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拿起一把钥匙,抛起几寸高,接住,再抛得高一点,盯着它看了一会儿,说:“好吧!我想我应该抓住这个机会。”
“带着我,老板,”德拉·斯特里特说,“我实在抑制不住好奇心,想看看藏娇的香巢是什么样子,而且你也需要一个人作证和记录。”
“OK,”梅森果断地说,“戴上帽子,我们就走。”
他们看了看外间的办公室,接待员格蒂已经回家了。两个速记员5 点整时下班走了。德拉和佩里·梅森关上灯,走出了办公室。梅森开车,在距迪克西伍德公寓一个半街区处找到了一个停车处。
德拉·斯特里特沉思着说:“她不能肯定,不绝对肯定,其中一把钥匙是928—B 号房间的。”梅森说:“这个问题好解决。我可以设想更复杂的情况。假设钥匙是928—B 号房间的,假设真有一位安博伊太太住在这里,假设她不在家而我们打开门走进去,会有什么结果?”
“天啊!”德拉·斯特里特说,“那可糟了。”
他们到了公寓大楼的大门。梅森用一把钥匙试了试,锁打不开,用第二把钥匙一试就开了。他们乘电梯上了九层,梅森在928—B 号门前敲了两次门,没人答应,他拿出第一把钥匙插入锁孔一拧。
锁“喀喇”一响,顺利地打开了。
梅森进了房门,开了灯。
“啊!”德拉惊呼。
“怎么了?”梅森问。
“多么豪华啊!”德拉·斯特里特说,“装修很有品味,舒适,而且雅致。天啊!老板,这可要很多钱了!”
梅森点头说:“是要花很多钱。”
这套公寓有4 个房间,装修得很豪华。
一间大寝室内放着一张豪华的床,床罩上凹下去的痕迹表明曾经放过一个手提箱和一个帽盒。
“她走得很匆忙。”德拉说,指着敞开的衣柜和一些空衣架。
梅森突然抓住德拉的臂膀,慢慢转向寝室的一角。
“你看见了吗?”他问。
德拉顺着梅森的目光望去。
“天啊!”她惊叫,“这是怎么回事,老板?”
“恐怕,”梅森说,“我们碰到了很大的麻烦。”
一张画被从墙上取下,靠着地毯边缘面向墙立着。原来挂画的地方取下了一块墙板,后面露出一个保险柜,柜门半开着。
梅森将椅子移到地毯的一角,爬上去向柜里瞧,但是看不到柜子的后部。
“打开柜门,”德拉说,“再往里看……”
梅森摇摇头,回头望着她说:“德拉,看看能否找到一块小镜子。”
“梳妆台上有一个。”
“拿来。”
德拉把镜子递过来。梅森非常小心地避免碰到柜门,把镜子伸到柜内,然后倾侧过来,并把头紧贴着墙,看着镜子。
“啊!”德拉问,“里面有什么?”
“显然,”梅森说,“这柜子完全空了。不然可就大不一样了。”
“为什么?”
“假设柜子里还有1 万美元现金。”
“怎么样?”她问。
“他们会说原来是10 万美元,9 万美元被拿走了。”
德拉的目光黯淡下来,显出理解的神情:“你认为是怎么回事,老板?住在这里的那个人匆忙地离开了,他取出了柜子里的东西,装在手提箱里就带走了。”
梅森说:“也许吧!”
德拉道:“至少这种解释是合乎逻辑的。”
梅森道:“这只是一种解释,还有其他解释。”
“什么呢?”
“假设我们知道了保险柜的密码。假设柜里有10 万美元。假设这笔钱是马尔登医生的。假设是诊所里偷偷取出来的现金。假设那位遗孀要求我以她的律师的身份从保险柜取出这笔现金并保持缄默,直至遗产分配完毕后再交给她一半,剩下一半作为给我的报酬。”
德拉沉思着说:“哎呀!她的确是要求你这样做的,现在我想起了她说的话。”
“确实这样,”梅森冷冷地说,“她当然记得。”
德拉脸上露出了懊丧的神色:“我们怎么办?你怎样保护自己?你怎么对马尔登太太说?”
