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塔林里的掌门易主,像是儿戏,但也有郑重之礼,比如塔鸿锦还是双手接过了掌门令,手臂长的一尊金光闪闪的小塔,那是塔派无尚尊位的象征。有了掌门令,那就是登上掌门的象征,只不过当下四处纷乱,也没有什么仪式搞庆祝。
满心欢喜的塔鸿锦,在大殿里尽情的大笑,可塔界,已经犹如人间炼狱。
五日之内,塔界半数地区被人抢掠一空,虽然有众多塔派弟子联手应对来敌,可敌人的招式和套路都是奇奇怪怪,在街道巷尾地形复杂之地厮杀,那些古怪的招式往往能出其不意的收获塔派弟子的性命。
于此同时,北方银甲派之地的战事,也因为严寒的到来,成为了银甲派弟子天然的屏障,而塔派弟子,却因为前锋邀功冒进,将大军甩开,而大军看着一路畅通无阻便继续北上,随着越北上越寒冷,那雪花已经不是偶尔才能看到了,而是从天到地,所有视线内都是白茫茫一片,恶劣的天气只是伤害塔派弟子的利刃之一,因为过度深度银甲派,导致后方没有粮草衣物等等补给,如此使得战事再次发生反转!而且在没有杀银甲派一人的情况,塔派却损失惨重。
那仗打的,真是如同过家家,你一拳我一拳,来回打架过程又像是在跳恰恰舞。
严寒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塔派弟子只能返回后退,在后退的过程中,最难看的便是前锋那数万弟子,来时如狼似虎,走的时候像虾米,恨不得把自己缩成蜗牛,可以滚着走。
此时这些深在银甲派之地的塔派弟子,不知道塔界被一群乌合之众糟蹋了,也不知道他们的掌门已经换人,更不知道促使发生这一切的幕后主谋,那个神秘人,已经出现在象征着塔派最高权力的大殿里。
刚刚执掌塔派掌门的塔鸿锦,执掌三日,忙的要吐血,张嘴闭嘴都是在骂人,塔轮堂忙十年,没有掌门位置一天忙。
就在塔鸿锦刚忙完一番,打算坐下歇息的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
“呵!想不到鹬蚌相争,你这个渔翁得了利?!”一张银白色的面具,吐出一声沙哑的声音。
神秘人距离塔鸿锦还有十几步,这个距离之下,塔鸿锦并没有紧张,反而刚忙碌的烦躁心里还在,没好气的怼了一句:“你特娘的是谁,好好说话!”
“想知道我是谁的人,有很多!不过他们都死了!”神秘人继续用沙哑声音,慢慢的说着感觉很平常的话语。
“嗯?~”这一句话才引起塔鸿锦的注意,将一块块竹简信函丢到了一边,从案几后站了起来,“你是谁,姑且不论,你又是如何进来的?”
“你没资格知道,倘若你老实的把万塔林之人都杀了,或许,我还能留你一命!不过,你为了一个空位置,便放走了折磨你四十载的仇人,你的行为,让我感到不耻!”
闻言,塔鸿锦被惊住了,知道他获得掌门之位的人,都是他的自己人,不该传扬出去,而面前这个戴着银面具的家伙,虽不见容貌,但声音塔鸿锦敢保证,绝对的陌生!“你到底是谁!”问了一句之后,感觉这个话刚才问过,于是对这大殿其他地方大喊:“来人!来人!来人啊!”
“别浪费力气了,大殿外两里,没有一个活人!此时轮到你了!”说完,一柄利剑出鞘,在半空中耍了两个剑花,再次回到剑鞘里,对面的塔鸿锦,先是想捂着脖子,但一抬手,双手都掉了,伤口很平齐,低头双眼瞪大看着不可思议的一幕,正看着呢,突然感觉自己视线在往一边的平移,他明明没动,视野怎么会移动呢?
