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景急匆匆的去了老爷子的院子,跟月姨娘之间自然又是好一顿掰扯起来。
月姨娘就说了,她再是个妾,那也是老爷子的妾,轮不到姜景来说三道四的,他还管不到她头上来,再说了,她在院子里唱唱戏怎么了,府上可没规定不能在院子里唱戏的了。
态度十分嚣张。
她怕甚啊,如今明面儿上能压着她的老太太已经被姜景这个当儿子的给亲自送进了牢笼里关了禁足,老爷子又不管这府上的事儿,碰到她唱两嗓子还夸她唱得好呢,大爷虽说是伯爷,但老爷子还没死呢,她也没在他手上讨生活,还能管到她身上来不成?
再说了,她还有亲儿子呢,可不是那起孤零零没人养老的妾室。
姜景被堵了回来,气得正要发火,人月姨娘又说了,姜景身为后背,来找她这个老爷子的妾可不合礼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对她有甚非分之想,想趁机图谋不轨呢。
“我对你?’’姜景气得头顶都冒烟了,一张书生般俊秀的脸铁青,素来风流的眼眸满是愤恨,险些要爆粗口了。
疯了吗,他对她有意思?
也不看看她一个半老徐娘的人了,他就算再如何也断不会如此饥不择食吧?也不拿镜子照照自个儿。
一把年纪的老娘们,破脏水说起男女那档子事果真是荤素不忌得很!
气归归,但碰上这种不要脸皮的老娘们,他还当真是奈不何,这老娘们不要脸,他还是要脸的。
月姨娘堵的就是姜景不敢!
她只是一个妾,但姜景可是堂堂伯爷,要是有什么堂堂伯爷觊觎庶母的脏事传出去,她一个在后院的见不见人倒没甚,姜景一旦身上有了这种名声,那可是要毁前途的事。
她也赌对了,姜景怒急而气,甩了袖子走了。
“这后宅的事情跟我斗,还嫩了点。’’她心知肚明大爷是被那梁氏给煽动了过来的,可恨那梁氏被禁足了都还不肯死心,上蹿下跳的!月姨娘朝隔壁主院看过去,冷哼一声,嘴里又开始唱了起来。
“你看那山河不夜,良人归来,与君携手……’’
锣鼓声响起。
她就是要明摆了的告诉梁氏,你就算把亲儿子煽动来那也没用,赢的还是她!’’
姜景被气得拂袖而去,想他堂堂伯爷,竟然被一后院女眷给气得无可奈何的,月姨娘不就仗着是父亲的妾室才以为他奈不何她吗,他就找个奈得何她的人来。
“你让我去跟月姨娘说?’’卫莺挑眉。
姜景直接找到了卫莺。
在姜景眼里,卫莺这个女人心眼子多,肯定是有办法对付那月姨娘,卫莺一个妇人家,那月姨娘还能往卫氏身上栽赃说卫氏要对她有非分之想、图谋不轨不成?
说出去都没人信的。
“是,这事由你去最合适。’’到底有求于人,姜景语气也软和了两分,想到还在主院里头受苦的生母,只得生生憋着一口气。
他还没见过给自个儿婆母撑腰,还要当相公的求着当妻子的!
卫莺还不干了呢,明确了当的告诉他:“这事儿我插不了手。’’
“那也是你婆母卫氏!’’姜景咬牙切齿的。他就搞不懂了,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仇恨,老太太是,三弟妹刘氏也是,她就非要她们凄惨了,落魄了才罢休。
老太太如今被禁了足,三弟妹刘氏还缩在三房不敢见人的养伤,只有一个二弟妹倒是还能活蹦乱跳的,不过她也掀不出什么浪,唯有卫氏稳坐高堂,半点波及都没受到。
“你、你别以为我不敢休了你的。’’姜景看着人,恶狠狠的,大有她再敢说就要休了她的气势,让房里伺候的几个大丫头都是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帮腔,卫莺一怔,突然蓦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休我?’’卫莺指了指自己,秀眉一扬:“那你倒是休一个试试。’’
“正好等人家问及缘由,你便说是家里的老太太贪了公中的银梁接济娘家,让夫家省吃俭用的,被老爷子关了禁闭,我这个当儿媳妇的因为不愿意替这个贪银子还逼着儿媳妇拿嫁妆来补贴家用的老太太说话惹了宣平伯不满,所以被休了?’’
拿夫家的银子给娘家用,谁说出来都没理,这要是传了出去,连梁家都要被笑话。
姜景刚刚不是气得狠了才放了狠话,现在顿时闭了嘴。
真那样了,这无疑是在逼老太太去死。
“你当真不肯帮忙?’’
