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梁建方就没给云初留任何拒绝的空间,郑仁泰,苏定方两位早早就看出云初拥军之后带来的巨大利益。别看仅仅是一顿酒宴,唱几首好听不好听的歌,跳几个上不了台面的舞蹈,可是,府兵们就吃这一套。

这对他们来说是荣耀,是在得不到贞观年间巨额赏赐后唯一能回家夸耀的东西。长桌宴真的很好吃,一个人一辈子总要吃一回。勋贵们吃的东西与黔首们吃的东西是两回事,不过,这并不包括这些军方大将们。这些老派将领们,在出征之后,还是按照老习惯,吃的东西尽量与军卒持平。

所以,他们对于晋昌坊大食堂的食物吃起来没有半分不适应,哪怕是豕肉,他们也照吃不误。

军队吃饭有军队的吃法,今天既然吃的是长桌宴,那就没有人废话,只是很凶猛的吃饭,就连梁建方非常推崇的杀毒药,他们也没有喝几口。

李绩把面前小碗里的最后一根芹菜放嘴里,再用全麦慢头将几个小碗里的汤汁弄干净,吃掉,最后用茶水将几个小碗涮一涮,就当是餐后例汤了。

“你与赵孝祖交好,那么,对老夫杖责他一事,是不是也心怀怨愤?”云初笑道∶“没有,没有,晚辈那里敢置喙悠呢。李绩叹口气道“这就是有了。

云初拱手道∶“晚辈总是认为对一个刚刚杀敌得胜还朝的将军,不该苛求过甚。

李绩笑道∶“时间不对,如果这是太宗年间,就算赵孝祖如何骄狂,在我等面前不过是小孩子哭闹要糖的小事,太宗皇帝也会认为他只是想要更多的赏赐,不值一提,不会有人把他的行为与别的不好的事情联系到一起。事实上,那个时期骄狂的人多了,其中程咬金,梁建方他们两个是干这种事最多的人。太宗皇帝心胸如天空一般开阔,容得下,也想的开,更有信心确信这些人翻不了天。因为,太宗皇帝自己便是普天之下最英明的统帅。

现在不一样了,当今陛下一天战场都没有上过,却经历过侯君集叛乱。虽然那件事对太宗皇帝,以及老夫等人心中不算甚么大事,仅仅是心痛罢了。

然,对于当今皇帝来说,则是一场灾难,当时的他,无兵无权,困居于长安坊市,生怕他的兄长会拿他开刀问斩,惶惶不可终日。有了那件事,就他对兵事有着天然的畏惧感。

好在,他虽然畏惧,却有面对的勇气,这已经非常的难得了。

这个时候,我们这些当兵的,就不能过度的挑战皇帝的尊严,尽量的亲近他,保护他,尽量的遵从皇帝制定的规矩。否则,当皇帝的畏惧之心大过勇气到时候,你看的就不再是赵孝祖血淋淋的屁股,而应该是他血淋淋的人头。

听着李绩腹非皇帝如同他腹讲梁建方一般随意,即便是在大夏天,云初依旧觉得寒冷刺骨,左右瞅瞅,发现坐在李绩身边的苏定方依旧在淡定的吃东西,另一边的梁建方在凶猛的喝酒。

李绩看出来了云初的不安,就笑道∶“老夫曾经担任过东宫太傅,这些话当着皇帝的面也曾经说过,你莫要担心。不过,你的这种谨慎的性格倒是好的,以后,在皇帝没有彻底的建立起自己的自信之前,还要继续保持这种谨慎的做派。按理说,这些话轮不到你这个八品小官来听,可是呢,老夫搜检军队中能用的人才,足足有一百六十七人之多,可惜,能入老夫双眼的只有三人,而你,是三人中官职最小,年龄最小,经历最浅的一个。

偏偏不仅仅是我,还有苏定方,郑仁泰,梁建方等人在查看了你在西域,在长安的所有大小事情之后,最被我们看好的人三个人中以你最佳。

听李绩把话说到这里,云初就忍不住转过头去看正在一群老将中间缩头缩脑装孙子的裴行俭。李绩笑道∶“裴行俭算一个,至于另一个是谁,你以后自己会发现的。

至于为何这两个被我们精挑细选出来的人,为何不如你,你以后也会发现的。不过,裴行俭马上就要当长安县令这个要职了,你应该好好地帮帮他。

云初惊愕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帮他”

