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八十一只小娇娇

暴雨已经整整下了三天,雨势凶狠,河道洪水泛滥,水位线猛涨,直逼河岸两边。

沿江的百姓已然被疏散离开,可暴雨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旧在疯狂的下。

太子亲临河道巡查,自然是两岸官员都来迎接了的。

而这次暴雨来得毫无预兆,不少人都慌了手脚。可是这会儿太子却偏偏要带着人去河岸边查看情况,众人心中惊疑却又不敢违逆太子的意思,于是一众人等打着油纸伞在河岸边不远处观望着这一场暴雨。

连下三天的大雨,水量暴增,原本平静的河道此刻也变得凶狠无比,裹挟泥土一路横冲直撞,大有不破堤岸誓不停的意思。

幸而在暴雨来临之前,有一个名为秦禄的官员命底下人将两岸河堤筑高加厚,否则的话,这一场暴雨之后,怕是沿岸的人户都荡然无存了。

太子站在小路上,哪怕周遭围了一圈人,衣裳还是湿了大半。这大雨狂卷,肆无忌惮的砸下来,小小纸伞又怎么挡得住?

耳边是雨声噼里啪啦,太子就站在这里,看着河道内疯狂窜涌的洪水,他甚至都能闻得到这场雨恨不得把一切都冲垮的狠意。

赵宁煊在太子身边,雨水砸进他发髻,风声也跟着咆哮而来。他看着天色愈发阴沉了,大雨不见停歇的意思,却还有伴着狂风欲来的味道,当下就想让太子先回行馆。

“殿下,风大雨急,此处交给臣和蔡、秦两位大人便是。” 赵宁煊微微皱眉,总觉得有些不安。太子还是不要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河岸旁边此刻还有人在加固堤坝,秦禄和蔡闽两位正是太子来了之后因为治水有功而新提拔的官员。

太子回头看了赵宁煊一眼,可惜雨幕太过厚重,他竟然都有些看不清赵宁煊脸上的表情:“好,你小心些。”

“寇卓,送殿下回去。” 赵宁煊转身吩咐,他不能离开这里,太子不能留在这里。

寇卓原本是跟在贺阎身边的人,因着赵宁煊把褚昭留在了金陵,贺阎便让寇卓跟着赵宁煊过来,以免手下没有可用之人。

寇卓和赵宁煊对了个眼神,他就跟在太子身边贴身跟着去了。

太子临走之前,让赵宁煊多加小心。

赵宁煊正想说话时,耳边一动,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的声音!

他抬头一看,一只羽箭凶狠的穿过雨帘直指太子眉心!

“太子哥小心!”

赵宁煊当即奔上前去,想要截断那只羽箭,可没想到横生变故,他身边的两人突然抽刀向他砍来!

局势凶险万分!

赵宁煊侧身躲过左边的长刀,一个扫腿狠狠绊倒那人,借势起身,顺手抽出了自己的佩剑,结果了另一人的性命。寇卓反应也极快,抓着太子往旁边狠狠一撞,躲开了那只羽箭!

太子看到赵宁煊那边险象环生,想让寇卓去帮他,可寇卓拉着自己,语气无比坚定:“我的任务是护好太子,殿下放心,将军有自保之力!”

语毕,已然又多了一个剑下亡魂。

场面瞬间变得慌乱起来,官员们看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刺客,心里惶恐不已,一个个慌乱得很,一下就把赵宁煊和太子两人冲散开来!

赵宁煊心道不好,一同跟过来的官员里一定有安王的人,他千万不能让那些人接近太子哥!

如此想着,赵宁煊下手也就愈发狠辣。

太子的护卫队都在附近,听到打斗声便齐齐冲了过来。

赵宁煊眼看就要靠近太子,却不防身后有人偷袭!

‘铛’的一声,那只偷袭的箭被一道飞镖打落!

赵宁煊拧着眉头看向那人,却没有想到居然是秦禄,赵宁煊看着他身上溅满血污的样子,飞快的吐出两个字:“多谢。”

秦禄提刀冲过来,和赵宁煊背对背,他看起来也是从另一边重围杀出来的:“世子,保护太子要紧!”