“当真是。’’
“行,你别以为除了你我就没法子了!’’姜景直接去找了老爷子,他就不信,到底是多年夫妻,老爷子还能看着一个妾室磋磨起了正室的。
说得不好听,这就是充妾灭妻!
便是他自己,哪怕心里对卫氏有了埋怨,也不曾压着妾宠到正妻头上来,田姨娘这回回没在库房取到东西,他不也没逼着卫氏拿出来给分分?田姨娘都跟他抱怨好几回了。
人一走,安夏几个大丫头上了前来,一个个气鼓鼓的,安夏以前还一个劲儿的帮着姜景说几句好话,这会儿见人来不是逼着她们夫人帮老太太说话就是逞凶的,连她们夫人和小主子都没问上一声,也不满了。
“大爷怎么这样,老太太贪了府上的银子不说,还逼着夫人拿银子出来,咱们夫人受了多少委屈,问都没问上一声,老太太那里倒是时时惦记着,生怕她受了委屈,唱个戏怎么还碍到她了?’’
卫莺不以为意的:“老太太的手段你们还不知道,咱们大爷可是孝子,只要老太太在他面前哭上几声儿,他哪里还能分得清真假,二爷为人好面儿,老太太让他丢了人,只怕心里头抱怨都来不及,别说去看她了,如今只有这一个傻儿子还惦记着她,老太太能不想办法在他面前诉诉苦吗?’’
安夏几个听她称呼姜景为傻儿子都抿着嘴儿笑了。
确实是个傻儿子,老太太这是忽悠他呢,什么听了唱戏头痛头晕睡不好的,以前隔三岔五的请人来唱戏听得乐滋滋的,那时候怎么不说听了会头疼呢?
不过自个儿跟妾斗不了就让儿子去给一个小妾斗,老太太也真是能做得出来,也不怕被人笑话。
老太太自然是做得出来的,傻儿子走了后还美滋滋的跟梁嬷嬷说笑起来,想象着儿子把那个贱蹄子嚣张的气焰压下去的模样就一阵心情激动。
老爷子是靠不住的,还是得靠自己儿子才行。
她还不知道,这个傻儿子把事情给捅到了老爷子跟前儿,老爷子没说话,还打起了圆场:“老大啊,你母亲强势,后院里的姨娘们没少受委屈,月姨娘不过是在院子里唱唱戏罢了,这也能碍着她?你出去问问,谁会信?’’
说着他长叹一声,这个儿子各方面都挑不出大错,唯有为人实在太孝顺了些。
利用孝顺的好儿子来满足自己的私欲,老爷子对老太太梁氏实在是痛恨,本来他还有些心虚接下来要说的话,不过这梁氏都被禁足了还不安分,他也不客气了。
“我这儿也有一桩好事要同你们说。’’
“我呢,打算把月姨娘抬成平妻。’’
宛如一个惊雷炸在姜景头上,他简直不敢相信:“父亲!’’老太太还在受苦呢,老爷子就要抬平妻了。
还是月姨娘那个老娘们!他觉得老爷子简直是疯了,
“父亲,月姨娘如何能抬成正妻?’’要不是看在月姨娘是老三姜坤的生母份上,他都想说月姨娘是何德何能?
对着他这个宣平伯都敢出言放肆,岂能担着老爷子平妻这个位置。
老爷子不高兴了:“月姨娘怎么不能抬成平妻了,这些年在庄子上多亏了她照顾我,再则,我膝下就你们三个儿子,她是老三的生母,老三比不得你们兄弟俩,给月姨娘抬了位份老三出去办事也能顺遂些,这事儿我考虑多时了,给你们说一声不是在征询你们的同意,你们还管不到我这个当老子的身上来。’’
老爷子要纳月姨娘当平妻的事在伯府引起轩然大波。
平妻虽然比不得正妻,也不得朝廷承认,但到底是入了家中族谱,有了正儿八经的地位,在外头时平妻的孩子地位也是要比妾生子的地位高上一截儿的。
本来宣平伯府只有两位嫡子,但如果庶三子姜坤成了平妻的孩子,在府上就成了嫡子,天然就跟大房和二房的利益相冲起来。
三房自然是乐见其成,刘氏夫妻高兴得很,甚至刘氏在说起这些的时候摸着脸上已经快好的疤痕,心头对柳氏把她伤成这样的恨意都少了两分。
“我那二嫂怕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一顿打值了!还有我那好大嫂,要不是她把老爷子跟姨娘召了回来,姨娘又哪里有机会被抬成平妻呢?’’
刘氏的丫头忙接口:“可不是,咱们三爷跟夫人那才是有福之人呢,这以后伯府的东西还不都得是咱们三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