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莺哭笑不得的把人抱着哄了好一会儿才把人哄住。
小葫芦还窝在她怀里,抽抽噎噎的举着被啄的小手让她吹,红着眼眶委委屈屈的,可怜得很,旁边秦翩翩垂着头,整个人焉哒哒的,小声儿道:“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看住葫芦。’’
她自责得厉害,在自己家里让上门来的贵客被大公鸡给啄了,秦翩翩觉得这都是她看护不力的结果,尤其是葫芦还这么小,被大公鸡给啄了一下也不知道该多疼。
魏三春也满脸心疼,又是让人打了清水来洗被啄的红通通的小手,又是递果子过去哄着,一堆人围着他,让葫芦越发哭了起来。
卫莺忙道:“行了行了,你们都别哄了,他哭一会儿就不哭了。’’人越多的把他围着,这小子越来劲儿,她瞥了眼葫芦的小手,刚被啄的时候因为小孩儿皮嫩,要不是卫莺眼疾手快往边上扯了扯,只怕这会儿已经啄破皮儿了。
大公鸡的喙那多尖利啊,狠狠一啄,别说小孩儿,就是大人只怕都要出血的。
还抽空安慰了秦翩翩:“不关你的事,小葫芦小喜欢到处跑,再说身边还有这么多丫头婆子呢。’’这么多大人都没看住,让他撵了鸡,哪里能怪到秦翩翩一个小姑娘身上去?
她还没这么是非不分。
“可是……’’秦翩翩还想说。
卫莺摆摆手:“没甚可是不可是的,你别记在心里了,待会儿他好了你在带着他玩啊。’’
秦翩翩见卫莺是真没怪她,这才放了心点点头。
不过卫莺这回小瞧了小葫芦,她以为这小子娇是娇了点,但应该没一会儿就好了,毕竟平日里在家里皮实得很,谁料这小子今儿非装了回小姑娘,一直窝在她怀里不肯挪窝,谁要碰他就开始哼哼唧唧的,谁都奈不和,卫莺也没办法,只得把这臭小子提溜着一块儿。
等在秦家用了饭要打道回府了,卫莺跟他说:“葫芦,娘给你改个名儿吧,以后你干脆叫娇娇得了,跟小姑娘家似的娇娇软软的。’’
小葫芦抬眼看着她娘,小眼神还软软的,他还听不懂这话是甚意思,但说他跟小姑娘似的他还是听懂了,顿时脸一皱,鼻子一抽,眼看又要嚎啕大哭起来,卫莺忙搂着人哄:“行了行了,娘跟我们葫芦开玩笑呢,葫芦不是小姑娘,葫芦是娘的宝贝儿子。’’
小葫芦眼里都蓄满了水珠人,奶声奶气的说:“娘坏。’’
他都被大公鸡给啄了,还逗他!
小葫芦这个委屈啊,等回家看到已经在正院里等着他们的姜景一下找到了靠山,从卫莺怀里扑到了姜景这个爹怀里,小脑袋埋在他颈窝,小屁股对着卫莺,不肯理她,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连姜景都看出来了。
他抱着人,问:“这是咋了?’’早上出门的时候这小子还高兴得很呢,怎么一回来就焉成这样了?
这一问,小葫芦一下委屈巴巴的举着已经不红的手指让他看:“大公鸡坏,啄葫芦!’’说着还看了卫莺一眼,扬着他的小奶音告状:“娘坏!’’
“你娘惹你了?’’姜景问他。
小葫芦就点了点头。
得,卫莺甩了甩酸痛的手,从下了马车这一路,王婆子等人要抱他,这小子非不干,非要赖在卫莺怀里让她抱,卫莺这一路把人抱到正院,手臂早就酸软了,现在还被他一口一个坏给定了。
“行行行,我坏,你们父子俩好去吧。’’她还不伺候了。
小屁孩,还真不能太惯了,卫莺往前只知道自家这儿子皮实,长大以后还是个上街下窜的纨绔,谁知道他还有这么娇弱的一面儿?
这都哄了好几个时辰了还娇气着呢。
她说不伺候就不伺候了,回房换了身常服,让人上了茶,在软塌上小憩了会儿,悠闲得很。
外头姜景问了跟着去的丫头婆子们也弄懂了怎么回事了,他带着葫芦玩了一会儿,这小子已经好了,姜景把人提溜到跟前儿,父子俩面对面的站着,大眼看小眼的。
好一会儿,姜景清了清嗓子:“葫芦啊。’’
“嗯嗯。’’葫芦特别怪的点着小脑袋。
姜景看着他又道:“你被大公鸡给啄了?’’
小葫芦生平别说别啄,就是平常这上上下下的连个大声儿跟他说话的都没有,今儿在大公鸡手底下吃了这么大亏,这还是头一回,使劲儿的点头,还伸出小手指让他看。
小葫芦就是被啄了啊!
