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晋江文学城独家

子桑蕴好歹见过祁酌两回,宁嘉却是实打实的头一次见,只这一眼,她便被太傅的风姿折服,认定这人能配上自己金尊玉贵的妹妹。

两人的身形虽藏在门后,祁酌路过时还是微移了目光,他凭着露出的鞋面大抵猜到了是何人,却也只当不知,带着人继续往宫门处去。

见宁嘉那模样,子桑蕴也难免有些不愿意承认的骄傲,语重心长道:“选驸马就该选这样的,要是你当年听了父皇的话,指不定你的驸马比他还要生的好。”

是了,宁嘉当年的婚事并不是穆文帝赐下的,而是她十六岁那年便对随父上京准备来年考试的举子一见钟情,甚至等不到来年科考,便求着穆文帝赐了婚。

然后到了宁嘉十七岁那年,新科放榜,她的未来夫婿名字排在老后边,只给当年的百姓增添了笑料。

宁嘉却是一条道儿走到黑的人,笑道:“若当年我没遇到你二姐夫,我及笄那年父皇为我赐婚,指不定也是赐给祁酌,或者榜眼,也有可能是探花郎。”

子桑蕴皱眉,“那你还觉得驸马好?”

宁嘉捏了捏妹妹花团儿似的脸颊,面上满是幸福,“你不懂,这不是虚名可以比较的。”

子桑蕴沉默了,决定真的一句话也不说了,免得再被她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吓死。

姐妹俩要去给穆文帝请安,在宫里用了晚饭之后再出宫各自回府去。

子桑蕴走在前面,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架势,宁嘉也不明白怎么回事,想了想,拉了拉她的衣袖,“元安,明日驸马要在酒楼设宴请朋友,好像会请当年认识的一些举子,或许其中有祁太傅,你要不要也一起去?”

拉上她是小,怕二驸马在外面花天酒地才是真,子桑蕴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见不得她这个样子,又怕她受欺负,转过头来,不解道:“你若是不想驸马去,便直接将他留在府里,你还巴巴地跟过去做什么?”

宁嘉见她生气,低头道:“他又不做什么,只是出去和朋友聚一聚,我不让他去未免有些太小肚鸡肠了,再说了,你难道不想见见祁太傅吗?”

子桑蕴真的很想看看她脑袋里在想什么,真是成日里净让人猜不透了,但见她这幅可怜模样,有些不忍心,道:“你不告诉驸马,我们在隔壁包个房间,这样我就去。”

宁嘉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第二日,子桑蕴的确赴约了,还带了二十个侍卫,五个近身保护,十五个分散在酒楼各处,安不安全另说,主要是为了防止二驸马做些什么对不起宁嘉的事情,她好将人按着揍一顿。

因为已经想这样做很久了,她进酒楼时的步子迈的雄赳赳的,若不是因为她戴着帷帽,且是个娇弱女子,掌柜的都要怀疑她是来砸场子的。

她来的有些晚,已经比约定的时间还晚了一刻钟,上楼梯时步子稍微急了一些,肩膀就撞到了前面的人。

二驸马定的酒楼是京城内比较出名的一家,来的也都是些达官贵人,故而子桑蕴并未刻意乔装打扮,还是如平常一般穿着。

她撞到的人应该是位男子,她的肩膀撞到了他的手臂。

子桑蕴抬眼,见到了一个很熟悉的面庞。

她牡丹粉色的衣袖擦过那牙色的袍角。

祁酌则转头看了一眼,似乎并未认出遮掩严实的她,而是快速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只留下一个宽肩窄腰的背影,那腿长的,好像一步迈三坎儿都毫不费力一样。

子桑蕴其实之前没有那么在意祁酌的身材样貌的,但奈何身边总有人羡慕,还说些有的没的的话,也不怪自己多想……

她掩饰性地低咳了两声,然后跟着上了楼。

宁嘉正准备遣人去请她,见她来才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子桑蕴将帷帽取下,露出一张月皎花娇的脸来,又擦了擦额上的薄汗,也有两分埋怨,“我昨儿听你说他要请客,我原以为是晚上,谁知道这才巳时过半,白雨来催我起床时我还在梦里,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你还怪我。”

宁嘉一听这话,连忙哄道:“不是怪你,是担心你,好了好了,别说了,都是姐姐的错,这成不成?”

子桑蕴对这个二姐真的又爱又恨,喝了口茶缓了缓气儿,她走到两个雅间相隔的墙边,将挂画取了下来,露出一个圆溜溜的按钮,按下去后那墙里便往两边缩进去一块儿,恰好可以容一个人站进去。

宁嘉目瞪口呆,“这简直就是间黑店!怎么能这样呢!”