还没想清楚这一点的塔鸿锦,身首异处!执掌塔派三日,算是过了把瘾,不枉此生走了一遭。
神秘人杀了掌门,并非要霸权于塔派,而是命令塔派弟子,退出塔界,以后的塔界之地和以北的诸多地界全部属于血面银魔之地,而血面银魔便是一个新成立的门派。
神秘人突然的现身,带来的唯一好处,便是让塔界里的战火停止了,无论是杀戮还是抢掠,俯瞰塔界,东半边像烧过的木头,一片黑灰加上斑斑血红,时不时还一声声怪叫发出,而西半边虽然没被烧杀过,但人已经跑没了。
塔界或者说塔派,此时的败局很明显,然而,表面上看杀戮停止了,可实际上,万塔林里的杀戮还在继续,塔鸿锦执掌塔派后,就要求万塔林的所有人滚出去,而那些世代都居住在万塔林的核心世家不仅看不清局势,还一味的自大,面对不会杀戮他们的塔鸿锦手下,那是积极抵抗了三日。
哎可惜,若是听话离开,或许他们还有机会活命。
此一时彼一时,塔鸿锦是答应了老掌门塔振荣不杀他们,可神秘人没答应,而且在神秘人的心里,塔派最该死的就是核心世家之人。
所以,在神秘人杀死塔鸿锦的时候,万塔林里的杀戮便开始了。一家一户的清理,绝对没有放过任何人。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核心世家之人都愚昧,有一部分聪明的人跑了出来,在塔鸿锦驱赶他们的时候,便离开了万塔林和塔界,那些人,成为了北部边界从银甲派之地退回来二十万弟子的首领,虽然此时那些弟子还没有多少战力,但反扑夺回塔界的苗头已经在酝酿。
万塔林,一座最高的塔楼上,这里有数十个武功高强的人在忙碌,他们在做的事情很奇怪,像是在高高的塔顶增加些什么装置,从太空飞船监视的画面看去,很诡异。
已经退到了戌县的方涥,躲在房间里,看着太空传来的画面,“这些带着银面具的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方涥正在自言自语时,房门外,伏蛟却来敲门,“师弟,有件事,想和你说说。”
门打开,便看到伏蛟手里多了一个锦袋,做工虽然不怎么精良,但看得出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啥事?”
“此乃银慧儿爷爷,在我们分别时,偷偷塞给我的,他只是说,等我们见到那个带银色面具的家伙再打开。我们都退了出来,想不会再碰到了,所以刚才就打开来看了看,可这上面的内容也太哎,你自己看吧!”伏蛟说着便把锦袋里给了方涥。
锦袋里是一张绢布,上面写了银面之人可能的身份,正是当初银慧儿刚出生时,因为丧妻、因为痛恨塔派而消失的银天成!
老爷子给出这个锦袋不是为了给方涥等人提供什么良策,而是让方涥不要伤了银天成,他是慧儿的爹,也是老爷子的亲儿子。
看过锦袋的内容之后,方涥郁闷了,他们四人没有参与塔派和银甲派之间的瓜葛,如今却留一封这样的锦袋,难道老爷子知道他会出手?
北方在飘着大雪,戌县虽然离塔界最近,但温度还没到下雪的界限,天空上只有雨水落下,然而来自北方的寒风,却令戌县的百姓感觉到了极度寒冷再靠近。
数百万从塔界逃亡而来的人,挤在戌县这里,方涥他们算来得比较晚的,一些人在银甲派攻塔界时,就已经逃到了这里。
戌县道路是宽广,但房舍就那么多,人多了根本住不下,方涥四人来到这里也没找到多好地方,只是在给一百两银子后住进了一大户人家的前院。
像方涥这样给钱要求住宿的,总比那些街道上给不起钱还想住宿的人要强,那大户人家虽然不缺钱,但缺少安全感,看着方涥的马车,又看看方涥等人,觉得一定不是品德恶劣的,便允许方涥等人住了进来。
不过,这大户人家也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塔界已经被歹人攻陷,他们一家人认为戌县也不安全,正在收拾东西打算南下,远离战火之地。
“梁伯,你们这一家都要走?”方涥站在前院,看着这户人家的家主,姓梁,年纪五十多,面相算是老实人。
“少侠,你们如果要走,我们可以一路,呃路上兴许还能照顾我们一些,一百两银子我还给你,额外再加一千两银子,我们一家打算离开塔派地界,这里哎!恐怕一时半会没太平可言了!”梁伯说着,把方涥给的金彩币又退给了方涥。
“梁伯,为何有此一说?”方涥不知道梁伯从哪里来的消息,又是如何确定这里的局势。
梁伯看着方涥,一把将方涥拉到一边,“少侠,不瞒你说,我儿媳妇是万塔林核心世家的庶出,哎,之前是重金迎来个保护伞,只是为了做买卖不被塔派之人欺负,今晨儿媳的娘家人竟然逃到了我们这里,说叫我们继续南下,我们也不想走,可他们说见到了那些戴面具的家伙,在往万塔林里运送大量的红石!呃红石你应该知道的吧?那玩意价值连城,这么金贵的玩意运到万塔林去,那伙戴面具的家伙,是打算长住!你说这里还能太平吗?少侠考虑一下,这乱世之中我们能遇到也是一种缘分,若少侠也要走,我们便一起走!如何?”
梁伯的话语,听的方涥心里万般思绪,一时半会儿没有说话,而身边,梁家人正在匆忙的收拾东西,周围乱动宛如世界末日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