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带头的,那么就有跟随的,这是铁一般的定律!
可皇族之人不按套路来,似乎也成了定律。
就在五个公主,随小太监去领地契文书时,从皇族人群里,走出来一个胖子,对着皇帝跪拜下来,“禀皇帝,臣弟,呃不打算置换封地,臣弟这就去封地,呃那瓜果,皇帝有多少?”
胖皇子,是皇子中最胖的,其肥胖的程度可以用个扁圆形的球,来形容。他是最小的皇子,曾经也是先皇最疼爱的皇子,没有之一,有时候先皇对他的疼爱,超过了对现今皇帝的宠爱。
最小的胖皇子,要求去封地,而且不要置换封地,这么一个带头,在皇子之中,又掀起了一阵反潮流!
皇帝刚刚慷慨的对待五个公主,那些豪气全都白费了!被胖皇子的一句话,反击的渣渣都不剩下!
皇帝的脸,不仅阴如棺材板,而且眼角又开始抽抽。
过了好一会儿,胖皇子有点犹豫,琢磨着皇帝是不是非要逼着他置换封地,而他,也有不换封地的理由。
不敢和皇帝对视,这是胖皇子一向撒娇的伎俩,低下头,装作很可怜,弱弱的说道:“皇帝莫要动气,臣弟知道,封地路途更加遥远,此次一去,不知何时才能与皇帝相见,其他的皇兄,或许都不想去封地,而臣弟,已经应了别人的承若,纵然没有贼人洗劫府邸,臣弟近日也要动身前往封地,还请皇帝莫要怪罪。”
“承若了别人?”皇帝收了棺材板的冷脸,好奇的问道。
皇族之人,在外都是高贵无比,纵然是和谁说了什么,他们也能依仗自己的地位,做些违反承诺的事情,尤其是现在,府邸都没了,还能保持对别人的承诺而不变,这让皇帝都很好奇,皇族之人,什么时候换心脏了?啥时候配置了良心?
胖皇子看了一眼皇帝,见到脸色好了一点,于是,继续装作很呆萌的姿态,扭扭捏捏的说道:“回皇帝,臣弟做人一向靠谱,承若了别人,就不会改,嘿嘿,不过臣弟希望皇帝,能应允臣弟,随时可以返回京城,臣弟在京城出生,在京城长大,父皇的皇陵也在京城,臣弟不敢忘记孝道,希望每年或者三五年能回一次京城,小住一段时间。”
胖皇子的脑子,虽然不是顶配,但绝对是个最有人性,或者说是最懂人心的脑子,在没有亲情可言的皇族之中,逆水行舟打起了感情牌。
不得不说,他这么突然的打出感情牌,皇帝还真的被感动了,“小弟孝心,本皇深知!先皇在世时,最疼爱的就是你!你要回来,本皇破例,允了!不过,本皇还是好奇,是何人能得到你的承若?”
“呃回皇帝,臣弟的封地,是啥样子,臣弟也不清楚,但前几日,臣弟收到下人的禀报,说臣弟的封地,来了一个怪人,想和臣弟一起,开发臣弟的封地,这个事,很怪,臣弟一时好奇,就答应了。所以臣弟必须要去封地看看,那一片荒地,能有什么。”
胖皇子一口气说这么多,中间换了好几次大喘气,肥胖,已经让他的呼吸,变得短促。
皇帝和其他皇族,听到胖皇子的说词,仍旧是一头雾水,不过呢,皇帝很欣慰,有个人带头去封地,也是好事,总之,别在京城搞事情,就是最大的太平。
“如此,且罢!小弟的封地,是在辉麟王封地的东南,也是我们气跃国的边界,那边紧邻世界尽头,路途遥远至极,小弟一定要保住身子!”
皇帝也表达出了浓浓的情义,话语之意,令胖皇子双膝一软,又一次大礼跪拜。
至于皇帝说的世界尽头,正是这一片,如果一瓣西瓜的凡人世界,最东边的尽头。
气跃国,地处赤道,南北距离稍短,但东西的跨度,都接触到了这片凡人世界的两侧尽头。
胖皇子也走了,而且走时的表情,还有点不舍,退出皇宫时,时不时就会停下来,对着皇帝跪拜一番。
这么会演戏,皇族之中,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胖皇子的心中,其实也和刚才走出的五个公主是一样的开心,但他还想再回到京城,必须要用孝道二字,感动皇帝,所以,在离开皇宫之前,甚至是离开京城之前,他都不能表露出兴奋!
议政殿里,和皇族的商议,也因为难以取舍,进入了尴尬、纠结的境地。
到底是置换封地,在京城城墙外老实的待着,还是不辞劳苦,前去自己荒凉的封地,自由自在。
这么难以抉择事情,因为五个公主,把三公主相邻的地界都拿走了,而产生了犹豫。
如果封地只是小点的一片荒地,但与三公主的封地相邻,那荒地也会有价值。
可现在,与三公主相邻的地界都被占据了,其余的地界,那就是彻底的荒地,而且地方小的就比他们府邸大一点点!
这样的置换,到底还有多少价值?众多皇族之人,陷入了纠结!
而后,又因为胖皇子丢了出感情牌,打动了皇帝,就算是去了封地,也可破例再返回京城,这一点,使得皇子对自己那硕大的封地,又有点不舍。
议政殿里,时辰不早了,外面官员,累积热晕了百来人,皇帝不忍群臣再继续暴晒,只好对着殿堂里的皇族之人挥挥手,“今日姑且到此,尔等先退下吧!明日午后,想通的人,再来!想不通的人,本皇会让密卫仔细的核对,那账簿上的钱财去向,有多少会影响气跃国社稷安危的!”
