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好样的!

不过梁五奇怪的是,按她在梦境中所见,这一回剿海蔻的事表哥并没有去,他是一直在府中的,也因为表哥留在府中,对他那新纳的小妾百般宠爱,屡次惹得姑姑不悦,唤了好几回表嫂卫氏来敲打,但谁料这表嫂是个扶不起的,竟然被一个小妾给生生压制住了。

梁五见她那几回中,每一回见,这表嫂卫氏的气色就越发衰败,好好一个正当年华的女子生生被磨老了十岁不止,别说他们梁家的夫人们,便是这姜家稍微得宠的丫头那气色都比她好,梁五看了都生出几分怜悯,但也只如此了。

她注定是要入这伯府成为名副其实的当家夫人的,卫氏与她原本就是一山不容二虎,再则,卫氏如此也只能怪她自己太蠢了,立不起来怪谁?

按梦境中所示,如今这会儿卫氏已经被后院中的小妾压不过气来了,怎的还能让柳氏生气?她连个小妾都搞不定,还能惹到如今姜家所有夫人中气势最为嚣张的柳氏?

这会儿,柳氏把遇上了奶娘殷氏说了。

她还添油加醋了一遍,就差说卫莺这个伯夫人给大公子把屎把尿了,气得老夫人梁氏不住的拍桌子:“她这是要做什么,要翻了天,丢尽了人吗!我们伯府已经落魄到这般地步,要她一个堂堂的伯夫人来亲自照顾公子了吗!去,把人给我叫过来,我得好好问问她,她这是不是想丢尽我姜家的脸才罢休!”

柳氏使劲儿点头,催促下人们快去。

梁五连忙拦了下来,不着痕迹的瞪了眼告状惹事的柳氏,跟老夫人梁氏说道:“姑姑,小五倒觉得用不着大张旗鼓的。”

梁氏看着她:“怎么说?”

“姑姑,这表嫂房中的事只凭那奶娘的一面之词又如何能信?没得伤了你们之间的情分,再则,这大公子是表嫂的亲儿子,她对大公子多几分照顾不也是应该的。”至少人又没亲自喂奶什么的,照顾亲儿子谁还能说什么?

就是拿出去也没人说什么不该的,只会说这太爱子了而已。

梁氏得她一提点,脑子里的火气顿时降了下来,也清醒了许多。的确,如今卫氏已经不再是那个被她能随意捏在手心儿里的了,她就不能再拿以前的态度来对她,府中这情形一时半会也是好不了的,只怕这以后还得靠卫氏撑起来,把人彻底得罪了那是下下之策。

不过:“梁嬷嬷。”

梁嬷嬷上前两步,恭恭敬敬的低垂着头:“老夫人。”

“这样,正房那头的事你派人好生盯着点,卫氏是伯夫人,代表着我们姜家的脸面,万不能让她做出什么有损姜家名声的事,若是有出格的,你再来回禀我。”

正好趁此一举把卫氏给打压下去,乖乖让她听话!

“是,奴这就去办。”

她匆匆退下,梁氏对梁嬷嬷的能力很是放心,这会儿才拉着柳氏的手拍了拍:“你呀,就是这性子太急了,莫怪在那卫氏手低下连着吃亏了,下回可不要这般莽撞了,没事多去小五院子里坐坐,好生跟她学着点。”

柳氏心里还是有些不满的,她就是想看看卫莺被斥责的模样,这样才能够一消她心头之气,这样弯弯绕绕的说来说去还不是放过了那卫氏?

但她也知道,这府中只有老夫人才是她真正的靠山,只有顺着没有反着干的,老夫人都发话了,她再不满也只有按捺下来,乖乖巧巧的低头应是。

让她跟一个庶女,以后的小妾学,梁五她哪儿来的脸!打量谁不知道她住在府中的意思不成?不就是嫁不出去只有攀上他们姜家吗,如今那大房可是有正妻的,梁五就是想进门,也得是个妾的身份,说白了,跟她后院中那些妾没个分别,她堂堂一个正妻去跟当妾的学,没的让人笑话。

还有大嫂卫氏,这回让她逃过了,下回可不见得有这么好运了!

梁氏就喜欢她这乖巧听话的模样,虽说性子有几分骄纵,但谁家教养大的贵女不娇的?又搂着人好生夸了夸,也就只有梁五才注意到了柳氏眼中的不以为然。

一个蠢货,还以为她愿意与她打交道不成。

回了关雎院,梁五的贴身婢女香儿不解的问:“小姐,那二夫人找大夫人的茬,不是正好替咱们开路了吗,小姐怎的还帮起了大夫人来了?”