李绩欢喜的瞅着云初道∶“因为一个月后,你参加进士科考试,就会被选官就任万年县尉。“我打算考明算的。”云初还想最后挣扎一下。

“不,你参加的就是进土科,老夫已经给你在礼部报过名了,同时,吏部那边也做好了准备,就算你在考场上一个字都不写,你也是今年的新科进士,了不起,就是排名不高罢了。

考试是为了选材,选材又岂是区区一张试卷几篇诗赋就能确定的。

你在龟兹这个战场试卷上,没有逃避,没有胆怯,虽然很狼狈,虽然战败,还被突厥人的弓箭射的如同刺猬一般,即便是如此,明知必死,你还有勇气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拯救回丝同盟残兵,激发溃散的回丝残兵跟着奋勇作战。

就这一条,武试!在老夫这里就过了。至于文呵呵”

李绩站起身,瞅着郁郁葱葱的晋昌坊,看着高大巍峨一柱擎天的烂怂大雁塔,也看着人头攒动的大食堂,微微摇头道∶“为老夫平生仅见的高明人物。

一个破败的晋昌坊,三年时间,就成了这般模样这些年来,老夫见过不知多少英才,见过多少惊才绝的干吏,也见过无数可以定鼎天下,充当激流永柱的雄才人物;唯独有本事不用朝廷一文钱,就能把一个破败地方治理成这般富庶模样的人老夫委实是平生仅见啊。

听闻,你有雄心壮志心要把整个长安城都治理成晋昌坊的模样,老夫听闻,都心血难平”

说到这里,李绩端起梁建方给李绩倒的杀毒药,找了一个空碗,分给了云初一半。云初连忙道∶“孙神仙”

李绩大笑道∶“那个老道一辈子只救人,何曾见过他害人,即便是往这酒水中添加药材,也一定是能够延年益寿的好东西,尽管饮来。

说着话,就把酒碗塞云初手里,跟他重重的碰了一下,就一饮而尽,然后,就是云初非常熟的模样,李绩呆滞不动。云初连忙也一口把碗里的足足有三两的杀毒药喝光,为了照顾李绩的脸面,跟他一起呆立当场。

大夏天,一口气灌三两七十四五度的酒精,云初还能站的稳稳当当的,倒是李绩的模样可不怎么乐观,先是吐出一口酒气,然后一张有些黝黑的脸就变成了紫色,再然后,就一把抓住身旁的郑仁泰,看的出来,他想努力的站稳当。

不过,不得不敬佩老家伙的自制力,晃荡几下之后站稳当,晃晃脑袋冲着嘿嘿怪笑的梁建方道∶“终究是中了你这个老杀才的暗算梁建方哈哈大笑,对李绩道∶“还以为你这一辈子都能算无遗策,哈哈哈。今日在这小小的晋昌坊被杀的人仰马翻的哈哈.李绩不理睬得意的梁建方又问云初∶“此物果真能够减少外伤溃烂之症?”“云初坚定地点头道∶“从太医署的对比研究来看,有效率在六成左右。

李绩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迷离,悠悠的道∶“六成,六成,六成已经足够了。说罢朝云初摆摆手道∶“今日中了梁老狗的暗算,我们来日再战。然后,就在部曲的换扶下,摇摇晃晃的走了,看起来,李绩的酒量不太好。马是骑不成了,安排了家里的马车送李绩回去,回到家里才发现,人已经走了一大半。也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在一个八品官的家里饮酒吃饭,能来,全是看在李绩这些人的脸面上。就算觉得云初很了不起,这些见惯了沙场战争的人,还真得没有把云初这样的战场小卒子看在眼里。过来,也就是图个新鲜,看看李绩口中不错的人是一个什么样子。

裴行俭陪着云初又拜见了一圈人,这一次,走掉的人就更多了。直到剩下四五个人的时候,这些人就转移战场去了云家的内宅。等云初跟裴行俭两人上好了清茶,梁建方瞅着苏定方道∶“是你说,还是我说?”苏定方瞅着云初跟裴行俭道∶“我来说,你说不清楚。

梁建方立刻闭嘴,苏定方喝了一口清茶,稍微愣愣神,马上道∶“全力经营长安!这就是你们一个担任长安令,一个担任万年县尉的全部意义所在。

裴行俭皱眉道∶“如此说来,迁都洛阳,已经尘埃落定了吗?”

苏定方摆摆手道∶“这种事哪里会如此轻易地就有定论,不过,陛下不喜长安,这已经是肯定的,我们所有人的家业,基本上都在长安附近。

这些年来,长安周边可用的土地越来越少,而百姓却越来越多,长安看似繁华,实则虚弱。

现在的局面就是一个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场面,等长安的底气被消耗一空之后,这座城市将陷入最低迷,最困乏的时期.原来我们以为长安这座城市没救了,结果,从晋昌坊,曲江里的变化上,让我们又萌生了希望。希望能通过人治,改变长安,至少要让长安即便是断绝了外援之后,还能独自经营下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