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卖冰时,继母不小心给他拿了一把刚锯过炭的锯条。而少年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冰的颜色,只顾着切冰。冰只剩下手掌般大小了。
刚切下来的新冰块也依然是黑色的。贵人碰都不愿碰一下,静静地摇着头说:
“不干净的可不行。”
“是。”少年铆足了劲,哗啦哗啦地继续刨起来。冰块碎开,撒得满地都是。
少年不情不愿地丢掉刨下来的冰,又不断刨新的、剩下的部分,然而不管刨多少次,锯条上沾着的炭末都会把冰弄脏。很快便所剩无几,遮在竹叶下面。
贵人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冷冷看着。少年绝望地哀求般地低喃道:“会被母亲骂的。会被母亲骂的。”
然而贵人像是没听到似的。一旁的侍女见他可怜,一边责备他:
“喂,说什么呢。你真是奇怪啊。这可不行哦。”一边又从中劝和似的说道,“看着挺可怜的,要不……”
“不行!”
贵人不留情面地说完,依旧纹丝不动地站着。少年吊着眼睛望着侍女的脸,又眼泪汪汪地低下了头,满是委屈地看着碎落到地上的冰,转眼间就化成了水,蒸发成了水汽,连地上濡湿的颜色也干掉了。
贵人着急地催促道:“快给我呀。给我好的,给我好的。”
这次少年放下了锯条,索性把席子里剩下的冰块全都拿了出来,双手托着:“全……全都给您吧。”
少年细声细语地说着,用力地把冰捧了出去。伴着一缕凉风,顿时升腾起缭绕的水汽。
贵人眼波流转,冷酷地盯着冰块和少年的脸:
“哎呀,都说了,这样的不行!”她一副焦急的样子,蓦地一推,冰块一下子滑掉地上摔成了三四块。少年见状,慌忙把冰捡起来紧紧攥在手里,双颊瞬间涨得绯红。他右手紧紧地抓着女人的手,着急得说不出话来。
“哎,这个,哎呀!”贵人眼看要被拉倒在地。
一阵风,吹动树叶哗啦哗啦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