梅森说:“马尔登太太有这房间的钥匙。她是否知道保险柜的密码?她是否在得知丈夫的死讯后立即来到这里并取走了保险柜里的东西?问题是:一旦税务人员了解到马尔登太太知道这间套房并有它的钥匙后将采取什么立场?”
“显然这个保险柜里保存着一些值钱的东西。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壁柜,是一个很贵的超级保险的壁柜,用于存放大量财富的那种柜子。现在假设国内税务局认为萨默菲尔德·马尔登医生在这里藏了10 万美元,假设他们认为马尔登太太在获知她丈夫的死讯后立即赶到这里来调查这个藏娇之所,她打开了保险柜并取走了10 万美元,由于马尔登夫妇的所得共同申报做了假,而马尔登太太又在申报书上签了字,那么她就犯了逃税罪。现在已经有了全部的环境证据,也有了让我们那位委托人处境尴尬的形势。”
“但是,”德拉说,“他们一直盯她的梢。她处于他们的监视之下,这是她不能亲自到这里来的原因。”
“受到监视的话可是她自己说的。”梅森道。
“好吧,她当然应该知道。除非有人真盯她的梢,她不会想象自己被盯了梢。”
“你可别这样想,”梅森说,“假如根本没有人盯她的梢,而她对我们撒了谎,那怎么样呢?”
“那么,”德拉说,“我们可就遇到大麻烦了。”
“对了,”梅森说,“你的推论和我完全一致。我们离开这儿吧,德拉,必须非常非常小心,不要留下一点指纹。你记得我们都摸过哪里么?”
梅森从衣袋取出一块手帕,开始擦拭椅子上他触摸过的地方,然后掸去座上的灰尘,用手帕垫着将椅子搬回到原来位置。
德拉打开钱包,取出一块手帕,仔细地擦净小镜子,擦掉所有的指纹。
梅森走到外面的屋门,擦净里面的把手,把门打开一两寸,伸出手去擦净外面的把手,然后擦净电灯开关。
“还有什么吗?”梅森问。
“我想没有了,老板。”
“走吧!”梅森说。
他们离开房间,梅森注意用手帕擦净自动电梯的门把手和按钮。
他们下到一层,走过门厅一半时遇到一位匆忙走进来的艳装妇女。她突然停下,用探询的目光看了梅森一眼,点点头,然后快步走向电梯。
“认识她么?”德拉小声问。
“不认识,”梅森说,“但是显然她认识我或以为认识我。这可有点不幸。”
他给德拉打开门。他们匆忙走下台阶,快步穿过街区,走到停车处。梅森将车开到一家药店前,停下车,给德雷克侦探事务所打电话。
“请保罗·德雷克接电话,”这位律师说,“保罗,我有件差事给你。我要求立即采取行动。”
“你总是要求立即行动。”德雷克抱怨说。
梅森不理睬他的抱怨:“你在报上看到萨默菲尔德·马尔登医生死于空难的消息了吗?”
“看到了。”
“据说最近几天有人在盯他遗孀的梢。”
“为什么?”德雷克问。
“查查看,”梅森对他说,“她过一会儿就到我的事务所去。”
“就这些?”
“不,还有别的事。马尔登医生是在前往盐湖城参加医学会议的途中死的。”
“这些我已从报纸上的专栏中知道了。”德雷克说。
“现在,保罗,”梅森对他说,“以下说的是秘密:马尔登医生的诊所有一个护士,名字叫格拉迪斯·福斯,大约27 岁,浅黑皮肤,黑色大眼睛,身高约5 英尺2 英寸,体重约112 磅。据说她很为自己的一双美腿而骄傲。”
德雷克在电话那一端打了一个粗豪的口哨。
“她住在库尼奥路6931 号,”梅森继续说,“现在大概不在家。”
“好吧,她有什么问题?”
