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关系呀……”陈幺用食指卷起一绺长发绕圈圈玩,这个时候的她看起来美极了,也坏极了,她美就美在这股风情,令人目眩神迷,招架不住。“那得看你听不听我的话了。”
李承泽面色如常:“那什么样才叫听你的话?”
“随传随到,叫来就来,叫走就走,要钱给钱,要资源给资源。”
李承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倒是真敢说。”
陈幺当然敢说,比厚脸皮她就没输过!“那你答不答应嘛。”
说着还撒起娇来了!
李承泽看着没什么表情,实则骨头都要酥了,他就吃陈幺这一套,陈幺老早说他闷骚他还不乐意,可就他这样,不是闷骚是什么?再找不到人比他更闷骚了!
他用指头轻敲桌面:“答应……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陈幺顿时眨巴着纯情的桃花眼,很傻很天真地问:“什么事?”
她向来狡猾,绝对不许空头支票,旁人不说清楚什么事她是决不会答应的,但同时她也十分守诺,答应的事必然会做到,不耍赖皮。李承泽就是知道她这一点,才想问她要个承诺。
“五年之内,不可以跟别人有任何被承认的关系。”
这话说来就很有趣了,一听就知道李承泽这是在针对谁。陈幺眨眨眼:“五年未免太久了?你给我的好处能买到我这五年承诺么?你可别忘了,你手上还捏着我工作室的股。”
李承泽笑她欲壑难填:“我是捏了你的股,可我这股也不是白拿的,你想上市想在这竞争者众多的圈子里分一杯羹,只凭你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做到,你觉得可能么?你刚跟我翻脸没多久就问我要注资,你忘了?陈幺啊陈幺,你在我这除了求利,还想过别的么?”
自然是没想过。他身上除了利益,没有任何陈幺需要的东西。
陈幺没说话,只是笑着看他,过了大约有二十秒,才应允:“五年,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得记清楚,关系被不被承认,是我说了算,不是你。”
这也是李承泽斟酌再三后提出的要求,他了解陈幺虽然不多,却也能触到几分真相,比如陈幺并不是个喜欢被威胁的人,哪怕她当时屈服了,但凡得势,便肯定会变本加厉地报复回来,典型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又极富耐心,可以用很久的时间去谋划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仅仅是因为她想要去做。
这么聪明又狡诈的女人,跟她打交道,必然不能把自己放得太高。
她爱利,却又不肯为了利失去自我,跟李承泽结婚她什么得不到?偏偏她不愿意,要做那第一个拒绝李承泽的人,也正因如此,她在他心底又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眼看陈幺越飞越高,再也不必依附自己,李承泽对她必然改观,不再认为她是如李夫人那样需要被藏在象牙塔的娇花。
要说陈幺是什么花,那肯定是外表无害却极度危险的食人花。你第一眼看过去觉得她美丽,靠近了才知道除却美丽之外,她还有毒。
李承泽微微颔首,陈幺便伸出手:“那我们这就说定了。”
他看了那只白嫩小手几秒钟,终于握了上去。
李夫人就发现这两人从书房出来后,心情似乎都好了许多,陈幺比较明显,她基本没怎么掩饰,就主动跟李夫人一起烤饼干,李承泽虽然还是很冷淡,却也没跟从前一样来去匆匆,而是在客厅的沙发坐了许久,看了许久报纸,又用平板处理了一会儿公务,等到饼干烤好了,李夫人给陈幺装起来密封让她带走,他才也跟着起身说要会公司。
李夫人不拦着他们,她喜欢陈幺,也觉着这姑娘活力充沛脸上永远带着笑,好像没什么能把她打倒一样,勇敢又坚强,能够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至于李承泽……谁的儿子谁清楚。
陈幺占了大便宜,当然心情舒畅,连带着见到穆臣都难得给了好脸色,可把穆臣高兴坏了。他现在见着陈幺总是心虚,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却又没办法给她出气,毕竟做错事的是他的母亲跟妹妹,穆臣只希望自己能做得再好一点,可以补偿陈幺,她说什么他就去做什么,她要是能对他笑一笑,那就更好了。
陈幺信任穆臣,才将自己的财产交给他来打理,不过再信任也是有条件的,穆臣签了不平等合约还满心美滋滋,这回被陈幺叫来,听她吩咐自己做事,更是干劲十足。
陈幺还想做件大事,这件事要是能成,她不一定要再受制于李承泽。但想成事也不容易,少不了穆臣,还有林生。
林生做的是不干净的买卖陈幺清楚,她也无意涉足他的事,可陈舟又跟林生脱不开干系,陈幺这人虽然没良心,也不是什么五讲四美的好青年,但陈舟对她的意义不一样。
那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和她拥有共同回忆的人,他们本应该堕落进无边黑暗的人生因为同一个人发生了改变,连带着信念、梦想、未来都开始走向全新的篇章。不管林生有多难搞,陈幺都不会放着陈舟不管。
有些事陈幺虽然不能干,不代表林生也不能。
她一个人琢磨了许久,这事儿还得私底下来,不能叫人察觉了,尤其是当事人,还有李承泽。这么块大饼叫李承泽知道了,他能眼睁睁看着陈幺一口吞?不见得?李承泽不像是那种为爱疯狂的人,否则他直接把天行送给陈幺,以结婚当条件的话,陈幺二话不说肯定点头。
只李承泽妻子这个名头还不足以打动她。陈幺想要的不止有刷不完的卡,还要源源不断的利益。
穆臣听了陈幺的计划,哪怕是他也觉得惊诧:“你……这胃口也太大了!这可能吗?!”
