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时禅宗盛行起来,在《酉阳杂俎》中有二禅师的这样一段对话:
一公初谒华严,严命坐,倾曰:“尔看吾心在何所?”一公曰:“师驰白马过寺门矣。”又问之,一公曰:“危乎!师何处于刹末也?”华严曰:“聪明果不虚,复试观我。”一公良久,泚颡面赤,作礼曰:“师得入普贤地乎?”
这段禅机对话来自唐朝高僧一公禅师和华严禅师:
华严:“你看我心在哪儿?”
一公:“我只看到禅师乘白马驰过寺门!”
华严:“你看我心在哪儿?”
一公:“啊!禅师为何处于刹末?”
华严:“你果然聪明,你再看看我!”
一公:“禅师入得普贤之境了吗?”
一公和华严二禅师的禅机对话还是比较“知识分子”的。说到唐朝的乃至中国古代的禅宗,若以“民间口语”而论,当首推赵州禅。作为禅宗史上声名最炽的大师,赵州禅师(法号从谂),生于778年,幼年出家,得法于六祖慧能的传人,后云游四海,80岁时驻脚于河北赵州观音院即柏林寺。40年后即在公元897年时禅师以120岁高龄圆寂,人上之号“赵州古佛”。
赵州禅师给我们留下的公案甚多,对禅宗稍有了解的人无不知道以“吃茶去”“庭前柏树子”“狗子无佛性”等为代表的赵州禅。这些通俗而又渗透着玄妙禅机的公案,历久弥新,令后人感怀。与其他大师不同,赵州禅师驻脚观音院前,几乎一直行走在唐朝的大路上。年近八旬时,仍飘荡于江湖。据说,禅师曾南下天台,与著名的诗人、老朋克寒山、拾得二僧相遇,被誉为峰会。尽管后人指出这实在是一个误会,因为赵州与寒山二人并非生活在一个时代。尽管如此,这幻想中的会面,仍使多少年后深受寒山影响的美国“垮掉的一代”的诗人和作家激动不已,他们包括凯鲁亚克、斯耐德、金斯伯格。
唐武宗会昌五年即公元845年灭佛行动始,赵州禅师隐居深山。法难过后,大师复出。唐宣宗大中十一年,禅师北至赵州,应众僧之请,驻脚赵州桥外的观音院。面对众僧,赵州开场说了这样一番话:
“云游数十年,我以一枝草为丈六金身用,以丈六金身为一枝草用。佛是烦恼,烦恼是佛!”
有僧问:“不知佛为谁烦恼?”
赵州禅师答:“为众生烦恼!”
僧复问:“如何免烦恼?”
赵州禅师质问:“免其做甚!”
在唐朝土黄色的官道尽头,枯树昏鸦,斜阳将落,一路走来神奇的赵州禅师。禅师的语录异于史上的其他宗派,具有朴实、隽永、简约的民间风格,虚实相依,卓然而立,光照古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