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今时不同往日，她明明很清楚这一点，却在跟他叙完旧后有种恍惚的错觉。
好像他们还能像过去一样……
怎么可能呢。
“那，那下次再说。”白听雨干巴巴笑了笑，“我真回去了，拜拜。”
这次她没再回头。
玄关感应灯自动亮起，她换好拖鞋，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岛台，一边喝一边走神。
这个晚上的经历，也太不真实了。
想起自己还没同意池风的好友申请，白听雨拿出手机点了接受，系统跳转到聊天框。出于礼貌，她主动发了一句：【开车路上注意安全】
对面回复很快：【知道】
滴嗒嗒：【……那你还看手机？】
池风：【那你还发？】
“……”
白听雨哽住，不再回复了。
今天晚上还有几个高中同学加了她微信，纷纷问她到家没有。白听雨只回了谢悠然的信息，麻烦她跟其他人说一声。
反正他们一群人都还在外面玩，谢悠然回了个“ok”。
卸完妆躺在床上，她想，今天和池风的偶遇就当是一个小插曲，他们的生活本就不是一条线，以后估计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也没什么可惜的。
人生多的是阶段性朋友，他已经陪她走完那段路了。
白听雨在家宅了两天，到第三天傍晚，宁岚和白远峰出差回来，也带回来一个“噩耗”。
听他们说完明天要去闻家拜访的事，白听雨整个人都不好了。
和岑绮打视频说起这件事，她唉声叹气：“怎么办，我还没做好准备……”
对面是个大波浪御姐，背景是一家清吧，音乐并不沸腾。
“你紧张什么？”
白听雨盯着她桌上的蓝调渐变鸡尾酒：“也不是紧张，就是，以前觉得还很遥远的事情，忽然就降临到我身上了。”
岑绮隔着镜头和她碰了碰杯：“别想那么多，只是去见个面又不干嘛。”
“但听我妈那个意思，见面要是合适就直接定了，而且人家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白听雨顿了顿，“你这杯酒叫什么？”
“条件好你怕什么。”岑绮说，“abysmal sea（深海）.”
同时进行两个话题也能聊得好好的，大概是女生之间特有的默契。
“怕人家没看上我？”白听雨提出一种可能，给自己整郁闷了，“不行，这样好丢脸。”
岑绮：“来，你现在把手机举起来，摄像头对准自己的脸，把你那边的屏幕放大，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白听雨照做，看着屏幕里的自己，慢吞吞：“一个美女？”
“是黑长直初恋脸甜妹。”岑绮纠正，“男人都爱你这款，别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白听雨汗颜地挂掉视频。
算了，早死晚死都得死，她认命了。
出发去闻家前，宁岚监督她好好打扮了一下，去衣帽间试了好几身衣服，最后定下来的是一套比较温柔风的套装裙。没戴太多饰品，只有一对钻石流苏耳环，在发间若隐若现。
离得不远，开车十五分钟就到了。
同样是别墅区，地段不同，价值也天差地别。
管家礼貌地迎接他们进去，备好茶水，才去楼上喊闻家夫妇下来。
白听雨规矩地坐好，也不东张西望，端起茶杯小小地泯了一口，茶叶高级，口齿间弥漫淡淡清香。
长辈们寒暄一会，话题自然引到了她身上。
“这就是听雨吧？”闻夫人笑，“小姑娘长得真标志，气质也好，便宜我那儿子了。”
宁岚客气了一下，问道：“对了曼曼，你儿子人呢？”
“在楼上处理工作呢，应该等会就下来了。”
“男孩子事业心重是好事，让他不用急。”
等到白听雨喝到第四杯茶时，闻渐终于姗姗来迟。
客厅的旋转楼梯出现一道高挑的人影，男人穿着不算太正式的西装，领口微松，手里捏着个小小的蓝色丝绒礼盒，目光在客厅扫视一圈，停在她身上，闲庭信步走过来。
“见面礼。”
他把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条流光溢彩的宝石手链，看这成色和制作工艺，大概率是拍卖品。
白听雨：“很好看。”
“你喜欢就好，”闻渐直勾勾盯着她，缓缓道，“未婚妻？”
后半句话压低了声音，几乎只有她能听见。
