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一军驻守,调一军出动。
张超也是下了决心了,直接调动了一个野战军。
依令前来的洮州二十几个番族小部族的头领们,听到张超那杀气腾腾的话语,都充满震惊。
调兵?还调了一个军,这刘使君要做什么?
张超看着这些番族小部族们的惊慌神色,微微一笑。“大家不必惊慌,某调动军士,并非冲你们而来。你们接到某之邀请,立即前来,这令某非常欣慰。但是,有些人,却狂妄无比,无视官府命令,无君无法。这种人,定是那吐谷浑留下的祸乱。若不除之,洮州永无宁日。”
一个氐族小族长惊问,“莫非使君要发兵剿灭野利部?”
“何止是野利部,今日未到之部族,皆我唐军征讨之对象。”张超毫不客气地说道。
一众番族首领,个个目瞪口呆,都没料到这年青的使君平时笑呵呵的,可说翻脸就翻脸,如此的无情。
张超可是牢记着一句话,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同样的,他在这洮州,也不知道哪天能回去,他不想在这里游山玩水赏花赏月等着回长安。洮州不是中原内地,这里可是边州,既有吐蕃、吐谷浑这些强番,也有许多随时能变成强盗劫匪的羌氐部族。
张超可不希望自己有一天睡着在梦里就被割了首级。
他的前任洮州刺史,可就是这么死的。
那样死也太可悲了,不想被别人在睡梦里把脑袋割掉,那就只有狠一点。
野利雄不听话,那就割他脑袋。
不少部族首领暗自庆幸,这次接令之后就马上来了。要是他们也如野利雄一样的犹豫一下,说不定今天这位张使君就要带着一支大军杀到他们家去了。
还好还好,不少人今天来,其实倒不是多畏惧唐军。只是他们觉得这位张使君挺会做生意的,想着以后可能还会跟汉人多打交道,于是便来了,打算开完会顺便带着族里的货物,去江心市交易一趟。
谁想到,这倒是救了他们一条命了。
张超带着这些部族首领一起来到校场。
两千六百名士兵已经就位,一个个顶盔贯甲。
毕竟其中有一千八百五十个都是来自长安的原天子元从禁军,论装备,比普通的府兵都要强上一大截。
起码,唐军府兵,就还没有达到百分百装备铁甲。
而张超的这一千八百五十个战兵,却人人铁盔,六成装备铁甲,四成装备皮甲。装备皮甲的还主要是因为他们是弓箭手弓弩手。
但这些战兵中,却还有着普通府兵没有的兵种,陌手刀。整整两队一百名陌刀手,听起来不多,可这些陌刀手却全装备的是重铁甲,铁塔一样的汉子,一人高的双刃大刀。
另外这些战兵中有精锐骑兵,不但有轻骑兵,同样也还有一支重装骑兵,甲骑具装,数量也不多,一军中只有一百骑。
这就是禁军的实力,装备豪华,兵种更齐全。
弓箭手中,有神箭手队。弩手队中,还有一支重弩队,有脚开弩的强弩,以及用牛马拉动的绞弩。
看着这样一支精锐,张超都感叹啊。
若是在沿河城,他有这样一支精锐铁军,他还玩什么冒险,搞什么诱敌入城啊,直接平推过去,乌合之众的羌贼能挡的住?
正因为手里有一支这样的精锐,所以虽然先前洮州文武们提出了许多剿灭野利部的方法,什么伏击、什么突袭等等。
最终张超都没有采纳,他选择了堂堂正正的发兵围剿。
还要把那些小部族首领都带上,让他们观看唐军的威武之师。
这一战,不仅仅是要灭掉野利部。灭掉野利部并不是张超的目的,那只是一个手段,通过灭掉野利部,要震慑所有洮州的其它番部,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大唐的顺民,夹起尾巴来做人。
谁敢得瑟,张超就砍谁。
发起疯来,张超自己都怕。
为了今天这场演出,洮州第一野战军特别的擦亮了铠甲,连盔上的缨都十分干净整洁。每个士兵还特别配上了一件崭新的丝绸披风。
穿在身上既显档次,还拥有不错的防箭功能。
第一军拥有三个营,照例是五个团。然后下面是大队中队小队,取消旅一级。
各种旗帜打起,那些边地番族小首领们,感觉看天兵天将一样的。光是那些旗帜就晃花他们眼睛了,何况那些明亮的铁甲。
特别是铁甲胸前那两块大圆护,真的是耀眼无比。
两千六百士兵,一千八百五十个战兵,另外有七百五十个辅兵。
战兵的盔缨和披风,都分为五色,每色一个团。
辅兵则穿的是灰衣,相当分明。
“吹号,出兵!”