“她离开诊所到菲尼克斯的医院去查一些病历,然后去盐湖城见马尔登医生。”
“好,好,好!”德雷克说,“情况复杂了。”
“复杂了,见鬼了,”梅森对他说,“糟透了。”
“接着说,你要我干什么?”
“我要你找人在盐湖城找格拉迪斯·福斯。”
“你是否知道她用的是真名?”
“不知道,”梅森说,“但是有些情况可供参考。参加医学会议的人数很多,各旅馆的房间都订满了。马尔登医生无疑要在盐湖城预订一个或几个房间,检查他预订的房间就可能发现一些情况。如果你做不到,可以和医学协会秘书处联系,找到负责为与会医生预订房间的人。马尔登医生是个精明的人,一切都考虑得很周密,不为格拉迪斯·福斯预订好房间,是不会叫她来盐湖城会面的。”
“OK,”德雷克说,“我们要忙起来了。”
“告诉你在盐湖城的人要隐匿行踪,”梅森警告说,“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我们在调查什么。告诉他们提问时要小心。他们可能会碰到官方的人。希望不要碰上才好,还要告诉你的人注意隐秘。”
“好吧!”德雷克说,“我懂了。”
“但是最重要的是,”梅森对他说,“必须弄清是谁在盯马尔登太太的梢。我要求立即派人去做,这比别的事都更急。”
“可以做到。”德雷克说。
“你能保证找到这些人并弄清他们是谁吗?”
“见鬼,好吧!他们肯定是用汽车的,而汽车有牌照。我的伙计们会查到并向我报告。如果他们还在盯梢,我们也会盯住他们,佩里。”
“你要多久才能开始?”
“现在我的办公室里就有一个合适的人,我这就派他去。我还要两个人盯紧这件事。”
“把人找来,”梅森命令道,“让他们盯着,一有情况,马上通知我。”
梅森挂上电话,然后查到马尔登太太的电话号码,拨到她的号码。
他听到一个戒备的声音说:“喂,”了一声后说:“马尔登太太吗?”
“是我。”
“你的电话有可能被窃听,”梅森说,“你知道我是谁吗?听得出我的声音吗?”
“我……我想我听得出。”
梅森说:“你今天下午去拜访过一个人。”
“是的。”
“过45 分钟后,”梅森说,“再去那间办公室。”
“可是……天晚了。我能进去么?”
“你能进去,”梅森对她说,“直接去我的办公室,敲门。”
“现在怎么办?”梅森挂上电话后,德拉问道。
“现在,”他说,“有件事大概你也有兴趣,吃饭。”
“在哪儿?吃什么?”
梅森看了看表说:“我们得在30 分钟内吃饱并离开。找个饭馆最好离我们事务所近些,让我们能赶上和马尔登太太的约会。”
“你难道不能早点见她,然后我们就会有充分的时间了?你太急了,我可不喜欢这么赶紧吃饭。”
梅森苦笑着:“我也想尽早见到她,可是我要保证保罗·德雷克有时间派出人来。在她到达我们的事务所前德雷克的人要能够盯住那个监视她的人。来吧。”
梅森将车开到距事务所不远的一家熟识的饭店。他和德拉进入一个小单间,梅森看了看表,对侍者说:“我们在这里只能待29 分钟。要两杯巴卡地鸡尾酒,肉汤、牛排和烤土豆。”
侍者急忙去了。
梅森和德拉沉默着,碰了碰酒杯。梅森一边吃着,一边盯着手表,吃完后立即驱车赶到办公楼前的停车场,到办公室的时候距与马尔登太太约定的时间只差3 分钟。
“时间掌握得真好!”德拉说,开了电灯。
“我想,”梅森说,“她大概不会早到,可能迟到一会儿。”
梅森刚刚坐到桌子后面,就听到手指敲门的声音。
德拉打开门,马尔登太太说:“晚安。真让人吃惊,梅森先生。我不曾想到您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请坐,”梅森做了个手势,看着表说,“您真准时。”
“这是我丈夫教会我的。他是个非常准时的人。如果他约定在某个时间,除非发生意外,他一定会准时到达。当然,在医生的生活中有时也会发生意外,如急救。但是他总对我说,‘斯蒂芬妮,预约的目的是为了节省双方的时间。如果你约定了,就要遵守时间。千万不要让人家等,也不要让他等你。’您找到了什么,梅森先生?”
