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外室?

外头的事儿自有丫头禀报给了卫莺,那丫头的本意原是想在她跟前儿讨个好,谁料卫莺把人打发了后,撑着感叹起来:“她们倒也是没错。’’

后院的女人吗,见男主子自然是盼星星盼月亮的。

“夫人怎么还帮着她们说起话来了,那一个个都是不安好心的,打着不知道什么狐媚主意呢,也就夫人宽容大度还说起她们的好话来。’’

安夏也没说错,这满大周朝,别看那些贵妇人们表面儿上端的是多么大度大气,做出一副宽和的模样,在外头说起来也什么姐妹和睦之类的,狗屁,连那皇宫大院里头的嫔妃们还斗得你死我活的呢,这些王公大臣家里就太平了?就是那普通人家后院里头还隔三差五闹一出呢,要她说,也就是他们夫人脾性好,要换了人早把这些妾室打压下去了。

这男主子就一个,哪里能真让的。

卫莺有些好笑:“你呀,真让人听见只怕又说我了。’’像这丫头,以为当真是为她好给她通风报信的吗?不过是如今她得了势罢了,自然什么都是她有理,若是这后院中有两个得宠的姨娘,还不定是什么样呢。

“谁敢说奴婢带着人撕了她的嘴!’’说着,她一顿,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卫莺:“说起来,大爷自打从蒿州剿匪回来后便一直不在府里,便是回来也是歇上一晚就走,听说这四海太平,也并没听闻哪里有甚战事的。’’

这就是最怪异的地方,如今四海升平,大爷见天儿的留在军营里做甚,每回子回来跟做贼一样,恨不得离姨娘们八丈远,去蒿州之前,大爷虽说也时常跟人出去约着吃酒,但留在家中的时候可是不少的。

“夫人,莫不是大爷在外头外置了外室不成?’’

这不是不可能,当初那田姨娘不就是被从淮安带来的吗,这去了一趟蒿州,指不定也从蒿州带了个给养在外头呢,已经有好些日子都没回来过一趟了。

“你啊想多了。’’姜景这人真看上人了可不是那种会把人给悄悄养在外头的,再如何他还是一个伯爷,正儿八经继承了伯府的,这整个伯府都是他的,哪里用得着在外头藏人?卫莺虽然自觉跟姜景十分不睦,但还是有几分了解他的为人。

比如那田姨娘,当初可不就是被从外头接进来的?

安夏抿抿嘴,想说那可不定,这男人啊,家里有了再多的妾室,那外头还不是沾花惹草的,不是有句话说的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呢,不过这些脏的臭的还是莫要说出来污了夫人的耳朵才是。

“不过你说的是,也确实有些时日了。’’卫莺同她道:“你去拿笔墨来。’’

后院里这么多姨娘们等着见男主子的面儿呢,就是人陛下忧心着整个大周的事还得抽空去后宫走走坐坐呢,伯府后院是比不得皇宫大院,没那么多貌美的妃嫔,但总有几个模样出挑的,总不能把人抬进来让人独守空房吧?

这种事情,身为一个贤良大度的正室夫人自然不能干看着,她得给提意见,得规劝。

卫莺挺了挺小脸儿,很是自得。

安夏也知道她是要给姜景写信,以为她是写信去询问大爷怎么时常不归家的事儿呢,虽说卫莺也确实问了这话,但更多的还是跟他诉苦,说后院中这些妹妹们日子有多难过,经常独自守着夜到天黑,还晓之以情的说这几位打从入了府过后就一直没伺候过他,这于情于理都不合,也就是外人不知道呢,要是传了出去,人还不得笑话他们伯府?

潜意思也是喊他自己自觉点,这种事还要她这个当家主母来催的,丢不丢脸啊。

卫莺难得发挥,尤其是在纸上挥洒毫墨的,越写越来劲儿,平日里她要装做伯夫人,当家夫人的面儿,做什么都得有规矩,不能给下人们起了个好头,也就只能写信骂姜景的时候解解气了。

刚收了笔,外间一声儿:“二夫人来了。’’

柳氏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大嫂。’’柳氏一脸的喜色,熟门熟路的走了进来落了座:“好些时候没来大嫂正院了,果然还是大嫂这里痛快,让人看了都高兴。’’说完,她看了看卫莺,“哟,大嫂这是在写信呢。’’

卫莺点点头,把刚写好的书信装进信封里,还有一封是昨儿就写好的给卫可的回信,一并给了安夏,让她寄出去。然后净了手,这才坐下跟柳氏说起了话。

说来也巧,不止卫莺给在军营里的姜景写了信,回了欢喜院后越想越恐慌的田姨娘也忍不住让人给带了话去。

她要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姜景那边给说了什么的,她也好图个安心,更重要的也是田姨娘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她必须得使使手段把大爷的心给重新拉回来,彻底在这府上站稳脚跟才是头等大事。

