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四周都是白色的墙壁。—丝消毒药水的味道飘荡的屋内。这里是病房吗?墙上有窗户,透过蕾丝窗帘,能看见神社的森林。
她忽然想起来,这个病房她有印象。不错,就是同一间病房。
这么说,她现在应该是在做梦。从医院逃走后,在全国各地流窜、躲藏了十五年,终于等来时效到期,却又犯下了新的杀人罪……
自己又要被逮捕了吧。还是说,所有的记忆,都是一个梦呢?……如果现实如此,那这次她面临的时效,将是二十五年……
她感觉身旁不远处有人,于是扭过了头。
“你醒了啊?”
安冈留吉注视着她的脸说。一头花白的短发,跟当年一样,但脸上的皱纹增加了不少,脸也消瘦了许多。
“我……被捕了?”
她己经彻底无所谓了。自己一定是被捕后,被移送到医院的吧。
“不是。凶手逃走了。你现在是自由之身了。”安冈表情柔和地笑道。
“我成功逃脱了?”
“准确地说,你前七年在逃亡,后八年被监禁在那座房子二楼的阴暗房间中。你脚上有伤,根本跑不了。”
听安冈这么一说,她的记忆一下子完全恢复了。
“我被软禁了。虽然想逃,但逃了就会被警察抓到。那人逼我做出了艰难的选择。不过,那人对我还算不错。她一点点地询问我的出身、被捕、逃亡的情况,还说要将记录整理出来。而且,我们有时候会去旅行……她去找那些同我有关的人做调查。恐山那次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恐山的女巫,是她请当地演员扮演的……对吧?”
“确实是她故意演的一出戏……哦,我跟她讲得太多了。”
“面包车是绝佳的掩护。她外婆自然死亡后,她一直秘而不宣,以便继续领取养老金。她将你的尿布晾在院子里,让外人以为那是她外婆的。没有人怀疑她有问题,除了一个人。”
“谁?”
“她的邻居佐佐野健介。”
“报警的就是这个人?”
“不能这么讲。但从结果来看,他确实帮助了警方。那家伙对自己卧病在床的母亲,不管不问,是个人神共愤的不孝子。”
“我母亲和女儿怎么样?都还好吗?”
“她们去吃饭了,等一会儿就回来。她们拜托我,留在这儿看护你。你平安无事,对她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在她的耳中,这仿佛就是悠扬动听的钟声。
上午十点三十分,在严肃的气氛中,专供被告通行的门打开了,两名身穿制服的看守,领着被告上庭。被告就像被埋没在这两名魁梧壮硕的男子之间似的。
被告人变幻无常,把警察耍得团团转……
受媒体委托,几名插图画家摊开素描本,用铅笔勾勒着被告的模样。被告被带到庭上,背对着旁听席坐下。台下发出一阵骚动。
“被告上前答话。”法官说。两名看守搀着被告,站到被告席上。
姓名?
出生日期?
职业?
住所?
籍贯?
被告的声音虽然很小,回答却十分流畅。
然后,身材高大的检察官,从检察官席上站起来。
如此这般从形式上确认了,席上系被告本人无误之后,一名身材髙大的男子,从检察官席上站起来。
检察官目光凌厉地看了看被告,轻咳一声,视线落在手中的资料上。检查官开始朗读起诉书。
“长久以来,被告人……”
略有点高亢且变调的嗓音,在法庭内回荡。一开始的骚动平息下去,紧张的气氛弥漫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