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德雷克按照暗号敲门,德拉为他开了门。
保罗·德雷克,瘦高个子,一双眼睛似乎什么也没看见,又似乎什么都没漏掉,走进办公室,一下子倒在那个大皮沙发椅上,然后转过他狭窄的背,取了一个舒服的姿式,横坐着,一个臂肘支在圆扶手上,膝部伸到另一个扶手上面。“怎么样?”梅森问。
德雷克摇摇头:“落空了。”
“什么意思?”梅森急躁地问,“你的人没有盯住马尔登太太的尾巴?”
“不是,”德雷克说,从香烟盒取出一支烟,“根本没有尾巴。”
“你能肯定?”
“千真万确。我的人都是老手了。他们是不好胡弄的。在她家盯着的那个人是我最棒的人之一。”
“他跟踪了马尔登太太?”
“啊,好吧!当然了,这也是意料中的,但他的任务是跟踪她并找出另外跟踪她的人。”
“他认为根本没有人跟踪她?”
德雷克摇摇头。
“他在哪儿盯住她的,保罗?”
“在她家。”
“她到哪里去了?”
“直接到这里来的,以她最快的速度来的。她把车停在停车场,走到了这里,离开时显得很匆忙。”
“现在,请你注意,佩里,跟踪一个人同时又要确定这个人是否被别人跟踪,这是件困难的差事,但是我的人因为知道她的去向而占了点便宜,而一旦肯定她的去向,他就可以落在后面远一些而观察到整个形势。他未曾发现有人跟踪她。”
“你一定记得,在她离开这里时你给我打的电话。那时我又派了一个人去盯她,所以我知道她离开这里时没人跟踪。”
“那第二个侦探跟着第一个侦探,保持一段较远的距离。他也没有发现有别的人跟踪马尔登太太。就像你推测的那样,她离开这里后就去了迪克西伍德公寓。”
“她在公寓停留了多久?”梅森问。
“不超过8 或10 分钟。”
“她去了928—B 号套房?”
“老天,佩里,我们不知道。她有钥匙,开了街门,经过前厅上了楼。要让我的侦探跟着她上电梯可太危险了。我们只知道她上了九层,因为看到电梯停在九层。”
“好吧,”梅森说,“接着说,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出来后就回家了。她到家我就会知道。我现在已经安排了三个人。这已经超过需要了。你明白我为什么投入这么多人,是为了让你对我们的跟踪工作满意,也为了找出那个跟踪她的人。这是件棘手的差事,占了很多人手。”
“让他们多值一段时间的班吧!”梅森说。
“好吧,至少有一样好处,”德雷克对他说,“总有一个人可以打电话汇报情况。如果你需要及时了解最新的事态发展,我可以和你的办公室保持联系。”
“你在盐湖城那边发现了什么情况,保罗?”
“发发慈悲吧,佩里,我们才刚刚开始。”
“你和你在犹他州的代理人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人已经出动了。他们问要投入多少人,我说需要多少就投入多少。我说,需要行动。”
“保罗,跟踪她到迪克西伍德公寓的那些人怎么样?”
“什么意思?”
“他们棒吗?”
“最棒的。”
“诚实吗?”
“百分之百。”
“能够作证吗?”
“没问题。”
“好吧,”梅森说,“我要把这留作一招杀手锏。”
“什么意思?”
梅森说:“我想马尔登太太会说,她离开我的办公室后没有去过迪克西伍德公寓,她决不敢承认她去过。”
“她是你的客户吗?”德雷克问,皱着眉,“或者她站在另一方面?”
梅森苦笑道:“她是我的委托人,保罗,但是我想,她将要声称我找到了并拿走了属于她的钱。”
“吓,这可真有意思,”德雷克说,“多少?”
“10 万美元。”
“祝贺你,佩里。可真是大手笔啊,是吧?”
梅森说:“这是做律师倒霉的一面。你实际上是靠委托人的慈悲过活。有个女人把你拉住,对你讲了一个编造的故事,故事里只有一点是事实,却有一大堆捏造的东西,等到你去调查时,你就可能弄湿了脚。”
“你的脚湿了么?”德雷克问。
“已经湿了,”梅森苦笑着对他说,“但是我希望能够把它弄干。我们在这里等半个小时,保罗,看看是不是有新的发展。你回自己的办公室注意着事态发展。如果有新发现给我打个电话。现在我还有点儿别的事要你去做。”
“说吧。”德雷克说着掏出了记事本。
“迪克西伍德公寓928—B 号房间,”梅森说,“派人监视这个套间。如果有人夜间来这里,请盯住他。”
“好吧,你要求盯这个人的梢。那个房间呢?如果我的人去跟踪那位来客,是否就不再监视了?”
“不,对那个房间还要继续监视。”
“那至少要两个侦探,”德雷克说,“还要三四个后备的。”
“把他们找来吧。”梅森对他说。
德雷克苦笑,“照你这样花钱法,恐怕你真的偷了10 万美元。可是,我要花两个小时才能找到这么多人并派到岗位上去。好吧,佩里,我要回办公室去调动人马了。你还要在这里等一会儿?”
“等半个小时。我们走的时候会和你联系的。”
“好吧,我要把机器开动起来了。如果你接不到我的消息,就表示马尔登太太直接回家了。如果她不直接回家去,事情就可能有新的发展,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我就要忙着调兵遣将了,所以一般情况就不向你报告了。回家时请到我那里停一会儿。”
保罗·德雷克从那张大椅子里爬了起来,叹息着这一夜的劳累,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