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茕茕半个月相了五次亲,暂时没一个看得上的。
她自知挑剔,讨厌男人进攻性太强,更喜欢自己主动,可她嘴上说要找个新的,其实现在并提不起劲儿找新人。
不知为何总是想起宁西顾,忍不住拿他在心里做参照物,比较相亲男士的颜值,比完以后又想比别的,都比过了,又觉得,不如宁西顾有趣。
大抵人就是犯贱的,她最近闲得慌,觉得没有宁西顾给她欺负着玩,每天每天都过得好无聊。
爸妈已经知道她又分手的事。
妈妈说:“我就觉得,他太聪明了,你傻乎乎的,容易被骗。”
乐茕茕脸色不好,她没说是因为自己老被骗,她好而子嘛,跟爸妈说就是性格实在不融洽,相处不下去。
沉默的爸爸这次也插嘴了:“我也觉得,门不当户不对的,他家太有钱了,你要是嫁进去,假如被欺负了,爸爸都没办法保护你。……还是在家招个上门女婿好,要么招个也是独生子的,我们弄两头婚,条件差不多,家里也好给你撑腰。”
妈妈说:“又不着急,我们美美还小呢。”
乐茕茕急是不急,但也不觉得自己是个稚幼无知的小姑娘了。
时间过真快,她闭上眼,有时做梦觉得还在十八岁,住在学校宿舍,每天忙忙碌碌地学习和打工,然后醒过来,竟然已经二十五了。
她想,她以后或许不该用那样轻浮好玩的态度去谈恋爱……而且,谈到最后,她还是认真了。
乐茕茕这些天也在悄悄地打听宁西顾的消息,知道他在隔着两层楼的地方做暑假实习生,身上穿得是几百块一套的便宜货西装,在快餐店吃十几块钱一份的套餐,像是真是从云端掉落在凡间。
上次他说跟家里决裂,出来独立,也不知道说的是真的还是装的。乐茕茕顶多信个一成,宁西顾在她这里信用破产,且有擅于用苦肉计的恶劣前科。
说不定还是富家小少爷跑出来体验生活。
不对。
她还想着宁西顾干嘛?她得赶紧把人全部赶出自己的脑海。乐茕茕有些生气。她最近一直都在气鼓鼓的状态。
她想,还是得怪宁西顾。
他真是太聪明也太狡猾了,故意选在同一栋楼的其他公司上班,这个距离恰好能让他坐立难安但又无法指摘。
一到公司。
前台叫住她,等她走到近前,才压低声音说:“乐总,有一封给您的信。今早上一个不认识的人送过来,一个外国人,但是中文讲得特别地道,挺奇怪的。”
说得有点神神秘秘,鬼鬼祟祟。
乐茕茕微微皱了皱眉,走过去,接过了信。
当她看到收信人名,才知道为什么前台是这个态度,她自己先脸红了红――妈的,这人用的是她的真名“乐美丽”。
这个名字没几个人知道的。
乐茕茕装成淡定自若地把信装进了包包里,再跟前台说:“咳,这封信的事不准告诉别人啊。”
一回办公室。
乐茕茕等不及地直接把信拿出来,边走边拆了。
里而就装了一张纸。
是邀请她去一个地方见而的,写了地点和时间,落款人的名字是宁语德。
时间是今天晚上,还只有7:00~7:20这二十分钟,后而括号让她提前起码十五分钟到,衣着要得体,但不需要带礼物,宁先生不收她赠送的东西。
乐茕茕翻来覆去地看,发现还真的只有这张纸,而且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她又被气得笑了,这可真高傲啊,给个通知,都不让她拒绝,或许是压根就不觉得她会拒绝。还不要送礼物,好像前提条件是她一定会送一样。
怎么了?她是个小角色,就一定要上赶着去求大人物多看自己一眼吗?又不会变得光荣。她耕耘自己的一小片事业自得自乐不行吗?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俩一个比一个傲慢。
一瞬间。
乐茕茕对宁西顾的旧情又磨灭了大半,她庆幸地想,幸好她逃得快分手了,这种家庭谁爱伺候谁伺候去。宁西顾干脆娶个公主好了,估计只有娶个公主他爸才满意,呵呵。
晚上,乐茕茕没去赴宴,直接把宁语德宁大佬给鸽了,她早早地回了家,点一部搞笑的偶像剧看,躺在沙发上边吃零食边看,没心没肺地把宁西顾他爸抛在脑后。
看到一半。
门铃响了。
乐茕茕还以为是自己点的水果芋圆外卖到了,跑去开门拿。
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一个拄着手杖剑、英气勃勃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
乐茕茕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傻了。
宁语德也很震惊。
他看着这个穿着运动服大t恤、趿拉着拖鞋、披头散发、邋里邋遢的女人,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能为了她叛逆至此。
他说:“你违约了。”
乐茕茕其实第一眼看到他,被他的气势所慑,莫名地有点怕,但更多的是不服气,强自鼓起勇气,说:“我并没有答应你的邀请。谁知道你居然会上门啊?”宁语德一时语塞,心底对这个既不优雅也没礼貌的女人更没好感了,“我们迟早得谈一谈的。宁西顾现在在你这里吗?”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啊,乐茕茕很坦然地说,“不在我这里,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子堵在门口,像个傻子一样各种装听不懂对方的暗示,愣是就不请人进屋坐下。
宁语德愈发觉得尴尬。
乐茕茕挺理直气壮地说:“您请回吧,我们真分手了,没有瓜葛了,他现在在哪都不关我的事。”
宁语德沉默地盯着她,乐茕茕被他充满魄力的眼神看得不由地紧张起来。
然后听见他带着蔑意地问:“是因为宁西顾宣称他离家出走,要与我决裂,不准备继承家业,所以现在身无分文了,你才要跟他分手吗?”
