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夜晚,方涥给断腕几人布置了任务,要求在海藤草上盖房子。
本意是让他们在海藤草上,矫正巨大的海藤草躯干,变成一座座房子的模样,然而,方涥没有说清楚,任由别人自己去猜测。
之后,断腕那个傻缺脑子,又发挥了自己是大师兄的地位,提出用石头在海藤草上盖房子!
海藤草上面,人们走路,走马车,都没有什么问题,只会感觉脚下软绵绵的,可若在那上面盖房子,就是另一种概念了!
按照方涥的本意,改变海藤草的藤蔓形状,就像是弄盆景植物一样,改变藤蔓生长路线,变成房子的模样,纵然百年以后,海藤草枯萎,那硬硬的躯干,照旧会很牢固,而且干枯的躯干,更加有浮力,丝毫不用担心那房子会坏,或者是沉入大海。
可是,这么简单的操作,在断腕几人的脑子里,就变成了恶搞!
方涥想去把话说清楚,可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现在是经营宗门,未来会有万人或者数万人,甚至几十、上百万人在无极宗,他不可能把每个人的事情都交代清楚!
于是,方涥忍了,“老子忍了,老子现在是宗主,不再是独行侠,老子看你们如何折腾!”
一夜过的很快,方涥把海底得来的黑红石头,也切开了一块,感知石头内的物质,除了有热量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感觉,而且,在石头切开后,石头中心那一抹红芒,也渐渐暗淡,十分钟的时间,光芒彻底消息,整个石头,也变成了粉末。
“这到底是什么?”这句话,方涥一夜间,嘀咕了很多次。
次日清晨,方涥没有返回墨水镇,而是朝着墨水镇西北,大岛的内陆而去。
根据飞船给出的火山外地图,距离墨水镇四十公里,那里还有一座城池,从那个城池开始,越向内陆,城池和人口以及庄稼地,就越密集。
岛屿上的地面有限,在天炎宗所在的地方,很多山上都开垦了梯田,由此可见,这里的百姓很勤恳,虽然地方小,但也还是会动脑子,利用一切资源丰衣足食。
炎榻城,距离墨水镇三百公里,这个城池的样子看似很普通,青砖黑瓦,很标准的古城模样,和城池的名字,一点都搭不上关系。
方涥走在这个城池里,左右看着两边店铺里的人,丝毫没有察觉出,这里有什么特色,感觉这里就像是最初在侠者星的岭安国模样。
就在方涥在城池里闲逛时,从一旁的弄堂里,突然跑出来三个孩子,孩子跑的并不快,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家丁打扮的人,看那样子,像是三个玩闹的富家孩子,不受家丁的管束,到处玩耍。
不过,看看三个孩子的面容,各个都是面红耳赤,好像跑了很长的路,两条小腿都快迈不开了。
一个男孩子跑在最后,两个女孩子硬拉扯的男孩子,举步维艰的小跑着,身后,距离十米左右,七八个家丁,也是掐着腰喘着粗气,好像也是追累了。
这么普通的玩闹主子、累死奴才的事情,也是常有发生的。只是,三个孩子的对话,却深深的扎着方涥的心。
“大姐二姐,你们跑吧,我跑不动了!阿爹要把我们丢到天炎宗去,我一个人去,你们俩,跑的越远越好!如果有一天,我也被烧的如同黑炭,两位姐姐,记得,不要嫌弃我!”
被拉扯的男孩子,看上去才十来岁,细胳膊细腿,软绵绵的像无骨动物,能断断续续说了这么一番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男孩子身前,两个小丫头,一个扎着马尾辫,一个满头长发垂在身后,好像是发带在奔跑时,掉了,头发有点凌乱。
马尾辫的丫头,不肯放手,拉扯男孩子的手,又用力了几分,“别吵吵!我们姐弟三人,说好了,以后都不会变成阿爹那样,黑脸黑的像碳一样的丑男!”
“对对!阿爹每次回来,都会更丑,也不知道天炎宗是不是毁容宗!”没有扎辫子的小丫头,说话的用词,太犀利了,这么评价她父亲,真的好么?
男孩子实在跑不动了,脚步抬的慢了,手臂却被拉着,身子扑向前,幸好两个丫头的力气够大,把男孩子拖了起来。
“两位姐姐,你们跑吧,我实在跑不动了!若是知道阿爹这次来,就要带我们三个走,两个月前,我就该听你们的,趁着暴雨,跑走!我们阿爹,为什么不按套路来,不是说好,十二岁才叫我们进宗门吗?我才十岁!两个姐姐你们才十一和十二岁,阿爹这么着急,训练我们习武,难道只是为了和姓巫的大爷家,那三个傻子比较?”
“应该是!阿爹和巫大爷较劲,已经很多年了,他们巫家三个孩子,我们家正好也是三个。如今,我们大了,他们就要拼孩子玩了!”
没扎辫子的丫头说最后一句话,深深的刺到方涥的心里。
这话的用词,太接近地球人语言了,只是,地球人都是拼爹,何时有人拼孩子?莫非是方涥的见识少了点?