赵宁煊没想到秦禄的功夫居然很不错,两人前后合作,紧密无间的挥刀出剑,很快就和太子会和。

而赵宁煊粗粗扫了一眼,有不少官员已经被刺客杀了,如今剩下的都和太子在一个保护圈中。

寇卓依旧紧紧护着太子,不让任何人靠近太子。哪怕是幸存的官员,也没有能靠近太子身边。

赵宁煊看了秦禄一眼,虽然刚刚秦禄帮他挡了一箭,可在这个时机,他不可能把任何一个危险放在太子身边。

“寇卓,保护好殿下。” 赵宁煊看了太子一眼,口中下了命令,手里还是紧紧握着那把长剑。

秦禄看了周边的情况一眼,面上是不容乐观的神情:“刺客来势汹汹,实力不弱,若是长久下去,怕是不行。”

赵宁煊扫了周边幸存的官员们,冷冷的说道:“危急时刻,该是你们报效国家的时候了。若是什么都不做,也不见得留得住这条命!学过武的给我把剑拿起来,与贼人不死不休!”

蔡闽当即抖了一下,捡起了一把长剑,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痛骂道:“与贼人不死不休!”

赵宁煊素有‘杀神’之称,此刻又有秦禄蔡闽两人领头跟随,也有不少官员拿起了长剑。

赵宁煊回头,和太子的眼神对上了一眼,便义无反顾的提剑冲了出去,下手又狠又快,几乎是眨眼瞬间取人性命!

秦禄便一直都跟在赵宁煊身后,两人仿佛是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即便是杀了那么多人,血都将地面染红,可刺客的人数仿佛不减少。

秦禄一个趔趄,猛地一下,单膝跪在了地上,就有人上前狠狠的砍了他一刀,他抵挡不及,竟叫人上了左臂!

听到秦禄的痛呼,赵宁煊想也不想就回头,将地上的□□踢在脚上,飞起戳死了那还想取秦禄性命的人。

秦禄连忙起身,赵宁煊跨过去,割扯了自己衣摆,飞快的将秦禄的伤口一捆,肃容道:“可还行?”

“我还有右手!” 秦禄咬着牙,脸色有些发白了。

赵宁煊拍了拍他,抬手就挥断刺客的一只手臂,狠声道:“不宜久战。”

“是!”

就在刺客都被杀得差不多的时候,赵宁煊心里猛增不详之感,他顾不得什么,直接冲向太子方向,他失策了!

“盾牌!盾牌!!!”

赵宁煊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在吼,心里只希望护卫队的反应速度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安王想要太子的命,绝对不会只有这么些人,也绝对不会只有这一个办法!

刺杀只有一次机会,失败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安王一定还有另外一手!

他太大意了!分明是一支羽箭破空挑衅,他居然会忘记了一定还有隐藏的弓箭手!

赵宁煊话音刚落,护卫队都还没来及把盾牌都拼合阻挡,就被箭雨一样的弓箭射倒!

“太子哥!”

“殿下!”

“太子!”

赵宁煊瞠目欲裂,寇卓一手举着盾牌一手提着□□挡在了太子面前,可即便如此,箭雨成批的刺过来,护盾怕是也不再扛得住多久!

太子手上的剑也在滴着血,幸好护卫队整合及时,拼死挡在了最前面。

看着对方羽箭攻势有增无减,而这边又倒下了不少人,赵宁煊立刻让人分散开来,找地方挡住自己!

太子护卫队带着太子往右躲去,赵宁煊想要跟过去保护太子,可偏有个怕死的官员牢牢的抱住了赵宁煊的腿,“世子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赵宁煊眸色一沉,他一被绊住,这时机一错就不在,他已然没办法跟着过去保护太子!

“你叫什么!”赵宁煊抬手挡掉射过来的箭矢,问了一句。

“臣,臣是巡河知县李芳!”那人忙不迭的报上自己名号。

听到‘李芳’这两个字,赵宁煊冷笑一声,一道剑光闪过,那人捂着脖子不甘心的瞪着赵宁煊倒了下去,血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格外可怖。

“倒是你主子的一条好狗,这时候了还不忘绊住我!”

在赵宁煊右侧的秦禄听到他的话心头一跳,指着死去的李芳,半天说不出来话。赵宁煊侧目看了他一眼,那眸子里是透彻的凉和蚀骨的冷。只需这一眼,秦禄这才觉得自己手上的伤口疼得无比真实。

外面局势不容乐观,哪怕是躲在旁边,也还有流矢飞来。

赵宁煊皱了皱眉,看了看还在暴雨的天气,闭了闭眼,算了算时间,眉心始终难以舒展。

这安王怕不是派了一支军队来,若是羽箭用完,那么刺客还会再次冲过来。

太子才是安王的主要攻击人,赵宁煊始终不可能放心。

他环视一周,瞥到了一个护盾,又看了看他和太子这边的距离,太子必定受人瞩目,他过去……

不多想,赵宁煊抓起护盾就往太子那边冲过去。秦禄惊呆了,想要拦住赵宁煊,可他甚至来不及站起来,赵宁煊都已经冲了出去。

“世……”子字还未出口,外头的攻势立刻就变了!