梅森说:“我的判断出了问题,我拿着你的钥匙去了迪克西伍德公寓。”
“亲自去的?”她问。
“亲自去的。”
“好,好,您发现了什么?”
梅森说:“我们看到了一个装修豪华的四室套间。”
“4 个房间?”
梅森点点头。
“那是一间起居室、一间厨房和……”
她停下来,扬了扬眉。
“两间寝室和一间浴室。”梅森说。
“两间寝室?”
梅森点点头。
马尔登太太瞥了德拉一眼,然后看着梅森说:“两间寝室。”她重复一遍。
梅森没有说话。
“对一个香巢来说可是多余了。”她冷冷地说。
“你告诉过我,你雇人盯你丈夫的梢并发现了这套公寓?”
她点点头:“是的。”
“是一家私人侦探事务所?”
“是的。”
“哪一家?”
“统一调查事务所。”
“你能肯定你丈夫到那里去过?”
“我能。告诉我,梅森先生,钥匙好用吗?”
“当然了,”梅森说,“我进去了。先让我问一个问题:你是否曾到过那里,马尔登太太?”
“我?天啊,没有!我以前告诉过你。我不是那种偷窥的人……”她停下来,然后神经质地大笑着说,“我明白了,好像我的行为与我讲的话相矛盾。我……我是在调查,梅森先生,可是我还没堕落到去窥探。”
“你认为这两者之间有区别吗?”
“是的。我认为有明显的区别。但是我想要知道,梅森先生,您还发现了什么。”
梅森说:“我发现显然有人曾非常匆忙地到过那里。一个画框从墙上摘了下来,并且没有再挂回去。一块墙板取了下来,也没有装回去。墙板后面是个椭圆形的槽,槽内是个高档的防火防盗壁柜。”
“梅森先生!”她惊叹道。
梅森继续说:“那个保险柜的锁已经打开,柜门半开。在尽量不碰任何东西的情况下,我看到柜子是空的。”
“空的!”马尔登太太惊呼道,“只有我丈夫才知道那个保险柜的密码,而那里有几千……”
“好,说下去。”梅森说。
她说:“按税方人员的推论,那里应该有……10 万……”
突然间她用目光探询着梅森的眼睛,忽然又神经质地大笑起来:“啊,梅森先生!”她惊叹着,“您做得太漂亮了!”
梅森扬起了眉。
“您到了那里,”她突然欢呼起来,“您看了一下,发现了保险柜的密码。您打开了保险柜,取出了10 万美元。税务人员现在失去了证据。等事情过去,一切烟消云散之后,您会把钱交给我,当然要扣除您的费用。在这种情况下,我会付给您一笔非常慷慨的报酬,一笔非常慷慨的报酬,梅森先生。”
“停下,停下,”梅森说,“你把事情全弄乱了。我在那里根本没找到钱。”
她大笑:“当然了,这是您必须采取的态度,梅森先生。别人对我说您是一位法律奇才。我现在才明白您是多么聪明!”
