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要学会满足,要知道自己的能力,让自己活的轻松。
但这句话,只是针对年老之人,年轻的方涥,可不知道满足,他的认识里,让所有辛劳的穷苦人,都能过的好,才是他的满足。
可天下之大,方涥又接触了四个异世界,所有辛劳的穷苦人,那数量是没有边际的。
所以,方涥觉得,他的折腾,距离终点,还很远。
治河兵营附近,别墅区的完工,有百个别墅住进了人,果树园也迁居来了千户果农;东岸上,老兵户区越来越热闹;新兵户区,也有一些士兵的家属到了,使得那一块地方,也有了人气。
曾经还一片荒芜的奇山河和绕城河交汇之地,现在,四个岸边都有各种的喧闹。
治河兵营的创建,到现在在民间,知道的人并不多,可最近兵营附近三个方向的对岸,突然来了那么多人,一些知情却无关的人,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古人没有什么乐趣,最大的乐子,或许就是传播趣事。
一些无聊的人,跑到这里看看是什么,引得那么多人举家迁居,这一来看,不仅看到了两河交汇附近的变化,也看到了河面上,那队列整齐的船只。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从京城方向赶来的无聊人,每天都会准时的在北岸边,看着船只浩浩荡荡的行驶而过。
这样的观众,在无风无雨的日子里,人数在一天天的增多。
如此,有了观众,方涥觉得是时候在京城城墙下,展示一下治河的武力,秀一秀这些时间,治河士兵玩命训练的成果,告诉所有气跃国的人,一只强大的水军,已经悄然出现了。
清晨,兵营的城墙闸门,缓缓打开,两百艘战船,装备齐全,鱼贯而出,沿奇山河朝北而上。
今日,很多士兵的战意高昂,训练许久,第一次在其他兵营的士兵面前,展示自己,浓浓的炫耀情绪,正左右着每一个士兵。
无论是船舱里负责蹬踏的,还是船舷上站立在弓弩旁边的士兵,各个都是精神抖擞。
他们今日行船的任务,比较艰巨,要行驶到京城城墙下,然后调头返回,整个行程里,要按照指令变换队形,切换战阵等等。
京城的护城河,河道虽然也够船只行驶的,但护城河的河道,是人工河道,多年不清理淤泥,战船行驶进去,很有可能遇到麻烦。
所以,方涥考虑了一番,秀了秀肌肉,在城墙下转悠一圈,也就足够了,若是沿着城墙走,搞不好还会引发什么乱子。
翦老将军他们那些老爷子,今日也没有闲着,每个人都蹭了一艘战船,将自己的迷彩服,穿出了威武盔甲的气势,身子笔挺,胸脯傲立,脸庞架着目光,始终四十五度上扬,傲娇的神情,不言而喻。
两百艘战船集体出门,那场面是震撼的,不仅是兵营附近的人看的目瞪口呆,甚至有些人,会顺着岸边一路朝北奔跑。
气跃国,这么大规模的船队,从未看到过,岸边的人群,因为战船的行驶而过,骚动异常。
京城城墙上,有专门的眺望楼,虽然没有望远镜,但能在晀望楼里当值的士兵,眼力劲都是极好的。
气跃国没有风,也没有污染,所以没有雾霾,一目不能达到千里,但视野尽头的事物,还是能看到的,只是,没有望远镜看的清楚罢了。
京城城墙东南角的晀望楼,一个士兵正无聊的发呆,怀里一杆长矛,像是衣服架,把那士兵一身的骨头,撑了起来。
突然,一向平静的奇山河上,那宽敞的河面,竟然有了东西。
士兵的双眼,看着河面,起初以为河面上有点波浪,那星星点点黑影,只引起了眺望士兵瞳孔微微动了动。
但不久,黑点没有消失,并不是波浪所致河面反射,而且那些黑点还在渐渐的放大。
瞩目许久,木讷的士兵,嘴巴张了张,这辈子,他好像就没有张开口喊过话,有点生涩,有点不知该如何发音。
眼看河面上,数百艘船只,正快速的靠近,士兵急了,拿起自己的长矛,奔跑向城墙内侧,对着城墙下,酝酿了一番,直到因为急躁,两颊上一颗豆大的汗珠滚落,才大喊道:“敌袭敌袭!”
片刻,城墙下的兵营,有些士兵抬头看了看城墙上,盯着那个一脸焦急的士兵,流露出不屑的表情。
城墙上,大喊的士兵,见到自己的喊话,居然没有引起注意,无奈的直跺脚,最后扯着嗓子,歇斯底里的再次喊道:“敌袭!河面上,数百艘船只!”
