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盏灯火(小修)

她示意了下,随即表示:“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你没及时赶来,我就不可能安然无恙,这就是我需要你的理由。”

只是钟懿万般没有想到,在今日这种场合,哪个不长眼不怕死的会如此冒险。

她本不想做这样的卑鄙之人,可若自己不做,那被害的只能是她。

从进入钟家开始,她就坠入了一个深渊。

她走向陈生,纤长的手指抚上他带着脏污的衣领,眼神复杂。

正在这个时候,房门又再一次被推开,但进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施伯霖。

陈生背对着他,从他那个角度看,钟懿与陈生亲密无间,仿佛故作一种引诱式的姿态说着悄悄话。他脸色阴郁,脚步顿时一停。

见到是他,钟懿直接按住了陈生欲动的身子,并且环住他脖颈的手突然用力,陈生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撞进了女人怀里。

钟懿的手还在警告他不许动弹。

陈生不知发生了何事,但钟懿的手却不给他任何动弹的余地。

为了陈息,他只能配合。

施伯霖眼色复杂,半晌后才勾起嘴角:“钟总好兴致。”

钟懿轻描淡写的微动眉眼,果断赶客:“只可惜被你打扰了。”

陈生一耳就听出是施伯霖的声音。

施伯霖不想自找没趣,轻哼一声转头走出房间,随着房门重重一关,陈生的心也猛地被击了下。

他挣开钟懿的手,不解的看向她:“什么意思?”

方才钟懿就是蓄意为之,明明他们两人没有任何关系,却故意让施伯霖丈夫误会。

钟懿并不打算深究这个问题:“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你去洗洗,别脏了我的房间。”

她眼神恢复冰冷,转身坐回床上。

恰好这时,她的电话响了。

陈息那边很快就有了消息。

从酒店堂而皇之被带出去,稍微费点心思就知道是谁带走了。

钟懿之前也猜到了钟成,并且这场火情,也极有可能是他的杰作。

他将这消息告诉了陈生:“你妹妹安全,不过……我挺麻烦的。”

“她在哪?”

陈生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忙不迭的想知道陈息的下落。

钟懿看着心急如焚的他,抿了下双唇:“在一个巴不得我被烧死的人手里。”

回想着火情的细枝末节,她眉目压抑。

“等着吧。”

她说要这句后又补充了一声:“你别在这个时候给我轻举妄动,钟成带走了她,肯定是与我有关。别因你的冲动害了她,到时万一出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你……”

“你去收拾下,随我去个地方。”

钟成带走陈息,在他没有动静之前,她是安全的。比起这件事,还有更需要解决的事在眼前。

向来好面子的施伯霖指定是受不了自己给他的耻辱感。

这一点,钟懿还是算了解他。

既然无意促成了此事,不如顺水推舟,做的更加彻底一些。

想到这,她让人联系了会所那边,她收拾妥当,在车里等着陈生。

钟懿在钟建深的眼皮下,从未公开做过任何出格的事。她和钟成两人也是严格恪守钟家的规矩。

虽然外人都说她是个极为难搞的人,但私生活方面却没有出格过。

可今天,她不但明晃晃的出格,并且还暗自安排了人进行所谓的“偷拍”。

陈生不知道她来这做什么,当他进入那个昏暗幽谧的会所内部后,心里隐隐有所不安。

钟懿穿了一条全黑的修身裙子,玲珑的曲线被勾勒的一览无遗,与平时凌厉干练的形象大为不同,恍如开在暗夜中鲜艳的红玫瑰,风情万种。

他们来到一个包间里,装潢相当豪华,但这环境却隐隐的散发着萎靡奢烂的味道。

尽管香薰怡人,却总能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事情。

“钟总。”

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女人客客气气的走了进来和钟懿打了声招呼,目光有意无意的略过钟懿身边的陈生。

她虽能看出大概年纪,但风韵犹存,气质显然。

“您要的男孩我都安排好了,您过目下。”

钟懿随手拎起一颗樱桃,摘了枝蒂含入嘴中。

接下来门被打开,一连好几个形象各异的男人走了进来。

陈生眉头一皱,不知此时是个什么情形。

高的瘦的面目柔和外表强壮的,都各自不同,唯一的共同点,都是形象十分不错的。

“钟总。”

“钟总好。”

他们逐一打招呼,钟懿慵懒的抬着眼皮瞄过他们每个人。

因为她点头轻嗯后又没了下文,其他人也不敢出声,所以气氛一时尴尬,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几个头牌在钟懿面前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惹的这尊佛不高兴了。

他们也见过不少的富贵女人,但像钟懿这种位高权重的一家之主还是极为少见。

像这样的人,如若要点人,那也会暗自下令,而不是这么堂而皇之。

最后还是领头的那个女人打破沉寂:“钟总,不知这些你还满意?”