姜景把他的小手包在大掌里,看着白白软软的儿子,心里叹了一声儿,说:“葫芦,你是个男子汉,还是个小男子汉,只是被大公鸡给啄了一下而已,小男子汉怎么还哭这么久的,你爹我打小就没哭过几回的。’’
他想说这是孩子娘把人养得太娇气了,顾忌着这里是正院上上下下都是卫莺的人,这话没敢说,但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他打小就是个皮实的孩子,老太太要管家没空理他,都是奶娘和下人们顾着,姜景打小能跑了就带着丫头婆子到处闯,摔了也很少哭,哪里跟他儿子一样,手指头都已经没半点痕迹了还娇气得很的样子。
都是卫氏给宠的。
瞧瞧,宠了个小姑娘出来了吧!
小葫芦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一把把自己的手从他的大掌里头抽出来,小嘴儿已经渡了起来不理他了,转过身拿个小屁股给他看。
正准备再接再厉给他讲道理的姜景一口气上不来。
这要换了自己的下属这么不给面儿他早就板着脸呵斥起来了,他好歹也是上了战场的将军,一身气势露出来就叫人不敢小觑了的,但这里站的是他儿子,还只有那小小一团,后边还有比他还凶的嫡妻给撑腰,姜景还不能拿对付下属的态度对儿子。
只得放缓了语气,又语重心长的跟他说了起来:“咱们姜家的孩子可都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学武艺出生的,怎么能学那些娇奢的做派,你看你爹我,要是……’’
他一直说一直劝,葫芦这么小点压根听不懂,反倒是小憩后出来找人的卫莺靠在门上笑出了声儿。
怕不是个傻的,小葫芦这么点大,他懂甚的?
传到姜景耳里,顿时也反应过来自己做的傻事了,耳根子都是一红,逞强道:“我这是打小就给葫芦灌输我们姜家的家风呢,打小就灌输以后长大了才能接管家业。’’
卫莺不说话,只抿唇笑。
还姜家的家风,她到现在为止还真没看出来有甚家风的,姜景能在功勋上有所作为那是自己争气,看那二房三房两房人,两位大老爷们有谁争气的?
一个就是顶天了在衙门混吃等死,一个天天想着贴上几位王爷,见天儿的钻营,但少了卫莺这个撒钱的,到现在也没钻营出个甚,反倒是整天整天的在外头荡,就这,他还敢说姜家的家风正?
小葫芦见了卫莺也不要爹了,蹬蹬蹬跑过去粘着她。
等到了晚上,姜景美滋滋儿的正想着要留下来,就见小葫芦在知雨怀里打着哈欠,小脑袋瓜一点一点的,卫莺也让知雨把人给抱到隔壁屋去,人一走,姜景心里暗喜。
“过两日我要替陛下办差事,要离京数日。’’他交代着。
卫莺也没懂他交代这些做甚,只随意点点头,说了声儿:“行。’’
说起来,他们目前这种相处模式卫莺倒是很满意的,不近不远,一个在外,一个管内,对她这个嫡妻也足够尊重,在他们这种人家里,这就已经够了。
大户人家里能做到相敬如宾已是不易,哪里甚情情爱爱的。
姜景还不知道卫莺的想法,交代完后刚要说今儿晚要留下来,突然耳边就听得一声儿高昂的哭声儿。
脚步声响起。
接着,小葫芦光着脚丫子,眼角还挂着泪花儿的跑了进来,呜呜的撞进了卫莺怀里,哭声差点把房子给掀了。
姜景带笑的脸僵住了,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头小葫芦一个劲儿的喊着娘,委屈得不行,跟着过来的知雨忙说了起来:“奴婢刚把小主子给放到床上他就醒了。’’这一醒可不得了,身边没有卫莺,又不是每天睡惯了的床,小葫芦第一个就不干了。
他可是打从吃奶开始就是卫莺带着睡的,如今给突然换了个不熟悉的地方自然要闹。
卫莺蹲着搂着人,跟他商量:“葫芦,你跟知雨姑姑去隔壁屋睡好不好?娘在你隔壁呢,不怕啊。’’
“不不不!’’小葫芦扒着她,说什么都不肯,眼里一个劲儿的掉,哭得眼眶鼻子都是通红。
卫莺哪里忍心他继续哭,只得哄他:“不哭了,不去隔壁睡了啊。’’
说着长叹一声,看来短时间内她是别想把儿子移到旁边去了。
王婆子等人已经端了温水来,就着巾帕给拧了水递给卫莺,卫莺亲自给小葫芦脸上擦了擦,又让他喝了水,抱着人往床塌走,还不忘跟姜景说:“夜深了,爷也回前院吧。’’
姜景就知道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