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雪剑断了?”少年露出讶色,随即笑道:“轻雪剑材质特殊,寻常铁匠确实无法修理,你可以去寻一个叫司徒山的铁匠,他会教你如何去做。”
司南问道:“我该去哪里找那司徒山?”游戏里几乎每个城市小镇村庄都有一个铁匠,加起来没有上万也至少几千,从这其中找一个人,何其困难?
少年不负责任的耸肩道:“这名字我是从师父口中得知的,我哪里晓得此人现在何处?”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道,“回去和你师叔说,剑修好后要勤加爱惜,若再损坏,我便取了他性命!”
一个疑问尚未解除,第二个疑问又生了出。
“我师叔?”……他说的,该不会是小菜吧?
少年惫懒的微笑:“手持轻雪剑的人就是你师叔,你我虽然没有师徒之名,但不可否认你的武功是我教的,那小菜与我同辈,自然是你师叔……”
……
七杀剑克星一事没有解决,失去了锦囊,还接了一个任务并且平白多了一个师叔的司南无比郁闷的让大鹏鸟送出山谷,山谷外,司南看见一个奇怪的蒙面人,那蒙面人也看见了他。
这人该不会也是要来闯谷的吧?
司南虽惊讶,却没有去追问,两人默默无语的擦身而过。
飞鸽召唤来了小菜,将寻找铁匠的事和他一说,小菜愣了一会儿,叹息道:“要是我有帮派,找人的事就不是那么费劲了……”帮派虽麻烦,但有一个莫大的好处,就是人力资源充足。
两人感慨了一下,虽然希望渺茫,还是只能从这个名字上着手。
小菜发信给高蹈他们,拜托大家每次经过铁匠铺时都帮忙留神询问一下铁匠的名字,若遇到司徒山,就告诉他。
司南此次闯谷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至少他知道了少年的名字叫阿离,临告别前,阿离赠了一只海东青给司南,告诉他若想再找他,可放出这只猎鹰。
至于阿离所说的小菜是他师叔一事,司南决定让这件事烂在心里。
“接下来你要去哪?”小菜很感兴趣的逗弄着停栖在司南肩头的雪白海东青,这只猎鹰不是宠物也不是坐骑,更不能作为普通物品收纳入手镯,只能一直停在司南肩膀上,直到将其放飞。
司南沉吟片刻道:“嗯,去找开心吧,昨天的事我想当面谢谢他。”虽说他已经在信纸上谢过了,却总觉得这样诚意不够。
小菜不爽的哼了一声:“有什么好谢的,他之所以救你,是因为我夸大了危险区的范围,他那时已经是重伤,大概没有信心闯过那段距离,就干脆卖你一个人情。哼,他要是知道只差几步就离开怪物区,哼哼……”虽然这么说,他也有点底气不足。
司南笑道:“开心做什么,你都能往坏处想,你这是绝对是妒忌,赤裸裸的妒忌。”也许小菜说的不错,可是他更宁愿相信,在危机时相助的情谊,是发自内心的。
如果什么事都算来算去,那他玩游戏还有什么意思?
小菜天真可爱的娃娃脸上满是不屑:“切!妒忌?他哪点比我强?”
司南淡淡说了四个字:“比你成熟。”
正、中、死、穴!