陈幺反问:“为什么不可能?你觉得我做不到?”
他们也曾是年少时一起长大的伙伴,甚至是彼此名正言顺的初恋,可穆臣迄今都还记得,他们曾经度过了一段怎样艰难的时光。那个时候能有每天有五块钱吃一顿早饭都是奢侈的事,然而现在陈幺有了庞大的野心,她需要他,来共赴这一场名利之战。
“我相信你能做到。”穆臣沉声说,“我知道了,我会留意的,但是你……”
“我的话不用担心,又不是小孩子。”
穆臣欲言又止,他心里对陈幺除了爱还有愧,很多话想说却又碍于自己的立场说不出口,陈幺向来不喜欢别人管她,哪怕是他也不例外。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穆臣就领教过陈幺的脾气,天底下能让她变成乖女孩的也就那么一个人。
那个人一死,就再没什么能让陈幺牵挂的了。
穆臣想了许久,有话要对陈幺说,却见她对自己比了个嘘的手势,拿起一旁震动的手机走到了边上。不知道是在讲什么,没给穆臣听,陈幺很快就转的稍微远了一些,还示意穆臣可以先走。
穆臣看了她几秒钟便离开了,陈幺将自己办公室的门关上,语气有点漫不经心,靠在落地窗前俯视街上忙碌的人群,车水马龙,无数的人为了生计忙于奔走,但她已经拥有了花不完的钱,还有一家前途无量的工作室——早晚有一天,她还能站到更高处。
“嗯?我很认真地在听你说话啊……今天晚上?今天晚上恐怕不行……呵。”她轻笑,“你跟我置气呢?林先生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不讲理的人了?”
她忙得要死,又抽空去陪李夫人,的确是有几天没跟林生联络。陈幺跟林生,那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物,俩人凑一起就是比谁耐心更好,谁受的吸引更小,就目前情况来看,明显是陈幺更胜一筹,至少她可没隔几天就给林生打电话,活似离不开人一样。
不过拒绝适度就行,得见好就收,跟林生这样的人没必要一直高高在上的拒绝,偶尔为之是情趣,林生能够包容,次数一多可就是挑衅跟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越是跟林生深入交流,陈幺就对他了解更深。说是了解不恰当,她对林生更像是一种摸索,就像是一只野兽进入一块全新的领地,必定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底线跟范围,从而达到己方利益最大化。
她一步一步往前,林生则一步一步后退,也许他自己都没发觉,他是从来不接受拒绝的,也从来没在女人身上花过这么久的工夫——甚至到现在他跟陈幺最亲近也不过是个吻,但他仍然有兴趣陪她继续玩这你来我往的游戏,甚至乐此不疲。
他觉着她有趣,与众不同,就说明再找不到跟陈幺一样合他心意的人。
许是林生又问了什么,陈幺笑的更甜更动听,顺势按了内线让小蝶送杯牛奶进来,然后说:“……我忙不忙你还不知道么?我拿这个敷衍你,你派人去查就知道了不是?”
那边又说了句话,陈幺顿时笑弯一双桃花眼:“要我不忙,那就得看你表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