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松茂道检察官在神户地检处的自己办公室里,仔细听山口探长的报告。右手上持着的烟斗,不知何时,火已熄。
“被害者四周的客人都彻底调查过了,但,答案完全相同——无任何人接近被害者。当然,或许因他们只热衷于谈情,没有注意他人之事的余暇也未可知……”
“但是,连一个人也未注意,就太奇怪了。”近松检察官喃喃自语般说着。
“是的,也许有人未说实话……”
“石冢登好像也在场,他的座位在哪一带?”
“隔着走道,往后六个座位处。由于全部是情侣,彼此不相注意也是正常,但,既然发生这种事件,还是需要深入追究。”
“那么,石冢本人怎么说?”
“他表示不知道绪方来了,当然,自己未离座位一步。和他一起的市川美沙子也同样说词。”
“被害者四周没有可能有问题的其他人物?”
“尚未对每一个人详细检讨之前,还不能肯定,不过,依目前状况,应该都和被害者无关联。”
“最先注意到被害者的样子怪异之人是谁?”
“隔着走道的邻座情侣。由于被害者突然开始剧烈呕吐,他们吓了一跳。最初,以为是酒醉或什么的!但,情况有些不对劲,就找来店里人员。这时,临近的客人都站起来,乱成一团……”
“没有人见到被害者服用药物?”
“没有。”
“除了问题的杯子外,未能发现毒物?”
“是的……店内使用的水壶全部调查过了,却未能发现丝毫异常。如果有异常,被害者不可能只有一人!只能认为是有人偷偷将毒物放入被害者使用的杯里。”
“不错……只是,若未发现有人接近被害者……”
“但,检察官,我不认为这会是自杀。所谓自杀者,几乎全部选择避开人群的场所,有的虽是从大楼顶楼跳下,但是……反正不可能在客满的咖啡店里,更何况,截至目前为止的调查,并无迫使他必须自杀的理由,虽说情场失意,手边相当拮据,不过最近好像又宽松些,开始陆续还债了。”
近松检察官默默颔首。
山口探长接着说:“当然,他是竹冈义则命案的关系人之一,说不定以我们意想不到的方法杀害竹冈……不过,即使如此,在现阶段里,却很难认定他会自杀。由该命案当时的状况判断,我们不得不承认与他无关,所以他并未走投无路……但,在咖啡店喝咖啡时突然畏罪自杀,这种事可能吗?”
“确实不像是自杀。”近松检察官淡淡说。
“先不管凶手以何种方法将毒物掺入他杯中,对于此次事件。我是这样解释:我们将竹冈义则命案称为第一事件,当时,绪方可能目击真凶,只是企图敲诈对方或有其他目的,才未告诉警方……”
“因为,凶手不得不杀死绪方灭口?”
“是的。当然,这只是一项假设……”
“这倒是可能性很高,但,若如此,绪方对于对方应该抱持相当戒心才对,不可能轻易中圈套被毒毙。”
“这点,或许是因在众人环视之下杀人反而有效也未可知,绪方没料到对方敢在这种地方下手,所以疏于防范。不过,无论如何,凶手一定采取颇为巧妙、有些几近魔术的手段……”
“那么,命案发生后至你们到达之前,店方如何处置?”
“实在很不完全。最初获知命案时,负责人没想到会是杀人事件,只以为是急病发作,所以吩咐女服务生打电话给119叫救护车。”
“四周的客人乱成一团,店内呈现混乱状态?”
“不错。由于有位女客人歇斯底里的大叫‘杀人了’,结果一至三楼的客人都冲往二楼……一位服务生未和负责人商量,自行打电话至110报案。这段时间内,未付帐就离去的客人也不在少数……”
“凶手很可能在这些人之中了?”
“很遗憾……不过,被害者四周座位的客人似乎都未离去。其实,在那种状态下,即使想离开也无法脱身了。”
近松检察官像忽然想起似的将烟斗重新燃着。“对了,被害者在‘伊甸园’二楼究竟等谁呢?总不会去四周皆情侣的那种地方,只为了喝咖啡吧!”
“我最先考虑到的也是这点。如你所说,去那种地方,所等的应该是女人……他又是十足的花花公子,与他有关系的女人极多,但,我首先想到的人物却是在第一椿事件时就对你提过的那两人。”
“江崎京子和吉泽惠子?”
“是的。所以我立刻询问这两人,而出乎意料的……”
“两个人都否定了?”
“不,若是那样,反而更为可疑,但是,吉泽惠子坦白承认和他约好要碰面。”
“哦?那么,她怎么说?”
“他们约好七点见面,但,她在途中耽搁了,所以迟到相当久,等来到店门口时,发现停着巡逻车,而且警员阻止她入内。她只知有人死了,却没想到会是绪方志郎。这一切,总觉得太巧合了些。”
“你是否向阻止她的警员求证过?”
“是的,该警员证实确实是她……本来以为只要知道被害者约会的对象,应该能有某些收获,没料到……”
“两人约定碰面纯是为了约会,没有什么其他的特别意义?”
“关于这点,吉泽惠子的回答也很坦率。她认为竹冈义则死了,绪方志郎又再度想挽回江崎京子的心,就追问他,但,绪方表示要慢慢谈,就指定时间和地点。”
“原来如此……”
“如果绪方变心,也可能成为杀人的动机,但,当时她确实未和绪方在一起。在绪方座位后方的情侣曾交谈说,‘那男人等待之人这么久未来,大概被甩了’,另外,还有许多人证言他很不耐烦的样子。”
“嗯……”近松检察官蹙眉,沉默不语。
山口探长也轻叹口气。“凶手不会是忍者或透明人吧?……无论如何,我觉得应从第一椿事件再彻底重新检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