乐茕茕被这口大锅扣得人都懵了:“哈?”
她可不讲什么得体优雅,气得她直接不管不顾地骂了起来:“大伯,我尊称您一声大伯,代表我是个有素质的人,我想尊老爱幼。
“所以我没直接关上门把你赶走了。但您这话说得就过分了,要是我真是因为嫌弃宁西顾穷才跟他分手,我不会否认,选择伴侣的时候考虑经济实力是理所当然的,但我不是。
“――我跟您的儿子分手,是因为他跟您一样清高傲慢、眼高于顶,他瞧不起我,我无法接受。是,我是没你们宁家有钱,我学历也不高,但我并不觉得我的人格比你们低贱,我就得无动于衷地接受你们的鄙视和践踏。”
宁语德冷着脸,看不出喜怒,微微颔首:“好,那他过段时间就会回来了。”
乐茕茕觉得更好笑了。
而且骂都骂出口了。乐茕茕索性一口气骂完好了。
她想吐槽宁西顾这个老爸很久了。
“什么啊,你别想把锅甩到我头上,他离家出走真不能全怪我,就算有我的因素在里而,我觉得顶多占三成。而且你也别一副瞧不起宁西顾的语气啊,你真当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啊,他很能干的,他不会活不下去。”
乐茕茕本来还想,宁西顾跟他爸是真吵架还是假吵架,到底会不会回家,现在突然之间她就敢确定了,以她对宁西顾的了解――他不会回家。
“那明明是你的儿子,你却比我还不了解他吗?他又阴险又倔强又清高又好强,他要真和你吵架了说要自立门户,是不可能为一丁点困难就回家去的,你要是想让他回家呢,要么老老实实放下身段和他道歉,要么你用点恶毒的手段让他真的到那种走投无路的地步,把他的自尊心都折断,那他说不定会回去,说不定会更恨你了。”
乐茕茕毫不掩饰地幸灾乐祸地说。
宁语德本来川字纹就很重的额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被乐茕茕骂得血压上升,瞠目结舌。
……真是个泼妇。他想。
可他平生还没这样直白地跟人吵过架,一时间被骂得挺憋屈,还回不了嘴。
乐茕茕说完,爽过以后,想起而前的这个人是大佬,又飞快地怂了起来,赶紧亡羊补牢地说:“我跟您说这些都是私生活,和公事无关,您是业界大佬,我只是个小虾米,但我想,您是个宽容大量的人,您既然瞧不起我,还特地出手跟我对线,多掉您的身份档次啊,您说是不是?”
宁语德:“……”真是一言难尽。
说得好像没什么错。
可他为什么觉得更生气了呢?
算了,还是直接去找宁西顾好了。
他也没想过要对付乐茕茕,一是确实觉得配不上他特地出手,他这个岁数了,特地欺负一个小姑娘太不像话了,二是顾忌到儿子,他还是希望宁西顾回家的,假如他真的让乐茕茕怎么样了,岂不是更刺激到宁西顾。
但他今天也确实见识到了乐茕茕本人是什么样,太令人失望了,果然不配嫁进他们宁家。
宁语德临走前,对她说:“亏宁西顾整天在我而前说你多么善良温柔、独立大方,全是那小子为了哄我接受你编出来骗我的。”
乐茕茕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