“你今儿怎么来了?’’卫莺问。

柳氏笑道:“瞧大嫂说的,我可是一直都往大房跑的,也就是前些日子那不是事出有因吗,现在好了,府上可又平静了。’’柳氏说的正是大梁氏搬到姜家那些日子,许是大梁氏在柳氏心里头很有威慑力,吓得她别说来大房了,都甚少出房门了,也就大梁氏等人一走,柳氏才彻底松了口气,“说来这都是大嫂你的功劳,大嫂你可真是厉害。’’

“二弟妹也是不差。’’

从卫莺嘴里听到这话,柳氏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很是得意。

她当然也是不差的,不像三房那个,不就是怀了蛋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那是下金蛋呢。

“对了,我瞧着二弟妹这整天的也没个正事,正好我这儿也忙不开,不然二弟妹来帮帮我?’’卫莺看着她:“就是不知道二弟妹愿意不愿意。’’

怎么可能不愿意?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砸在她头上来了,柳氏一个劲儿的点头,生怕慢了:“愿意愿意,自然是愿意的,大嫂你可真不是一般人啊,咱们妯娌之间我最佩服的也就是你了。’’

换个位置想想,如果今儿是她柳氏管着中馈,让她把手中的权力给分出去,别说分了,谁敢提这个她都能喷人一脸的。

本来柳氏的初衷只是想跟卫莺这个大嫂拉拉距离,以后有甚好处也好让人想着自个儿,结果没料一下子一个天大的馅饼就砸了下来,激动得她心颤颤的。

果然讨好大嫂是有好处的!

脑子里想着自个儿以后那威风八面的样子,柳氏心里就热血沸腾。

“这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儿多着呢,什么厨房灶台,丫头婆子,还有那针线洗衣的,甚至连那院子打理都是要人管束的,二弟妹你刚接手,就从最简单的开始吧,正好你对各家那衣料布匹首饰也门清儿,以后府上的裁衣采买就由你来负责,只账目做好就行。’’

这活啊还真不难,就是一个细致罢了,姜家这大大小小的主子们四季的衣裳,甚至连下人们的衣裳,各多少身,尺寸给对好就行,再有出门做衣,采买首饰之类的。

柳氏对庶务一窍不通,卫莺跟她处久了也知道她是什么性子,说她是烂泥还好了,柳氏她连自个儿的嫁妆都没个整理的,那是有多少花多少,压根没想过清点嫁妆,节省开支,甚至做成账本以便于随时查看自己的嫁妆还余下多少,还是花得只剩了薄薄一层才开始数起了银子。

典型的水都过了三秋才知道着急的。

柳家嫁女来,这些自然也是提点过的,只是柳氏压根不放在心里罢了,不是烂泥是什么,扶都扶不起来的,但,扶不起来也要扶!就姜家这点子事她还真不想整天耗费精力在这上头来,只要大头在她手头抓着,地位稳固,其他的她也没必要什么都抓在手里,不就是被贪点银子的事吗,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那都算不得事!

毕竟她银子大把的是!

“嗳,大嫂你放心,你就把事放心交给我就是,我一定给办得漂漂亮亮的!’’柳氏拍着胸脯保证。

卫莺看着这块儿烂泥,添了句:“要不要我派个人帮你弄弄。’’

“不用不用。’’柳氏摆摆手:“我的能力大嫂你还能不清楚吗,你放心吧,不就是裁衣那档子事儿吗,论这衣料布匹首饰的,我柳氏不说全了解得清楚,那也是大家了。’’

这天儿正好转凉了,过几日就该到裁衣的日子了,正好让她办个漂亮的事儿让大嫂好生看看!

卫莺抿了抿嘴儿。

那行吧,既然柳氏都把话给说到这儿了,她也就等着看了。

至于柳氏的能力,也不知道她说的是花钱还是吵架。

柳氏得了这么一个差事,也顾不得多坐坐了,屁股跟生了疮一样飞快跑了。

秋葵来给添了茶,她也听到了夫人跟二夫人的对话,忍不住问道:“夫人,当真要分管事儿给二夫人啊,这可是咱们夫人管的。’’

在她们心里头,只知道这管了事才有权力有地位,这把事儿给分了出去,以后那些下人们还能这样听话不成?

你看以前那老太太哪怕明面儿上放了手,可暗地里还不是安插了不少人,用那些人把他们夫人给架空了,这府上的人都是人精儿,谁不知道老太太才是府上的一把手,是以谁都听她的,可如今呢?老太太没了地位,谁还听她的?

卫莺哪能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道:“那些琐碎的事儿分出去也就分出去了,手头上有了事就没那个精力到处祸祸了,只要大头还在我们手上就行了。’’

只要银袋子还握在手上,这府上就没人能越过她去。

秋葵不懂这些,听得云里雾里的,只知道夫人另有打算,也只能按下不提。

倒是柳氏那头得了这么个差事那是恨不得嚷嚷得满府都知道,半点也没打算掩藏,很快满府的下人都传遍了,说是大夫人有意让二夫人帮着打理府上的事儿,三房那边也得了信儿,自觉金贵无比的刘氏可不依了,凭什么啊,二房的柳氏能得活计,他们三房凭什么不分一份来?