要她说,坐山观虎斗才是他们该做的。

梁五嗤了声儿,领着她去里间换了身常服后才说:“你懂什么,我这表嫂卫氏本就是个不堪大任的,要对付她容易得很,何苦一刚进府就去压着她?再则,你觉得这姜家的膳食用具如何?”

香儿想了想:“自是比咱们府上好些,毕竟这是伯府,只是,奴婢觉着太过油腻了,要说好,也算不上多好,还比不得上回小姐应周小姐邀去相府赏花时吃的,那周府燕窝参汤一样不缺,茶水也都是上等佳品,便是府中厨子置办的宴席,那还有一道珍品参呢,可咱们也来姜家好几日了,这日日都是供应的那些大腻的菜色不说,一日只供了一参汤,茶水比咱梁府上喝的还稍次一些。”

她掰着指头数,到最后竟是觉得这姜家除了有伯爵这个爵位,余下与他们梁府也并无多大差别,小姐这般人物貌美,嫁过来实在是亏了。

梁五不大在意:“那你怎么没见,除了我这处,其他各房的菜色都是如此的。”

香儿四周看了看,小声道:“小、小姐,奴婢听说,这姜家府上已经没银两了,所以...”所以就只能吃这些了。

“我知道。”

“知道,小姐你...”

梁五打断她:“行了,这事我知道的,这姜家我又不是头一回来,这以前是什么供应,现在什么供应我还能不知道不成?”

梁五早就从梦境中得知了姜家缺银子的事,她为什么还要嫁过来,自然是看中了表哥以后是有大出息的,连梁家都要靠他提拔呢。再则,姜家缺了银子,自有卫氏把这窟窿填上,卫氏可是富裕得很呢,身上的银钱比整个姜家还多,表哥要往上走,这两年怕是不行的,依着如今姜家的光景,他们都得靠这卫氏养活。

她可不跟柳氏一般愚蠢,如今就把这个金娃娃给得罪了去,等几年表哥位置稳了,那时候卫氏已经耗干了银钱,本身又不得表哥宠爱,再来收拾她也不迟。

听了她这一番分析,香儿恍然大悟,恭维起来:“还是小姐算漏无疑,香儿实在佩服。”

卫莺这会儿还不知道被人算计的事,下晌没事时她逗了会儿小葫芦,又看了看几家铺子的账册,她在这京城共有五间铺子,两个庄子,还有两处院子,这五间铺子都是卖的各地来的稀罕物,有杂货也有胭脂水粉,每个铺子每月都能收入三四万俩银子,这两年光是凭着这几个铺子卫莺就存下了几十万,还不提庄子上的产出。

挣得多,但花得也不少,买卖本钱,掌柜小二们的工钱打赏等,不过再怎么算下来,卫莺也是属于富得流油那一拨。

想来上辈子也真真是她自己有眼无珠,这么多银子,怎么就尽花在了几个外人身上,还一句好都没落得,也是自作自受,活该!

葫芦睡着了,安夏几个更是动作轻柔起来,时不时看会小床的动静儿,秋葵还跟她们嘀咕说是方才见到那殷氏,像是去做了贼一般,那猥猥琐琐的模样看得人实在无语,偏生这殷氏今儿还吃了豹子胆似的,冲着她哼哼好几声,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行了,少说两句。”安夏冲她说,又看向卫莺,迟疑几分,到底说道:“夫人,老爷的信也都寄来好些日子了。”

意思是怎么都不回个信的。在安夏心里头,她的主子自然是夫人,但大爷是夫人的丈夫,她也是盼着他们和和美美的。

说来大爷姜景的信和江州那头的信都是前后脚到的,只是大爷的信被夫人看了一眼就扔在了一边,也不提回不回的,反倒是江州那边的信,当日就回了一封。

这差距也太大了些。

卫莺当没听懂一般,摆了摆手:“来就来了呗,我还把他写的信给供着不成?”

姜景写信骂她,她还上赶着回,又不是犯贱!

同一时,远在蒿州的姜景烦躁的走来走去,一个劲儿的追问着信使他寄回宣平伯府的信件可是亲手送到了的,会不会是在中途给落下了。

“伯爷,你的信我们是真的送到了府上的,还特意指明了是给夫人的,绝对没有落下信。”信使只觉得满嘴苦涩,再三解释才让姜景信了。

这些勋贵人家的往来信件他们干这行的哪敢丢三落四的?

既然这信没丢,那便是卫氏故意不回了!

姜景顿时又火冒三丈起来,只觉得他这个一家之主的威严受到了侵犯,让卫氏这一阶后宅妇人都敢视他如无物了!

好啊,卫氏真是好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