白听雨耳朵嗡嗡的，对上他的眼神，浑身都不自在。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一时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快拿着呀，听雨，一点小心意你就收下吧。”闻夫人催促。
白听雨努力忽视掉那份不自在，保持得体的笑容收下礼物。
他们没在闻家待太久，用过晚饭就走了。回家的路上，宁岚问她感觉怎么样。
白听雨沉默。
白远峰：“你是不满意闻渐吗？”
“他给我的感觉，有点不舒服。”白听雨坦白道。
宁岚也耐心问：“怎么个不舒服法？妈妈看他还挺懂事的，长得也不错，你们小女孩不都喜欢帅哥么。”
白听雨忽略前一个问题，她形容不出来。只回答后一个，嘀咕道：“也没有特别帅吧？我不喜欢这个类型的。”
“那你还想要多帅？什么类型你才满意？”
“你们还……”白听雨琢磨了一下用词，“知道池风是谁吗？”
车里静了两秒。
宁岚和白远峰相视一眼，她点头：“当然了，池风多火啊，你爸有时候车上还会放他的歌呢——”
反应过来，宁岚笑：“宝贝，你喜欢池风啊？”
大脑轰地一下，脸颊温度瞬间升高，连带着耳根都发烫。
他们都不记得，池风就是当年那个男生了。
白听雨没有解释太多，用手掌贴着脸蛋降温，小声说：“我只是觉得他很帅。”
她不会忘记那年，他们第一次见面。
她的审美，可以说就是根据他的脸养成的。
“那你眼光太高了，像这样的，在电视里看看就行了。”宁岚说，“闻渐够配你了，你们先试着相处相处吧。”
白听雨：“相处不合适，还能退婚吗？”
“可以，”宁岚睨她，“只要你能在半年内找到比他更好的。”
她不吭声了。
宁岚看着女儿，继续说：“为什么爸爸妈妈都希望你履行这门婚约，还不是为你着想？闻家就他一个儿子，将来所有财产都留给他，叔叔阿姨你今天也见了，都是好相处的，而且跟爸妈也有交情，肯定不会亏待你。闻渐这孩子本身也争气，现在已经在逐步接手他家公司，听你曼曼阿姨说，也就大学谈过一个女朋友，感情经历不多，不是那种花花公子。好姑娘市场上多的是，好男人可太少见了，你要是错过这个，绝对找不到更好的了。”
白听雨低着脑袋，偶尔敷衍地应几声。
宁岚只好搬出杀手锏。
“还有，”她自己的语气也变得沉重，“你也不希望你外公带着遗憾离开吧？”
“……”
白听雨睫羽轻颤。
她当然不希望。
刚回到家，岑绮迫不及待发来消息问她今天见面的经过。白听雨手里正好拿着那个蓝色礼盒，顺势拍照给她看。
绮绮：【这男人眼光不错】
白听雨一边上楼，一边回：【你喜欢送你咯？】
岑绮打来语音电话：“拜托，这可是给你的定情信物，我要来干嘛？”
她加重那四个字的语气。
“我又不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白听雨坐到梳妆台前，摘掉那对钻石耳环，“给我也浪费。”
“那你就浪费吧。”岑绮笑，“说说，那男人怎么样？”
“一般般吧。”
无所事事地划动手机屏幕，看着某个游戏图标，她心念一动：“绮绮，来陪我打王者好不好？”
岑绮架不住她撒娇，松口道：“好吧好吧。”
上了线，她俩段位不符合排位要求，只能打匹配。
“你之前说的那个大神呢？”岑绮问，“让他来带带我们呗。”
“打个娱乐要人带干嘛，而且人家也不在线……”白听雨盯着好友列表，突然发现一个很惊悚的名字。
Wind（池风）
传奇王者
在线
虽然已经在综艺节目里见识过池风的游戏技术，但看到这么高的段位，还是把她吓一跳。
也没好意思邀他，就和岑绮自己玩。
打到一半，跳出一个新消息。
刚好她死了在等复活，切出去一看，居然是池风发来的——
【吸血书卖了，出这个没用】
指的是游戏装备。
白听雨傻愣了三秒：【你在观战？？？？？】
“小鱼，你在干嘛，怎么退游戏了？”岑绮在语音电话里问。
“等、等一下——”
白听雨看着屏幕，他们上次聊天停留在刚加完好友的那天，一共也才说了四句话。
本来她都做好以后要躺列的准备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诈尸了。
不是。
他为什么要观战她？
那她那么多丑陋的操作岂不是都被他看到了？？
一个大明星怎么这么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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