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眨眨眼，心里又一次刷新了对白皮蓝毛的印象，还挺清新脱俗的校霸，和小说电视里完全不一样。
卫意撑着下颌，抛出了最有力的威胁，“修仙多了免疫力会降低，然后就会成为医院常客，紧接着钱包就会一贫如洗。”
向晚：……
绕来绕去还是离不开钱这个大难题。
她关掉手机，老老实实趴在收银台上。
卫意漫不经心地伸手叩了叩桌子，“睁眼睡觉，你猫头鹰？”
向晚无奈抿了下唇，闭上眼。
卫意把手机打开关掉声音，侧过身开始打游戏。
凌晨的排位匹配时间很长，卫意先调到微信界面，回了苏婷几条消息。
回店里了？小姑娘没事吧。
“嗯，没事。”
那来说说吧，卫意你害得姐今天没睡成美容觉！
“觉睡多了人容易傻，你觉得美容觉例外吗？”
睡觉能长高知不知道！还有，天天睡得最多的是谁你心里没点数吗？
“认真的？第一，你长高了记得告诉我。第二，我和你们这些凡人不一样。”
苏婷气得血压微升，她关掉手机，闭上眼嘴里飞速默念，“不能和中二少年计较，不然自己也会变中二的。”
和中二少年计较是衰老的催化剂。
看见没有新消息发过来，卫意才再次调开了游戏界面，四十五秒，匹配到了，他点击确定，在等队友选英雄时回头去看人睡了没。
然后对上了一双匆忙闭上的眼。
卫意皱眉，再度敲了敲桌子，拖长音调，“还不睡，这是等着我给你唱摇篮曲？”
纤长的眼睫毛如蝴蝶扑翅，轻轻颤了颤，向晚最终没忍住，悄悄睁开一只眼，“你要是想，也不是不行。”
语出惊人。
卫意禁英雄的手指一滑，啪叽一下把队友预选的给禁掉了。
他头也不抬，敲字给队友解释小朋友捣乱，一边懒散笑了笑，凉凉道，“没问题啊，只要钱到位，都没问题。”
钱，精确地戳到了向晚的痛点。
她自觉受伤的同时又忍不住好奇，“大概多少？我凑凑看。”
白皮蓝毛和摇篮曲，诡异的搭配满满的反差萌。
“哼。”少年鼻音清浅，这次没手滑，他一手拉住向晚的帽子，给人盖头上捂严实，“少花钱，睡你的吧。”
向晚在黑暗与静谧中难得有点昏沉的睡意，但她反复酝酿，最终还是睡不着。
过了片刻，她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猫头鹰？”卫意两只手操纵着英雄，一双眼却短暂地停留在向晚身上。
二次被抓了个正着。
向晚坐起来，“不然你一会儿睡吧，我真的睡不着了。”
“睡觉少会长不高。”卫意的注意力再次回到游戏上，操纵着英雄游走抓人的时候空出心思问向晚，“还是说，你对自己现在的身高很满意吗？”
太毒了，太扎心了，向晚重新趴回去，“那你长这么高得该有多爱睡觉啊。”
卫意流畅的操作一顿，继而操纵残血英雄快速退场，思绪漫游。
已知，睡觉可以长高。
他长得高。
所以，他喜欢睡觉。
真命题的逆命题不一定为真。
虽然她没说错，他总是睡不醒的样子。
“闭上眼，总能睡着的。”卫意最后扯开话题。
队友挂机，这一局打了近四十五分钟，卫意终于把敌方水晶的最后一丝血条磨掉，退回界面，举报挂机队友，然后回头，再次对上某个不听话睡觉的人。
“还睡不着？”卫意退出游戏界面，有点头疼，他都困了她怎么还没睡。
向晚点点头。
卫意随口一问，“你白天睡了？”
向晚斟酌了再斟酌，还是决定不把自己失眠的事情暴露出去，“嗯。”
卫意瞥了眼向晚眼底下的淡青色，不大相信，但没纠结，移开话题，“打斗地主吗？”
向晚点点头，然后打开手机，“你微信号多少。”
她边问边打开微信，然后看见一连串的未读消息，微微抿唇。
联系人向先生：“缺钱了或者哪里撑不住了告诉爸爸，别太要强。”
联系人江女士：“晚晚，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
卫意敲了敲收银台，然后报了一串数字。
向晚回神，“电话号码？”她搜索到了一个纯黑色头像，申请好友时她犹豫了一瞬，看了眼备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男生到底叫什么，不然直接标注卫哥？
算了，还是白皮蓝毛吧。
卫意点头，看着发来的好友申请里太亮以至于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的头像，备注名字时随口问了句是什么。
“太阳。”向晚建房间拉人，可是她看了一遍好友列表，发现这个点估计是没人醒着了。
“你能找来人吗？”她把链接发给卫意。
“我找找。”卫意把链接发到了群里，炸出了还没睡着的苏婷。
三人队齐，系统发牌。
语音系统里冒出苏婷的声音，“哟，和我们凡人不一样怎么还看上我们凡人的娱乐了？来，对三。”
向晚眨眨眼，不明所以。
卫意在花里胡哨的界面找了半天也没看到语音系统相关设置，他抿唇，“在哪儿屏蔽语音？”
向晚摇摇头，“语音屏蔽不掉，但是你也可以开。”
“在哪儿？”
向晚正低头看自己的牌面，思量着自己该出什么牌，闻言提醒了句，“那个黄色小喇叭旁边。”