“喂,你们三个,这么跑多累,不如,我带你们跑?”方涥像是个大灰狼,正对三个孩子挑着眉头。
三个孩子看到方涥笑嘻嘻的样子,有点不敢靠近,但听着方涥说的话,太符合他们当下需求。
只是,三个孩子的年纪,不是蒙童,对事情大小利害,都有自己的分析能力,方涥的话语是诱惑,可方涥的面容,却无比的不和善。
那个说不出话的男孩子,双臂被拉扯,只有手掌还能自由活动,对着方涥连连摆手,一个字都没有说。
两个小丫头,对视一眼,决定忽视方涥,不回答,也不搭理,照旧延续她们逃跑的步伐。
方涥被人无声的拒绝,也不好硬阻拦,只能看着三个孩子,踉踉跄跄从身边跑过。
其实,方涥被拒绝,也是他刻意的,面容猥琐点,只是考验三个孩子,是不是傻笨的富家孩子,若是连不怀好意的嘴脸都无法辨别,那这三个孩子,就没有解救他们的必要了!
三个孩子跑跑停停,方涥也没有跟随,因为感知里,不远处的店铺楼顶,一个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妇人,正盯着三个孩子的一举一动。
可能,是方涥刚才和三个孩子搭话,让那一对中年夫妻,看不下去,几个快步,从屋顶跳到街道上,然后快步追上三个孩子,没有说话,没有多余的动作,男人抗两个小丫头,妇人抱着男孩子,就这么的离开了。
炎榻城北,这里有一处湖泊,湖泊东北边有一座矮小的山头,山头上,登山的道路蜿蜒曲折,小道两边很多花草树木,错落有致,山顶还有一座宽敞的庭轩。
这么一小处风景,看日出是没什么意思,湖在山的西边,唯有看夕阳,才会有点美景可言。
然而,这一风景之地,还有周围两公里范围,都是一户人家的府宅,名为涂府。
刚才在街道上,抓着三个孩子返回的夫妻,就是进入了涂府里,而且一路进入后院,在湖泊边的一处小院里,才把三个孩子丢下。
在外面,看着这对夫妻,抱起孩子的手法,无比温柔,可到了府里,也不知道在路上,他们之间说了什么,把孩子从肩膀上放下来,就像是故意摔在地上,那冷漠的样子,像是恶奴噬主。
“你们三个,嫌弃老爹丑?哼!老爹也是为了练功,弄成这副模样,也不算什么!只要武功高强,就能保住我们涂氏在炎榻城的地位,顺便也能用拳头告诉巫家,莫要想贪图我们的府宅!”
说话的中年男人,正是涂府的当代家主,名叫涂塬,猎者境初期的修为,皮肤黑的,正如那三个孩子说的,如碳色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涂塬旁边的妇人,是他娘子,也是这三个孩子的母亲,涂巫氏。
从这个妇人的名字,便可以听出,这个妇人本是巫家之人,嫁给了涂塬。
而涂塬刚才说的巫家,贪图他们的府宅,这本是亲家老丈人的巫家,为什么要和女婿家敌对呢?
细说里面的关系,来龙去脉颇为曲折,简单的说,就是利益二字,不是钱惹的,就是被名坑的!
涂塬一生,虽然很富贵,但也有富贵所致的麻烦,年幼时,不听家族安排,执意娶了同城敌对关系的巫家女子。
当初,涂巫两家结为亲家,关系缓和了许多,但日子久了,该有的矛盾,还是渐渐复发了。
涂巫两家经营的生意,其中十有都是一样的,所谓同行是冤家,有矛盾太正常了,不过,矛盾积累的时间多了,就不是一场联姻能摆平的。
而且,因为婚姻的关系,两家人曾经一度打开天窗说亮话,使得很多彼此的底细,被暴露,由此引发的事态,就像是两个熟人反目成仇一样,他们不仅仇恨,也彼此了解。
涂巫氏,在未嫁给涂塬之前,一直以为是涂家耍诈,处处与巫家敌对,但当她嫁到涂家,才发现她曾经知道的一切,都是错的!从始至终,涂家都是疲于应付,巫家在暗处耍着各种阴谋诡计,甚至连她这个巫家嫡女,都被蒙在鼓里。
事情的发展,也不只是这么一道急转弯,随后在涂巫氏的作证下,四五次矛盾都说被说开了,渐渐,巫氏族人里的旁系之人,在中间挑唆搞事,也被人发现了。
话说找到始作俑者,之后两家人就该和平相处了,但巫家里有了奸佞,这是属于丑闻,不能爆出来。
于是,巫家族长,就把两家的仇恨,换了方式来宣泄,同时,也为了避免以后出现扯不断、理还乱的琐碎麻烦,就命巫家嫡长子巫碑,就是三个孩子之前说的巫家大伯,也是涂巫氏的亲哥哥,与涂家涂塬比武,每年比武一次,赢的人,对那一年所有矛盾拥有最终处理权,此外,若是连续五年,都未能取胜一次,那么家人的族地,就要输给对方,作为惩罚。
涂塬的武功底子差,为了打赢比赛,好不容易才进入天炎宗,学了天炎宗功法,在岩浆池不远处修炼,那里火山灰可是很大的,虽然有丹药避除那些火山灰对人体的危害,但落在皮肤上的玩意,加上日积月累,那肤色,就彻底的被染了。
皮肤越来越黑,这还不算是变丑的重点,因为距离岩浆池近,皮肤干燥,老迈加速,眉毛头发胡须,都被高温灼烧的十不存一,说变丑,那是真的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