天啦,我认得她,她是聂朝云!对,姓聂,通神殿的聂朝云!”
“聂朝云的容貌只能算普普通通,那聂风裳的脸……”
阮蜜已经走了过来,“我听说,你能在这次跟随御兽宗过来,一是有灵石支持,二是因为你有一只元婴期的人面蝠。聂风裳,是你,你还是万相宗弟子聂朝云的时候,利用人面蝠扒掉了司空寒的脸,然后离开万相宗转投御兽宗,对不对?”
聂风裳愤怒挥剑,“滚,不是,我只是脸受伤了,在天河异相里受的伤!你们什么都不懂,不要胡说八道。”
有人道:“司空寒现在那张脸,跟聂风裳此前的脸一点儿也不像啊。”
“对,风裳的脸肯定不是扒来的,她就是在天河异相里受伤了,可别耽误她治伤!”
却在这时,一道清冷的男声传来,“她在天河异相内,并未受伤。”
叶轻舟抬手指向石碑,“我与她在同一异相。”他们是肉身被卷走,元神进入那些残念形成的异相之中,进去之后,平时伪装得再好的人,也会慢慢地露出真面目。
接触过程中,他只是觉得聂风裳偏执、疯狂、说话做事不经大脑、后来发现她控制欲极强、对一切靠近他的异性都想尽一切办法虐杀,叶轻舟觉得这个人表里不一,心思极其恶毒,离开前便说回去后不再纠缠。他不戳穿她的伪装,她也别再去打搅他。
结果她还说都是因为彩衣师妹,是因为彩衣对不对。
叶轻舟觉得这个女人是个疯子,除了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全身上下再无一处优点。
如今得知连脸都是别人的,他心头冷笑:果真是一无是处。
叶轻舟一出现,聂风裳就用手挡脸,她脑子一团浆糊,都忘了自己储物袋里还有面具,有帷帽,只是用手挡脸,在手指摸到那些溃烂的脓血时,疯狂地去抓,“这不是我的脸,我不是这样的!”
“我从未见过你这般恶毒的女人。”
听到叶轻舟的话,聂风裳整个人僵住,她痛苦地咆哮:“在异相里我们恩怨缠绵了这么多天,你忘了吗?我一直都爱你,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离开万相宗是因为你,回来更是为了你。”
不远处,御兽宗的楚曜手里拿了一顶帷帽快速过来,在听到这话时,脚步顿住。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看到她那副模样还要匆匆赶过来。
然此刻,他还真的要过去吗?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真是个大傻子啊。
楚曜仍走了过去,试图将帷帽戴到聂风裳头上,并带她离开。
聂风裳:“走开!不要你管!”
楚曜想了想,将那顶帽子戴在自己头上,转身就走。
旁边,传来阮蜜一声轻笑,“帽子颜色若是绿色,跟你更配哟!”
楚曜冷冷瞥她一眼,快速离开。
让大家都知道聂风裳的丑态后,阮蜜再次抬头,随后面露错愕,“怎么一百五十鞭都打完了,上面还是这剑拔弩张的样子,还不给我们小寒哥疗伤!”
明心殿上。
孟清河与一众万相宗修士站在一处,“鞭刑已结束,各位,满意了吗?”
对这个结果,有人满意,也显然有些人不太满意。
满意的是觉得司空寒这个最大的威胁已经废了。虽然他人还活着,但命已去了大半,神魂更是受了重创,短时间是养不回来的。天河异相他必然错过,而天河秘境若是来得早的话,他也没了参与资格。
不满意的,自然是半妖没死,没弄到半妖血肉。
聂如意最不满意,她看到时长风抱起时惊春,一双眼好似能吃人。
场面一度僵持。
孟清河:“各位,是真的想要撕破来时协议,彻底与我万相宗为敌?”入河关州的天阶宗门,都签了契,虽不是什么心道誓言,却都有一定的约束力,若违背誓言也是代价不小。而现在,这些契约都捏在孟清河手里。
聂如意则道:“我现在明明白白告诉你,其他的我都不在意,我只要他们。你们不交出时惊春和时长风,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她侧头看向丹鼎门和御兽宗方向,“天宝楼有两位渡劫,我自己身边也跟着一位渡劫。我们聂家还有虚空灵舟,可在半日内赶到河关州。”
“对了,你要不要试试现在的剑阵是否还有那么大的威力?剑阵的开启和维护都需要大量灵珠,想来你也知道,万相宗大部分灵珠来源于哪些生意吧?”
聂如意笑了笑,“我突然觉得,这万相宗掌门之位,我来坐也不是不可以,太上长老,你们这么多年不管事,怎么还天真地以为,现在的万相宗,还是原来老样子,还会任你折腾?”