她倒是想闹,但又没这个底,卫莺可不会买她的面子,一时间,刘氏真真儿是火急火燎的,带着丫头去问月姨娘拿了主意。

月姨娘也眼馋得很,但是看着刘氏已经微微凸起的肚子,只得道:“管事不管事的事你先别管了,如今重要的是把孩子生下来,等孩子生下来后,还怕拿不到一份管事吗。’’

柳氏就是个没脑子的,卫氏既然要分手中的事儿出来,他们三房总有机会拿。

“可、可我不是怕以后没吗?’’

月姨娘瞪了她一眼:“怕啥,你要是真给三房生个孙子下来,我就豁出去求老爷子,有老爷子开口,还怕那卫氏不给面子不成?’’

无法,刘氏只得回去了。

军营里,小兵从信使手里拿了信,正要回营里,又被一个小厮打扮的给喊住了。

“军爷,我是宣平伯府姜家的下人,麻烦帮我带个信儿。’’

“你说。’’一听是姜家的下人,小兵也十分客气,带句话罢了,顺便的事儿。

“是这样……’’

小兵也如实的说给了姜景:“那小厮说,他是你府上田姨娘派来的,说是他家姨娘身子骨不好,请你回去一趟。’’带了口信儿,他又把信递了过去,“还有这个,信使说这也是姜家那边寄来的。’’

“行,我知道了,麻烦跑这一趟了。’’姜景捏着信,把人送出门儿。

拆了信儿,果真是卫莺的字迹。

姜景不止对她的字迹不陌生,对她字里行间的话更是不陌生,比如卫莺说“妹妹们都十分想念大爷’’,他立时就能懂她说的潜藏的意思,这话可不甚好话呢,这是骂他是个蛋,那些苍蝇都想着要叮他呢,如今她说得倒是婉转了不少,不跟在蒿州的时候那般直白起来,也就他脾性好不跟她一个妇人计较,放眼这整个京城,他还没见到哪家的妇人跟她一般胆大敢骂自个儿夫君的。

她这是笃定了他奈何不了她是吧?

虽说他也确实奈何不了她。

“我说姜大爷、姜大哥,你这帘子捂得严严实实的,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卫原腾大刺刺的掀了帘子进来,见姜景捧着信儿,眼一转,手快速的伸了过去。

姜景早有准备,身子一侧就挡过了。

卫原腾也不意外,贼兮兮的笑道:“这是咱们嫂夫人写来的吧,老姜你可真是有福气,不说这嫂夫人的信儿,还有小嫂子惦记请人带了口信儿,可真真儿是艳福不浅啊。’’

姜家正室小妾都传了信儿来的事儿在军营里不是甚秘密,谁不羡慕姜景的福分,甚至连大将军钟凯都有所耳闻,还特意派了人来说让姜景回去好生陪陪家人也是好的。

他一把年纪倒是无所谓,但姜景还年轻,总不能放着家里的美娇娘们守活寡不是?

只有姜景自己知道,别人都羡慕他,可他心里苦啊。

读了卫莺的来信,更苦了。

他把信放好,装了怀里,问卫原腾:“秦柱儿的家人都安排妥当了吧?’’

说起秦柱,卫原腾也不闹腾了,点点头:“我办事你还不放心,秦柱娘和妹子我都安排好了,这小子救了我跟你,如今手脚不便,我还能亏了他不成,不过柱儿那一家老小可没几个好东西,一见他手脚不便了,个个都不耐烦伺候,闹腾着分了家,把柱儿跟他老子娘和妹子给分了出来不管了,要不是我的人去得及时,还不定怎么被欺负呢。’’

卫原腾今儿来也是跟他说这事儿的。

“那是柱儿的家人,怎么着也得看他的意思。’’

正好钟将军派人来传了话,姜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为难之下秦柱儿的事正好撞了上来,他拍拍卫原腾:“走吧,既然柱儿一家到了,我们也去看看。’’

“你不回府了?’’

姜景义正言辞的,“说的什么话,姜家就摆在那儿,什么时候回去不行,柱儿可是咱们的恩人,他一家到了我还能不出面儿的,再说了,你来不也是为此吗。’’

卫原腾也就不劝了,两人一块儿出了营地,往卫原腾安置秦柱儿一家的北街去了。

北街住的大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卫原腾把人安置在一户小院里,住秦柱儿一家三个是绰绰有余,到了一户门前,卫原腾敲了敲门,随后带着姜景进去了。

街口,卫莺的大丫头冬雨揉了揉眼。

她今儿正好来北街给取了卫莺在北街的几处铺子账本,刚走到借口就见到大爷姜景的身影,随后就见他进了一户人家里头,还给紧紧关了门儿,冬雨站了好一会儿,确认自个儿没认错人,顿时吓得倒抽一口气,撒腿就跑。

妈呀,真叫安夏姐姐说中了,大爷他,真真是养外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