稀里哗啦,噼里啪啦,城墙下的兵营,什么声音都有,士兵杂乱的奔跑,像是没头苍蝇,到处寻找着自己的盔甲和武器。
兵营里的将领,赤膊从军帐走出来,全身微红,像是刚蒸了桑拿。
将领没有像士兵那般慌乱,一步步走向高大的城墙,站在城墙的垛口上,顺着眺望兵汇报的位置,忘了过去。
那一刻,治河的战船距离京城城墙还有两公里,这样的距离之下,城墙上的人,只要不瞎,都能看到奇山河上的战船,正缓缓驶来。
城墙上的将领,看清楚了是众多船只,那一刻,他的脑子才清醒了,对着身边的亲卫,下了几道自己都感觉陌生的命令,“鸣号!擂鼓!向总兵大营,通报,我部发现不明船只,数量数量过千!”
一旁的亲卫,也看到了河道上的船只,那数量,顶多不过三百,怎么可能有一千,亲卫嘀咕着,是不是自己的大人,昨晚的酒还没醒,眼睛花了?
不过,亲卫就是亲卫,他们不能反驳命令,双手抱拳,应诺而去。
气跃国的京城,从立国以来,就没有遇到过战事,第一次在城墙上应战,士兵懵逼,将领不知如何应对,甚至是收到消息的京城守军总兵大营,都是一片凌乱。
气跃国无风,没有战船,也没有大批的战船,而气跃国南边的炘水国就不同了,炘水国的主战力就是战船,当下有战船靠近京城,所有人的第一想法,就会联想到炘水国攻到了京城。
过了许久,才有一批快马,从总兵大营疾驰而出,马上的士兵,身后背着一只发黑发霉的红色小旗,踏上京城里的道路,朝着皇宫方向,不顾一切,玩命的奔跑。
奇山河上,两百艘战船,行驶两公里的距离,本来是很快的,可一路上要变换阵型,变换迎战战阵,两公里的距离,就成了战船的演武场,丝毫没有着急靠近城墙。
治河士兵,在河道玩的很开心,而京城里那些士兵可就惨了。
多年没有战事,十天半个月才操练一次,一些士兵对自己该去哪里,都搞不清楚,看着城墙似乎才是迎敌的地方,便不问三七二十一,跑去了城墙。
城墙上,一时间人满为患,敢跑到城墙的人,都是有胆识,或者想立军功的人,而一些胆小的人,纷纷跑向库房,美其名曰,守护库房重地!
总兵大营里的乱态,比城墙下的兵营要好一点,再怎么说,总兵大营里的将领比较多,其中,有一两个真有将帅之才的人,对于突发的事情,应对还是比较有章法的。
一边将情况汇报给皇帝,一边组织士兵,整装待发,驰援东南城墙,除此之外,派出百余哨探,快马朝城南去查探更多的消息。
午时刚过,来自总兵大营的急报士兵,把城墙外有敌袭的消息,禀报给了皇帝。
皇帝的反应还算是淡定,拧着眉头,并没有应答。
而一群大臣,则是坐不住了,战事一起,他们的利益,都会迎来一次膨胀。
打仗需要人,需要粮草,需要装备,这些东西,一旦采买,那就是一笔大财富!
朝臣要员,平日里想克扣点油水,那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刮掉几根毛,但此刻有战事,朝堂或是京城都会出现乱局,他们动手弄到油水,那是轻松到唾手可得的程度。
此刻都跑到大殿中,打算看看皇帝如何应对,只要皇帝开口,哪怕是摆摆手,他们立刻就会行动起来,无论兵营里现在有什么,他们都会按照油水最足的物资,开始采购,然后不管兵部要不要,他们都会塞进兵部的库房。
朝堂上,皇帝还没有任何反应时,皇宫内外,便有了骚动的气息。
皇帝的兄弟姐妹,目前还在京城的,有十七个,其中封王而没有去封地的有十一个,还有六个公主,三个没有嫁人,天天混在皇宫里。
封王又去了封地的王爷,有三个,如此算来,皇帝的兄弟姐妹总共二十人,算是皇帝本人,他这一代,就有二十一个。
这人多了,总有几个心性反逆的,只是一时没有机会,气跃国的战事,只有边界上会有骚扰性的小战事,那些偏远的小战事,根本无法引动大格局的动荡,所以,天生的反逆心性一直被压抑着。
然而,今日京城外有敌袭之态,那距离之近,可以说,随时都会使得京城发生大变。
那些有反逆心性的家伙,在听到下人禀报的消息后,心中的喜悦,好像迎来了新生,那亿万人高捧的龙位,似乎已经距离他们很近了。
皇宫里,皇帝没有任何反应,并非是被敌袭的战事吓傻了,而是在他身边的密卫,向他禀报各个王爷和公主的举动。
方涥要让治河兵营的战船开拔到京城,自然是要和三公主与皇帝禀报的,治河兵营去别处,都不用啰嗦,但有两个地方,需要向皇帝打个招呼,一个是边界,一个就是京城。
边界因为有其他的兵营在,治河兵营的战船一去,很有可能引发不可控的矛盾,而京城,不用解释了,此刻京城的乱象,虽然没有影响到百姓,但朝堂和皇族,都已经被牵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