子桑蕴被她气到了,低声道:“小点儿声音!不听算了!”

见她又要去按那个按钮,宁嘉又忙将她的手按住,凑过来听了起来,墙上还有两个小孔,可以看见隔壁的人在做什么。

二驸马姓曹,名曹非,名字起的娘们唧唧的,人长得也是一副粉面书生模样。

子桑蕴目光对准那个小孔,一眼就看中了二驸马曹非……旁边的祁酌。

他今日穿的是一身牙色织金圆领袍,坐在一群人中间,十分打眼,倒也不是因为衣裳华贵,只是这人周身的气度就不一样。

再观曹非,两三个月没见,他好像肿了一圈,矮桌下面的肚子堪比怀胎四五月的女子一般,看着就叫人腻得慌。

这厢,曹非面上满是得意,对一群人炫耀道:“我原不想舟车劳顿回来,但公主殿下非得让我陪着,是一刻也离不得我,昨日里皇上他老人家又让我入宫陪着用饭,虽说我累了几日只想休息,怎奈圣宠难却,无法推辞,唉。”

他旁边一圈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接话,他们都是正经儿在朝中任职的,没谁有胆子编排皇上,毕竟他们可没有一个公主夫人。

见没人理他,曹非又看向祁酌,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你说说,要是当年皇上就把公主赐给你就好了,你就不必还操劳了这么多年,早先在翰林阁成日与书本子打交道就不说了,现在太傅也不好当吧,那些皇子们哪个听话?见到我也不喊一声姐夫的。”

祁酌冷冷看他一眼,“如今二殿下与您生活美满,我实在不知驸马此言何意,再者先君后臣,几位皇子是主子我是臣子,没有主子听臣子话的道理,还请驸马慎言。”

果然是人闲久了脑子也会坏掉,要是当年赐婚,赐的就不是元安了,而是宁嘉,曹非是走了天大的运气才得了公主青眼,自此一飞冲天,祁酌却不一样,他的婚事正儿八经皇上赐下的,俩人没什么可比性。

这边,子桑蕴也瞪了宁嘉一眼,意思让她回去好好管教管教驸马,别什么有没得都往外面说。

宁嘉却更关心有没有什么歌姬舞姬过来,对妹妹的眼神避而不见。

曹非见他这么多年还是不改这个脾气,讪笑了笑,“恂真,我不过觉得日后咱俩就是一家人了,才向你说说心里话,这驸马也不好当啊。”

这回先说话的是当年同科进士中的骆信,他的胞姐嫁给了隆王府的大郡王,同宁嘉元安她们也算沾亲带故,顺着辈分喊一声公主表妹,他显然看不惯曹非,道:“怎么不好当了?是公主府住着不舒坦还是驸马爷每年的年俸少了?不如显荣你和皇上提一提,看皇上愿不愿意帮帮你。”

这两个不买账,其它几人都低着脑袋喝酒,不掺和进去。

曹非涨红了脸,争辩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凛诚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骆信挑眉,切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这回儿吃饭很明显是曹非的主场,大家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再说下去,难免会伤了和气。

曹非请了十个人,来的人只有六个,剩下四个要么称病要么称忙,总之不愿来。

往前曹非这般宴请,祁酌是从来不来的,怎奈何这次他身上多了个元安公主未来夫婿的名头,若是不来,难免不将自己未来的妻姐与妻姐夫放在眼里,不得不来。

这个话题过了,曹非显然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些话,又开始夸赞妻宁嘉公主贤惠大方,绕不开公主为他们家买宅买地的事情,以及为他纳了两房小妾之事。

众人听的想找个地方躲一躲才好,真不知晓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隔壁的子桑蕴也是听的脸一阵黑一阵白,为宁嘉做的事情感到丢脸,旁边的宁嘉见妹妹这样,也不敢说什么,只是看她的脸色,是对自己做的事情还算满意,丝毫没有意识到任何问题。

等到几人开始说别的事情,子桑蕴低声骂宁嘉道:“我真觉得你是脑子坏了,你到底为什么给他纳妾?你有公主府不住,非得和他们一家子人挤在一起,还帮他养着底下几个手脚齐全好吃懒做的弟弟妹妹,就连他大哥一家你也帮着养,你是不是蠢货啊?”

宁嘉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元安,我嫁到他们家就是他们家的儿媳妇,他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还有我生不出孩子来,给驸马纳两个妾室开枝散叶也是正常的,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这次就算了,下次我可不会再原谅你。”

子桑蕴被气的眼前一黑,宁嘉每多说一句话,她的眼前就要多黑一次,一旁伺候的晼晚连着帮她顺了好几次气,她才缓过来。

不管了,这次过后就算这个姐姐被欺负死她也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