这话,已经挑明了,皇帝没有耐心耗着,要么现在就开口,要么明日午后把握好最后的时间,否则,皇帝就要出手了!
殿堂里,午后的时光,令人混混欲睡,此刻听到皇帝雷人的恐吓,每个人都是瞪大了眼珠子,关乎身家性命的事情,岂能再犹豫。
“禀皇帝,臣弟置换!不挑地方,全凭皇帝做主。”
“禀”
像有一把刀架在皇族之人的脖子上,纷纷禀报他们的意思,全部置换封地。
为什么没有人不置换,这里面的门道,此刻殿堂里的皇族之人比谁都清楚。
这些年来,因为官吏的狠辣,很多地方的百姓,缴纳国家的五成粮税,然后官吏一样一样的增加,据说有些地方,都快出现负数了。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造反闹事的百姓,如同星星之火,在气跃国各处时常爆发。
自己封地里有多少乱民,那些皇族之人非常清楚,他们增加了多少苛捐杂税,根本不需要问别人,更不需要动脑,睁眼闭眼一个回合就能数的出来。
无数百姓对他们恨之入骨,还敢去封地?
本来打算到皇宫里来讹诈皇帝,给点补偿,可结果,却是被赶出京城,对于这样的结果,所有皇族人都是没有想到。
领到一块芝麻大的封地,皇族之人只落个人身安全,除此之外,他们失去的,不仅仅是封地,还有他们府宅的地皮。
皇帝在所有人领到新封地的地契之后,毫不客气的收回了他们在京城的府邸。
对于皇帝的做法,皇族之人感觉,皇帝是不是和那个贼人,是一伙的?
如此猜想,也对,方涥确实是皇帝的臣子。
若是说不对,只能说方涥的作为,算是巧合,皇帝正纠结十二公主的事情如何处理呢,方涥就把皇族的府邸都洗劫了。
如此一来,还赖在宫里,没有离开皇宫的皇子和公主,也被皇帝,名正言顺的赶出了皇宫。
什么不嫁人就不能离开皇宫,皇帝今日的破例也不是一次,多破几次,也没有关系。
十二公主也令到了一块封地,带着她身边的侍女,五辆马车,在夜晚就离开了皇宫。
之所以在夜晚,还是皇帝为了皇族的面子,未嫁人的公主离开皇宫,这是气跃国数千年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事情。
但皇帝这样做,朝臣竟然没有人质疑,也没有反驳,对于十二公主前段时间的作为,官员多数都清楚,所以,皇帝利用这次机会,清扫所有威胁,也是情理之中的举动。
皇宫里,突然安静,侍女少了,事情也少了,走动的人也没有几个,这样的安静不可怕,在皇帝的眼里,这才是安稳的皇宫!
开心的皇帝,逾越的心情,使得他的举动也破天荒的无厘头,时而像是奔跑的犀牛,在皇宫里跑动,时而像是孩子,上蹦下跳。
到了荣愿阁里,用鞋拔子挑着奏书,玩闹的举止,宣泄着他心中没有了顾虑。
只是,当一份粉红色,秀着凤凰的绢布奏书,露出个头角时,皇帝竟然对那份奏书无比的陌生。
看着那露出一角的奏书,皇帝反复回忆,何人何时送来了这么一份奏书?
印象里没有这份奏书的记忆,思索了半晌,决定先放下现在开心的心情,看看那奏书上写的什么。
片刻后,荣愿阁里一声尖利的破空声,格外的刺耳!
‘嗖!’刚才还在皇帝手里的鞋拔子,被重重的丢了出去。
皇帝丢鞋拔子,不是随意丢,而是冲着荣愿阁最黑暗的一处,瞄准了才丢过去的。
那里,是密卫统领,保卫皇帝的容身之处。
被皇帝用鞋拔子招呼,密卫统领还是头一遭领教,双手捧着金制的鞋拔子,颤颤巍巍走到殿堂中央,像是负荆请罪,对着皇帝大礼跪拜。
“本皇,何时收到这份奏书?又是何人送来?你可记得?!”皇帝想不到的事情,不能怪自己,身边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没有必要把所有事情都怪自己头上。
密卫统领算是躺枪了,皇帝案几上,那一份粉红色的绢布奏书,貌似之前是藏在案几竹简中的,今日侍女打扫卫生才发现了这份奏书,侍女以为是皇帝不经意忘记了,把奏书夹在竹简中,所以拿了出来,放在所有奏书之中,也没有禀报。
这一切,都被密卫看到了,他和侍女是一个想法,都没有禀报,现在,被皇帝责怪,并不算冤枉。
皇帝听了密卫的禀报,心中的怒气也消失了,再次拿起奏书,仔细的端详,希望从奏书的字迹中,找到熟悉的感觉。
可惜,字迹根本不熟悉,也没有相仿的字迹,看着奏书的格式,与其他奏书一样,只说明,是有官员在一旁指导,以正确的格式抒写。
鉴于找不到线索,皇帝只能先把谁写的和谁送来的疑惑,丢到一边,针对奏书的内容,皇帝冷冷的哼了一声,丢给了密卫,“去查查,水司总承手下有何人,其背后,有没有皇族的影子!若是有,一并报来!本皇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