斥候轻骑开路,大军出发。
一群番族首领,骑在马上,腿都在打哆嗦,以前只觉得吐谷浑的兵很强,隋朝的府兵很强,没想到这唐朝新立王朝,兵马更强。
这个年轻的刺史,更加的强。
二话不说,就发兵讨伐。
不少跟野利部关系不怎么好的首领,甚至有些幸灾乐祸,让你野利雄王八蛋平时仗着自己部族人多势众,就跋扈嚣张。
你总想不到,这唐朝年轻的刺史如此厉害吧。
这可不是上一个刺史,整天只知道在洮州城里,诗词唱和。
“这下野利雄要完了。”
“不知道刘使君要怎么处置他呢?”
“估计是教训一下,然后就算了。”
“不可能吧,刘使君都点齐大军了,怎么可能捉了又放?”
……
张超虽然大张旗鼓的发兵,但他也不是胡闹。
他早就派兵侦察清楚了野利部的详细情况,有多少人马,牧地在哪,附近的地形等等。连战场,张超都已经预设好了,他甚至做了几个详细的作战计划,连备用计划都有两个。
特别是张超拿出来的地图,让那些斥候们大为惊叹,上面的河流、河滩、谷地、支流、山谷等等与他们侦察到的一般无二。可却画的如此清楚,太神奇了。
张超结合斥候们探到的情况,在自己绘出来的地形图上,做了推演。然后拟出了作战计划,因为从临潭到野利部的地盘并不远,一天之内就能到,因此张超就算大摇大摆的过去,野利部的人也很难反应的过来。
这将是一场经典的战役,张超兵分三路,自己率一营在中,两营为侧,后勤则乘船顺洮河而下。
木排上会载着重弩等,到时随时能够搬上岸支援,又能在河上拦截阻敌。
兵马行进很快,沿路有商人和百姓等发现这支气势汹汹的大军,都极为惊讶。张超下令,把这些路上遇到的人,全都带着军队后面,防止有人向野利部报信。
清晨出发,午后时分,张超已经带着部队到了野利部的地盘。
就在洮河边上,十分平坦的河滩。
水草丰盛,风吹草低见牛羊。
呜呜的号角吹响,战鼓擂动似雷鸣。
野利雄喝了点酒正在睡觉,汉商从中原带来的白酒非常够劲,野利雄自喝过一次就喜欢上了,每天他总喜欢喝上一点。尤其是午后,他要喝上一杯,然后美美的睡个午觉。
“族长,快醒醒,唐人杀过来了!”
野利雄迷糊着坐起,嘴里还是酒气。
“什么唐人来了,那鸟刺史又派人来送信了?我不是说过不去吗,把他赶走,要是他敢啰嗦,就直接抽他一顿。”说完,野利雄又要躺下。
可那人却一把将他拉起,使劲的摇晃。
“族长,不是刺史的使者,是唐军,足有数千唐军。有骑兵,还有步卒。他们已经把我们围起来了!”
“什么?唐军?”
野利雄愣了愣,不由的打起了精神。
耳中的号角和战鼓之声越发的清晰起来,确实不是打雷,是战鼓,是号角。
“天啊,唐军真的杀来了,他们怎么敢?”
野利雄从来没有想过,他的拒绝,会引来唐军的征讨。
附近不远,唐军骑兵在纵横,数百骑兵呼啸着驱赶着野利部惊慌的百姓,五个营的步兵成三路包抄。
“跪地投降者不杀,敢反抗者格杀勿论,逃跑者杀无赦!”
张字大旗之下,张超毫不客气的下令。
既然来了,那就没有客气可讲。今天,他就要借这些野利部的人头和鲜血,向那些首鼠两端,向那些不听话的番人们宣示他的态度。
在洮州,他张超持有旌节,总领军政,镇守一方。他,就代表着大唐,他的话,就代表着大唐的态度。
谁敢忽略藐视他的话,谁就是活的不耐烦!
号称有五百骑,三千人口的野利部族,在两千六百名精锐唐军的面前,不堪一击。他们甚至毫无防备,当唐军已经包围了他们,杀到他们营地前时,他们才匆忙起来反抗。
只是他们的骑士们毫无阵法,只知道啸叫冲驰,但那箭射出来,却很难对拥有盾牌、铁甲加上铁盔、丝绸披风的唐军。
唐军的强弓和硬弩,却毫不留情的收割着那些野利部族战士。
张超失望的看着这一切,摇头。
“不堪一击,就如此,居然也敢妄图抵抗天威!”
旁边,番族小首领们却都面如土色,他们比野利部还远远不如,可他们以往眼中强大的野利部,现在却被唐军如杀鸡屠狗一样的砍翻射倒。
唐军竟然如此厉害!
他们终于明白,在洮州,以后这张使君就是他们的天!
得罪谁,也别得罪张使君。
张使君的话,那就是天意,他说什么,就得遵从什么。
现在张使君就是要他们去打吐谷浑,估计他们都不敢拒绝。
“野利部族,完了!”
一名番族老首领叹息着道,洮州,以后再无野利雄和他的部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