原本还有些凌乱的箭矢突然一下变得很有方向,黑压压的冲向了赵宁煊!

不光秦禄胆战心惊,连带着寇卓也顿时捏紧了手中的长剑,太子更是脸色大变,若不是寇卓死死拉住太子,怕是要冲出去了。

“宁煊!!” 太子的心都要跳出来,心中大感失策!

不过一条小道的距离,箭矢如潮水一样涌过来,就在赵宁煊快到保护圈的时候,寇卓忍不住,举着两块大盾牌冲了出去!就在他靠近赵宁煊的那一刻,赵宁煊手中的盾牌应声而裂,而流矢还在不断的蜂拥而来!

“将军!!”

寇卓惊声痛呼,赵宁煊闪躲及时,在腰腹间擦过了一支羽箭,顿时血涌而出!

赵宁煊眉头都不皱一下,厉声道:“走!”

太子是看到了赵宁煊的伤口,想要询问他几句,却叫他一个眼神止住了话头。

“殿下放心,我没事。” 赵宁煊和太子对视了一眼,示意他放心,自己没事。

外头的箭矢渐渐停了,赵宁煊和寇卓等人手中的刀剑握得更紧了!

箭矢既停,那就证明他们即将面临第二场厮杀。

果不其然,在对面的树林里窜出了七八队人马,脚步声越来越近。

“今日……”

“属下等今日誓死守卫太子!”

不等赵宁煊说完,护卫队纷纷表了忠心,他们都是太子的亲卫,自然以太子马首是瞻。如今太子有难,他们就是太子的护盾,绝对不让旁人动太子一根毫毛!

“请殿下放心,臣一定会护殿下周全!”

太子深深地看了亲卫们一眼,提起手中长剑:“当下还不是绝境,孤希望你们每个人都拼尽全力,活下来。”

“是!”

赵宁煊撕扯了一块衣角,把手缠了几圈,大有决一死战的味道,众人见状纷纷效仿。

刺客们已经冲了过来,目标明确的冲向太子方向!见赵宁煊挡在面前,竟还停了脚步,同赵宁煊说起话来。

“世子,我们只想要太子的命,若是你让开,我们说不定还能留您一条命。”

赵宁煊冷冷的看着为首的黑衣刺客,“我却不会留你一条贱命。”

抬手就是一剑,那人阻挡不及,被赵宁煊刺中了右肩!顿时就恼羞成怒,怒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动手!一个不留!”

“狂妄至极!”

赵宁煊狠劈一剑过去,那人右手都被赵宁煊活生生的削了下来!

旁的黑衣人见状,立刻窜身补上,三四个人齐齐攻了上来!个个都是杀手,招招毒辣,直逼赵宁煊命门。

赵宁煊冷笑一声,挑衅道:“就这么点本事吗?”

到底是沙场血战出来的人,赵宁煊丝毫不惧,哪怕对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下手也专挑人的漏洞!三四个杀手竟也不能奈何他!

可赵宁煊毕竟受了伤,无论怎么强悍,还是在人手上吃了几剑。

“赵宁煊,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护着赵暨还有意义吗!?”黑衣人咬着牙,狠狠的说道。

在一片喧杀之中,赵宁煊仿佛是听到了马蹄声,他抬头冲那人一笑,“若不想死在我手上,我劝你现在自尽还来得及。”

“狂妄竖子!统统给我上!杀了他!!”

赵宁煊倏然一笑,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沾着血迹,仿佛像是地狱里的阎王,诡异又嗜血。

正当此时,背后有人偷袭,赵宁煊头也不回的就扬手一剑毙命,姿态轻松。那人见赵宁煊竟如此轻松,又让更多的人去攻击他。

赵宁煊一剑杀一人,哪怕他身上的伤也不能阻挡他半分。

雨还在下,雨水和血水混做一块儿,尸横遍野。

几乎是在赵宁煊浑身是伤,亲卫都快抵挡不住的时候,听到了马蹄声,随着马蹄声而来的还有高举黑甲旗帜的黑甲卫!

一众黑衣人见状,顿时脸色惊变,却不退反进,下起手来愈发的狠!

赵宁煊长剑都杀得卷刃,可突然之间那些刺客直奔太子而去,亲卫们都力战几度,已然抵不住刺客们的这最后的拼死一博了!

寇卓被人缠住,丝毫分不得半点身来,太子安危迫在眉睫!