钟懿大概的过了一眼,最后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陈生的脸上。

单论相貌,这里每一个人都比他精致美好,身材也可观,可……身上那股子气质,却半点也比不上他。

钟懿又拿了一个樱桃,简单的示意那几个男人坐下来。

她的视线在陈生看来是相当无礼的。

一开始他或许还不太清楚目前这是什么情势,可看到这里,他算是明白了,原来是这个女人堂而皇之的在选鸭子。

陈生怎么都没有想到钟懿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一下子他的脸上爬上了轻嘲与不屑,如果不是为了等陈息的下落,他早就离开这个污秽之地,就连多余的一个眼神他都不会给。

那几个男人见钟懿脸色舒缓,也逐个的大了胆子,甜言蜜语的开始攻势她,想要讨她开心,更有甚者,还拿出了绝活,给她变魔术,耍段子,引得旁人哈哈大笑,但钟懿却是兴致乏乏。

她似乎置身事外,只是偶尔给个仪式性的笑容,很快脸色便转而阴沉。

旁人实在琢磨不透她的意思,只好拿出杀手锏来,以酒交友,在这种环境中,酒就是催发人原始欲望的亢奋剂。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那杯酒还没递到钟懿的面前,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中途拦下。

拦酒的人,正是陈生。

他可是还有重要的消息要等,如果这会钟懿被灌醉了,那陈息的消息岂不是就要等到明天不知什么时候?

他决不允许此事发生。

所以他二话不说,接过酒便替钟懿喝下,随即将酒杯重重的磕在桌面,带着几分狠劲直视那个男人。

众人诧异。

钟懿见状,本是兴致乏乏的她顿时来了趣,别有深意的望向陈生,嘴角露出几分笑意。

并没有责怪,也没有多言,反而脸色愉悦。

那些人看到钟懿这态度,当即对陈生也转变了脸色,笑意盈盈的说道:“既然这位先生要替钟总挡酒,那不如多喝一些,至少我们这几个人敬钟总的都挡一挡嘛!”

那人巧舌如簧,言语虽尖锐,但又夹着幽默气,一时半会让人分不清他这是不爽呢,还是真觉着有趣。

周遭的人见气氛刚好,哄拥而起。

陈生惊觉事情不妙,冲钟懿投去视线,企图让她管管这几个酒鸭子,可钟懿难得觉得有趣,心里开心极了,拍了拍手打了个响指:“把最好的酒拿上来,今晚全场我来买单。”

“哦~~”

“钟总大气!”

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

陈生眼中带火,与钟懿戏谑的眼神直直撞上。

陈生酒量不太好,但比起让钟懿醉到不省人事,他觉得自己还算有克制力,心里想着意思几下就算完事了,到时候怎么地都要拉着钟懿逼问陈息的消息。

可他低估了这酒的烈性,更低估了那群男人的灌酒力,纵使他已经将恼意显而易见的写到了脸上,就差没有直接翻脸,那些人还是嬉笑着硬是让他喝了好几杯。

他的胃烧得慌,不止是这,与胃部相连的食管至咽喉,都火辣辣的一片,仿佛即刻就能烧起来似的。

钟懿叫停,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甩了手:“就闹到这吧,安排人下去,把他带我车上。”

旁人一顿,没有想到这么短时间钟懿就要离开了,有个胆大的靠近了钟懿几分,柔情蜜语的询问:“钟总,不多玩会?你还没翻牌子呢?”

钟懿斜着眼睛看他一眼,那人瞬间意识到自己逾矩,立刻松开她的手,一脸歉意:“抱歉钟总。”

钟懿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包厢。

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陌生的人不经自己同意就碰她,哪怕是衣服也不行。

今儿的目的已达到,虽然她知道施伯霖不会因为这则消息而生气,但她却能肯定,这至少能让他感到恶心,甚至能引起外界不少的揣测。

直接公开的确对自己也没利,所以她想借用他人之口,慢慢的渗入和施伯霖离婚的事实中,让别人帮他们挖出来。

他不想公开,无非就是自己对他还有用,想利用钟家这座靠山彻底的在施家占有一席之位。

钟懿上车后翻看着手机里那“偷拍”的人发来的照片,这角度,不愧是专业狗仔出身,任谁看了都觉得自己是个博爱的富婆,玩的如此大。

虽然没什么亲密照,可就凭着钟懿难得的笑颜和现场的氛围,很难不让人想入翩翩。

“钟总,要不要单独送他回去?”

外面的人将陈生送过后来贴心的询问了钟懿一声,就怕这已醉的人不知轻重,万一在钟懿车上吐了,那就不好了。

钟懿不以为然,示意他们离开。

陈生的身上带着一股酒气,但与旁人不同的是,这份味道是怡人的酒香,而不是令人敬而远之的怪异臭味。

还挺好闻的。

比起里面那几个头牌上的香水味,这陈年酒酿的醇味,来的弥香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