“等一等,”梅森对她说,“即使我找到了钱,我也不会照你想的去做。那是不道德的,是违法的,是掩盖违法行为的……”
“好了,好了,我懂,”她说,“您不必对我说这些。您是一位非常有才能的律师。梅森先生,我……我简直不知道如何感激您。”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梅森面前,伸出双手:“您太棒了!太棒了!真是快刀斩乱麻。现在我可以不在意他们了。”
“不在意他们,”梅森道,“可是不要以为我会给你那多少万美元。我告诉你,我发现保险柜开着,门半掩着,而且,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保险柜里什么都没有。”
她冲动地俯下身去吻他:“要我怎样谢你呢?”
梅森气愤地说:“让我们把事情说清楚。我没有在保险柜里找到钱,而且,在任何情况下,必须要说明的是,没有人,绝对没有人知道我去过那个房间。”
“当然了,梅森先生,当然了!我很容易理解现在需要绝对保守秘密。只是,难道你不认为若是把保险柜关好,把墙板和画也装回去会更好些么?”
“也许会更好些,”梅森说,“但是我不想破坏任何证据。”
“什么证据?”她问。
“不知道,”梅森说,“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我不想冒险。也许这里面包藏着一个阴谋”。
她大笑:“你们这些律师呀!好吧,你已经得出了结果,惟一正确的结果。梅森先生,我太感激你了。”
“我要告诉你,”梅森说,声音里带着恼怒,“我在那间房里什么也没拿。”
“好,好,我懂。”她对他说,同时给德拉一个微笑,向门口走去。
“回来,”梅森对她说,“让我们把事情讲清楚。”
“另找时间吧,梅森先生,我还有一个重要的……啊,我来得太匆忙了,我必须回去。非常感谢您,梅森先生!您还不能理解我是多么感激。晚安。”
她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接通保罗·德雷克。”梅森对德拉说。
德拉用灵活的手指拨动着梅森的电话,德雷克的电话铃响了。
“他来了。”她说。
梅森拿起了电话:“保罗,你的人盯住了马尔登太太吗?”
“盯住了。”
“你还能再加人吗?”
“我现在已经投入了三个人。一个在她家等着,一个跟着她,第三个……”
“她刚离开我的办公室,”梅森警告他,“别跟丢了。”
“对,佩里。她肯定被盯得很紧,不然我早就听到我的人报告了。”
梅森说:“好吧,就这么办,保罗。她离开了我这里。如果她甩掉了你派去盯梢的人,让他去迪克西伍德公寓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踪迹。”
“迪克西伍德。”
“对。”
“好吧,如果他来电话说跟丢了,我会给他这些指示的,可是我想你不必担心。佩里。他们不会跟丢任何人。他们是老手了。”
“好吧。”梅森挂上了电话。
“你以为她正去迪克西伍德?”德拉问。
“也许吧。”
“为什么?”
“她要去关上并锁上保险柜,擦掉我们漏掉的任何指纹,把墙板装回去,把画挂在墙板前面。”
“最后税务人员会找到这套公寓吗?”
“最终他们会找到这套公寓的。”
“还会找到保险柜?”
“大概会找到。”
“然后呢?”
梅森耸耸肩。
“你是否认为她真的以为我们拿走了钱,把钱藏起来了?”