莫名其妙对开心有敌意的小菜自然不愿瞧见开心,因此司南只有独自上路,通过传送阵来到天涯海角所在的长安城。
还没走到开心的帮派,司南先看见一个认识的人:“阿远,你怎么在这里?”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俊秀少年,脸颊略微瘦削,一双眼睛灵活无比,精光四射。
说完他想起昨天没去帮忙做任务,后来从小菜口中得知他们任务失败了,连忙道歉。
远笑道:“没关系,其实你们来了也不济事,这个任务不是靠人多就能做的,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司南稍微宽心,随口问道:“那你们现在在做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远指了指身后的铁匠铺招牌,道:“在帮小菜找铁匠,小菜虽然说让我们顺便问问就好,可是如果只是顺便,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要的人,他很少向我们求助的,这回一定是遇到大麻烦了,所以我们都分散开来,各自负责一块区域,一城一村的慢慢问。”
其实这不过是小菜的私事,由阿远说来,却好像是他自己的事一样义不容辞。
司南忍不住微笑,道:“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小菜的剑断了,需要特殊的NPC才能修好。”
阿远一惊,认真道:“那可真有些困难,当初我的银绡手套坏掉后,足足花了一星期才找到厉害的裁缝,又花了半个月去找修理的材料。”
两人又聊了一会,阿远身边的那个俊秀少年进入铁匠铺,司南趁机问少年的身份,阿远笑道:“他叫聂小无,专攻易容的,你大概没见过。”他还不知道司南与小无曾有一面之缘。
易容术,果然是个神奇的东西啊,司南完全无法将这少年和上次见到的文秀少女联系起来,不论是外貌还是气质。
几分钟后聂小无走出来,摊手道:“这家的铁匠不姓司徒,也不认识姓司徒的铁匠。”
阿远和小无要继续寻找下去,便于司南告别,并请司南代为向小菜保密,他们想等找到后给小菜一个惊喜。
来到天涯海角帮派建筑的门口,司南又遇见一个旧识。
“司南?你怎么来了?”吴钩很惊喜的跑过来,拉上他就要走:“难得遇上,一起去喝酒吧。”
司南反手拽住他,说明自己是来找开心的,吴钩想了想道:“他好像不在,最近好像很少看见开心,你有什么事吗?如果是公事,可以找副帮主忧伤之子,一般帮里面的事都是他负责的,开心只偶尔在他不上线的时候管事。”
帮主叫开心,副帮主却叫忧伤,这两人的名字实在有趣。
司南笑了一下,正想解释清楚,吴钩又道:“如果是私人方面的,但又比较要紧,我可以联络慷慨,开心一般不开通信系统,不过慷慨好像有办法找到他。”
司南心道自己不过来道个谢,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正想说不用,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人大步走来。
那人正是慷慨。
慷慨瞧见司南,大笑道:“司南兄来这儿有什么事么?”
吴钩听出他们竟然是认识的,虽奇怪却也没多问,只借故告辞,慷慨将司南领进天涯海角的会客室。
进入会客室,慷慨在门上设了保密权限,回头对司南抱歉道:“不好意思,昨天的事,能不能请你瞒着吴钩?我们昨天是秘密行动,没有让帮派里太多人知道。”所以才会只带那么点人去。
司南一愣,随即点点头,虽说他觉得这样不太好,但这是人家帮派内部的事务,他一个外人最好不要随便掺和。
慷慨这么一说,司南也就明白,他不是偶然回来碰见自己,而是刻意赶回来阻止他和吴钩说太多的。
司南没有奇怪为什么慷慨会知道自己的行踪:一个规模不小的帮派要是没几个耳目,那才不正常呢。
可是为什么不能让吴钩知道呢?是怕吴钩的口风不够紧么?还是因为吴钩是从别的帮派来的,得到的信任不够?
司南忽然觉得,吴钩很委屈,虽然吴钩自己不知道或者没觉得,可是他为他委屈。
司南还记得,在吴钩还是天剑山庄成员时,在帮派里混得不太如意,曾开玩笑的问他有什么帮派可以推荐,而他便随口推荐了天涯海角。
后来,吴钩被绝刀赶出帮派,来和被困在复活点的他告别,笑着说打算去天涯海角碰碰运气,再后来,他真的加入了天涯海角,再见到他时,随口为天涯海角拉人,显然已经把天涯海角当成了自己的家。
看起来过得很愉快,被称作“天涯海角侠客行”的吴钩,原来是被排除在所谓机密之外的。
也许一个帮派有帮派的立场,需要顾虑很多东西,可是作为吴钩的朋友,司南为他不值。
可是他一个外人能说什么?他以什么立场开口说话?
对谁信任,对谁隐瞒,这是别人帮派的自由,他无权干涉。
司南只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