小喇叭左右两边各自是两个花里胡哨长得差不多的图案，卫意分别点了点，然后轻轻咳了一声。
轻咳声没有从旁边女生的手机里传出来，卫意轻啧了一声。
向晚跟了对对四，终于分出心神抬头看过去，“怎么了？”
卫意把手机递过去，“麻烦帮我开一下。”
向晚凑过去一点，身子微倾去看卫意的手机屏幕找图案。
卫意不自在地往后倾了一点避开。
向晚伸手在黄色小喇叭右边的图案上长按了一下，然后在弹出的文字框里勾选上对号。
“好了，开了。”向晚下意识抬头，发顶却撞上了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卫意轻轻嘶了一声。
向晚意识到了什么，低着头连忙坐了回去，藏在头发里的耳尖有点红，“我不是故意的。”
卫意揉揉下颌，有些气闷，“要故意的你觉得你还能坐在这儿吗？”
向晚：……
“你们在说什么啊，卫意你小子怎么还不发牌？再不发牌我就对五接上了。”隔着网线的苏婷插了一嘴。
卫意松开手，没好气地点了点手机，“不是白天就不要做白日梦，对十一。”
他的下颌略微发红，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在，卫意决定等打完了牌他就去写个用户体验报告提醒这小程序改改界面，弄那么花里胡哨干嘛，连个语音开关都那么难找。
苏婷看着自己手里出溜失败的对十，磨了磨牙，不情不愿甩了对十三，“卫意，你等着。”
“我还会回来的。”卫意语气一转，“台词帮你加上了，不用客气。”
这不是反派boss灰太狼的台词吗？
向晚实在没忍住，瞥了眼一边无精打采的白皮蓝毛，微微弯眼。
人不可貌相，她最开始因为好皮囊惊艳，现如今才知道好皮囊底下有趣的灵魂更惊艳。
比起卫意这种不开口则已、张嘴惊人的毒舌，苏婷要更容易和人打成一片。
一局下来就一口一个小妹妹地叫着向晚了。
“小妹妹你这牌技不错呀，就是卫意这混小子，他不会算牌哈。”
向晚默默看了卫意一眼，她怀疑卫意演她。
他们本来是该赢的，只要卫意发个对子。
一边的卫意略显暴躁地揉了把自己的蓝色头发，悄悄避开向晚的打量，点了开始准备，声音沉闷，“我以为你是两张单牌。”
于是他就发了张单，送得本来以为要输的苏婷直接翻盘。
苏婷笑得高兴，她可算找回场子了，“小妹妹点准备，来，再开一盘。”
卫意也张口，“点准备，这把我带你赢回来。”
依旧是苏婷地主。
苏婷嘴里喊的多亲热，牌场上就有多少谋算。
眼见她手里牌越来越少，向晚止不住地瞟卫意。
她手里大牌还算不错，一张小鬼王，三张二，两张A，但是苦于除此之外的一堆连不起来小四小五，外加苏婷打的是连对还有顺子，她一张小牌都没顺出去，几乎可以说就是个走不动的炮灰牌型。
因此，第一，她必须得靠队友，第二，下次苏婷发牌，她就算砸锅卖铁也得尽量拦住，抢回发牌权，不然这局就完蛋了。
“三带一，三个十一带一张九。”苏婷再次发牌，她悠哉游哉，“不压我可就跑了。”
向晚难免有些心急，压还是不压？她手里唯一一组三张牌是三个二，如果压了，发单她手里只有一张小鬼王，如果大鬼王在苏婷手里，她就彻底镇不住牌面了，但如果发对子，她手里起码还有一组对A，算得上是顶大的牌，那不然就发对？
搏一搏，向晚把三张二打了出去，陷入了纠结。
她不自觉再次看向卫意，她是肯定不行了，必须靠队友了。
下一秒，男生微微抬头，向晚对上了男生蓝发下微倦的眼。
见男生向她张了张唇，做了几个口型，她轻轻眨了眨眼。
是要她发单吗？
可是她没大鬼王啊。
她有些踌躇，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衣料摩擦声再次响起，向晚猝不及防，微微后倾，从她的角度甚至能看见卫意蓝色头发下一小截儿白皙的脖颈。
她有些僵硬地艰难保持平衡。
盯着别人的脖颈一直看并不礼貌，向晚抬眼看向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一缕绯红和热意不知不觉爬上脸庞。
几根翘起的蓝色的头发晃动了两下，卫意退了回去，直起身，掩饰住不易察觉的不自在，轻咳了几声，“好了。”
向晚匆匆忙忙低头，一双眼睛落手机屏幕上，却压根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牌。
语音里的苏婷还在继续，“什么好了？好什么了？妹妹啊，你不错，就是年纪还太小，不知道大人的心有多脏。”
苏婷摔出了张大鬼王，向晚这才发现自己是出了张单牌。
紧接着苏婷出了张对A，“啧啧，单对都不过啊。”
苏婷只剩最后一张牌了。
向晚看着手里的牌，目露茫然，有些懵的看向了卫意。
怎么办，这不是要输了吗？
一边的白皮蓝毛唇角微微一勾，微倦的眉眼一瞬间流露些许恣狂。
“四张三。”
斗地主小程序应景爆开五颜六色的烟花，“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