“当然了,”梅森承认,“如果一个律师很聪明、机智,有才干,对委托人比对职业道德更忠诚,当然会这样。”
“你的意思是指拿了这笔钱并且……”
“我们这样来看,”梅森说,“假设遗产经过检验,有一个装着10 万美元现金的保险柜,而医生的帐面上完全平衡,即使税务人员认为他偷了税也分毫不差。然后10 万美元现金出现了。问题是,这笔钱从哪里来的?”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
“税务人员会说马尔登医生转移了大量现金,据他们估计约有10 万美元。在这种情况下,在马尔登医生租用的一处秘密公寓里发现保险柜里有这样一笔现金,将会有力地证实他们的看法。然后他们会采取行动,处以罚款,并坚持做出的马尔登太太是这桩欺诈罪的一个同案犯,难免会掀起一场风波。而现在即使他们找到了那个保险柜,也只是个空柜。”
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
梅森接着说:“这就使他们除了说马尔登医生转移了部分现金收入并且没有入帐这个论点之外,无法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是的,”德拉说,“我明白区别在哪里。”
“所以,”梅森说,“任何一位律师,只要他走进那个房间,把10 万美元装进手提箱,再走出去,直等到一切烟消云散,然后对马尔登太太说,‘我有件小礼物送给你’,把逃税的5 万美元交给她,就可以赢得这位客户永远的感激并将5 万偷税的美元放进自己的保险柜。”
“天!”德拉惊叹,“听起来很诱人。”
“可不是嘛!惟一讨厌的事是触犯了某些法律。”
“但几乎没有被捉到的可能。”德拉说。
“几乎没有被捉到的可能。”他同意。
“而马尔登太太认为你正是这样做的?”
“她说她是这样想的。”
“等到问题都解决以后,如果你没有5 万美元的小礼物送给她,她会感到非常愤怒。”
“一定的。这就是我们必须查清发生了什么事的原因,德拉。”
“我想,我们落入了一个设计巧妙的陷阱。”
“你的意思是马尔登太太要你替她背黑锅?”
“我不知道是谁设计了这个陷讲。假设是格拉迪斯·福斯,是她把保险柜掏空了。”
“可是,假设你根本没有找到这个保险柜呢?”德拉提醒他。
“他们算定我一定会找到的。”梅森指出。
“可是,他们怎么知道你一定会弄清那个密码?”
梅森说:“我们换个方法来看那个马尔登太太留下的记事簿。也许能找到答案。”
德拉到保险柜取来了记事簿的复印件。她来到梅森身旁一起看。
梅森缓慢地翻阅,然后再重新看过。
“好像不过是一堆预约登记,啊!这是什么?”
他指着第二页上的一个数字。是54-4-R。这位律师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再翻下去,三页后在许多显然是马尔登医生想要阅读的医学杂志文章摘录中间发现了一个数字“31-3-L”,再过两页又找到数字“R-2-26”,再过两页在右上角找到“19-L”。
“好了,”梅森说,“这就是保险柜的密码: 54 右转4 次, 31 左转3 次,26 右转2 次, 19 左转一次。”
“你认为这就是密码?”她问。
“我敢打赌,100 比1。”梅森说。
“那我们怎么办?”
“现在嘛,”梅森说,“既然已经落入了陷阱,我们要避免慌乱。我们要抓紧时间弄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陷阱,然后找出设陷阱的人。”
“假设你对马尔登太太说你不愿意代理她的事呢?”
“她会立即宣称我侵吞了她10 万美元。”
“可是她不能证明。”
“还有,”梅森说,“我们必须保护我们的委托人,即使她有完全的自由来反对我。如果她这么做,税务人员会给她提供大量证据,证明她丈夫在一个秘密的地方藏了10 万美元。她会声称,她曾给过我这套公寓的钥匙,要我去调查。她还给了我她丈夫的秘密记事簿的影印件,而这本记事簿内有这个保险柜的密码(当然她是全然不知情的)。”
“她不知道?”德拉露出嘲讽的神态。
“那是一定的,”梅森说,“她必定会坚持这点。她决不敢承认她知道密码。”
“她为了救她自己把你扔给狼群。”
“而且满心欢喜。”梅森说,“在许多人的头脑里,机会造就了盗贼。现在我有那保险柜的密码,保险柜里装着10 万美元,而那是无论马尔登医生或马尔登太太都不敢公开承认的,不然就会使他们处于非常尴尬的处境。”
“老板,”德拉愤慨地说,“如果她这样对你,我们要……”
“也许我们会。”梅森对她微微一笑。
德拉回以微笑:“在这种情况下,我建议,在保罗·德雷克到来之前,请您先把脸上的唇膏擦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