……
聂远之又醒了。
他身下的树叶一直在动,惹得他根本睡不好。
睁眼看到有些树根都冒了出来,他眉头拧起,“你在做什么?”
灵植不动了。
聂远之感觉到它的情绪和想法。
大家都在护送一棵草,结果你因为怕伤到我没能去,所以现在很委屈?
什么乱七八糟的。
正头疼时,神识里多了一些声音,还提到了几次聂家、渡劫,他循声望去,看到了天上的水幕。
时惊春怎么伤成那样,他不是喊古老送了醒神露吗,没喝?
看到时惊春身边那个浑身是伤,但容貌惊人的青年,聂远之的视线从他脸上扫过,落在他拿着的狗尾巴草上。金灿灿的狗尾巴草,杆子很长,尾巴有人巴掌大,就像是在脸旁边放了个小鸡毛掸子。
他背靠柱子,手抱狗尾巴草,眼睛都闭着,好似站着睡着了一样。
哦,这就是那个摸龙角的司空寒。
难怪会主动给他摸。
龙么,爱美,看脸。
神念释放开,看到古老正站在明心殿门口,聂远之掏出传讯符:“古老,规规矩矩站在门口做什么,进去送药。”
古老:“门口有丹气结界。”
聂远之:“恩?”
古老:“公子稍等,我立刻破界!”
古老实力强悍,两只丹鹤被他徒手捏住,以掌心火烧灭后,他大步跨入门内。
丹鼎门许爻面色一凝:“来者何人,竟敢毁我丹气!”
聂如意身后那个渡劫期站出来,“这是我天宝楼的古渊大哥。”
古渊的名头无人不晓,毕竟,他已有渡劫九层实力,手里更有一把炼灵七次的仙兵!
聂如意:“原来是古老……”
就见古渊看也不看她,径直走向时惊春:“日啖灵珠三百颗!”
本来都快昏死过去的时惊春耳朵一抖,“又来?”
闭着眼睛的司空寒也睁眼,眸里一片寒意,没了之前的潋滟水波后,明明是同一双眼睛,却因为一个眼神变化,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
阮蜜:“他目光如剑,眼神杀我!”
古渊:“这是公子为你准备的醒神露。”
时惊春:……
司空寒眼神更阴沉了,手里的狗尾巴草朝下,成了握剑的姿势,仿佛随时都能一狼牙棒砸出来。
许爻:“公子,哪位公子?”
古老:“我们聂家就一位公子。”
北海聂家——聂远之。
聂如意脸上笑容都僵住,皮笑肉不笑地道:“是远之侄儿,我是他小姑姑……”
古老将正在发光的传讯符亮了亮:“公子说他不认识你,不要乱攀关系。不要扯着聂家的大旗做事,天宝楼从来不参与势力纷争。”
底下,白琉璃一手叉腰,笑着地道:“对,不要耽误我们赚灵石!”眸中眼泪还未擦干净,此刻却笑得豪情万丈。
最后,古老道:“这位夫人,收敛一些。”他看了一眼聂如意身边跟着的那位老者,淡淡道:“才刚刚渡劫不好好稳固境界,跑来参与这些争风吃醋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好自为之。”
那渡劫期登时满脸苦涩,行了一礼后道:“古大哥教训得是。”
见上面事情差不多了结,聂远之正要继续躺下,忽地转头问:“我与上面那拿狗尾巴草的小子相比,谁更好看?”
身后阴影处缓缓走出个人,语气显然有些犹豫,“自然,自然是公子。”公子一个病秧子,脸色苍白,唇无血色,跟天上那挨了一百多鞭还能站稳的小仙君真没法比。
聂远之斜睨他一眼:“瞎说……”
那人立刻道:“公子恕罪。”
聂远之勾了勾唇,接着道:“瞎说什么大实话。”
他躺下时不小心动作大了点儿,牵扯到了伤口,登时就流了不少血。身下叶子抖起来,十分担心他。
聂远之:“没事。”
他躺下后心想:我去问她龙墓在哪儿不知道能不能得到答案。
听说龙族要死的时候,都会感应到天地间的龙穴、龙墓,拼尽一切力气找到那墓穴,并于墓中长眠。他那么喜欢龙,能跟龙死在一处似乎也很不错。
至于为何喜欢,大概是幼时聂家争斗太多,他乘坐的虚空灵舟出现危险,有一条威风凛凛的神龙自云海中出来,托着那搜灵舟成功降落云海中孤岛吧。
所有人都觉得是他看错了。因为龙太少了,他们只看到了闪电,是闪电劈裂了苍穹。
只有他坚定的认为——那是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