赵宁煊心急如焚,又无法瞬移到太子身边,只好将手中的长剑狠狠一掷,贯穿两人心口,可还是不够!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秦禄冲了出来,挡在了太子面前,被人当胸一剑,那血就溅在太子的脸上,是温热的,可很快又被雨水冲刷掉。

不等太子反击,黑甲卫搭箭清理了太子身边的黑衣刺客。

……

有黑甲卫的加入,场面很快就反败为胜。

赵宁煊腰间的伤口还在渗血,已经将他的衣服浸湿,脸色也是可见的苍白了许多。

“宁煊。” 太子看着赵宁煊的脸色十分担忧,可他的身上也不见得毫发无伤。

“无碍。”赵宁煊抓住了太子的手,可他是伤的最重的人,几乎已经快要站不住了。

“臣郭易救驾来迟,请太子殿下恕罪。”

“把秦大人送去医馆,无比救活他,除了我和太子殿下,谁也不能接近他。” 赵宁煊打断了郭易的话,下了命令。

郭易抬头看了赵宁煊一眼,和赵宁煊目光对视,立即低头应下了赵宁煊的话:“是,臣安排。”

一场刺杀下来,随行的官员死了大半,黑衣刺客无一生还。

赵宁煊扫了幸存的人一眼,和太子对视了眼神,赵宁煊就让郭易把剩余的官员都看管起来,黑甲卫经手的,旁人都不能动。

蔡闽也伤得不轻,得知秦禄为太子挡剑生死不明,就连忙前往太子面前,叩问太子。

赵宁煊面色冷然,哪怕衣着污脏也丝毫不能影响他冷厉的样子。

太子见蔡闽上前问罪,神色一动,竟主动上前亲自扶起蔡闽。可谁知变故就在此时,蔡闽飞快地从袖中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一刀捅向了太子!

蔡闽动作极快,太子反应不及,不可置信的看着蔡闽,蔡闽得意的看着赵宁煊。

赵宁煊脸色大变,上前一脚踹在了蔡闽的心口,直接把人踹晕了过去!反手就把太子抱在了怀里,郭易立刻带着人把蔡闽捆了起来,又把太子和赵宁煊两人死死的围住……

·

魏令仪在陪着隋初云等容太医的时候,她突然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又仿佛是看见了一片血红。吓得魏令仪的手猛的抖了一下,茶杯发出了碰撞的声音。

隋初云和姜妙容两人都关切的看着她,魏令仪想笑笑告诉两位嫂子说自己没事,可她却发现自己仿佛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表情。而在隋初云和姜妙容两人的眼神中,魏令仪好像看到自己哭了。

“娇娇,这是怎么了?” 姜妙容关切的看向魏令仪,刚刚还说笑呢,怎么一下就哭了。

过了许久,魏令仪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道:“我仿佛刚刚有些愣神了。”

魏令仪不愿细说,只说是自己或许有些累,不妨事。

姜妙容看她脸色实在是太差,还想多问几句,却刚好是来人了,说是容太医到了。

魏令仪立刻转移了话题,说道:“容太医来了,四嫂可要好好问一问容太医,心里别存着事儿才好呢。”

隋初云看了魏令仪一眼,饱含感激。

容太医来就诊,看到隋初云的肚子已然这么大了,倒是没想到为什么请他过来,还以为她是为了生产的缘故。看诊之后,容太医倒是主动提醒了几句,这临产在即了,万事皆小心。又让隋初云放宽心,她虽不如寻常妇人健壮,却无碍生产的。

这一趟倒是让隋初云放心了,魏令仪亲自送容太医出门,容太医却对魏令仪说道:“世子妃脸色不太好。”

“多谢容太医,我无碍。” 魏令仪莞尔,婉拒了容太医的关切。

容太医一把年纪了,连当年广宁王妃怀上赵宁煊都是他去看的,如今看到赵宁煊娶妻,自然对魏令仪也多了几分关切。

“好,若是有用得到老朽的地方,世子妃也不必客气。” 容太医被拒绝了也很好脾气的摸摸胡子,笑眯眯的看着她。

魏令仪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赵宁煊有关,让自己在各种地方收到照拂,她的心情突然一下就变得没有那么沉闷了。

“容太医慢走,今日多谢您。”

魏令仪送走了容太医,就去了琼华郡主的院子,琼华郡主原本是想小小的教训一下女儿的。可是看到女儿神色有些不对劲的样子,琼华郡主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是魏令仪也不知为何,琼华郡主自然更加问不出来。

当天夜里回到了广宁王府之后,魏令仪一夜难眠,几乎是做了一夜的噩梦。

“轻罗!轻罗!”

她以为一觉天明,却没有想到还在半夜里,唤了轻罗来点灯。

在赵宁煊离开的这些时日,轻罗和斗珠两人轮值,都是亲自睡在外间守夜,听到魏令仪的呼声,她几乎是立刻惊醒了,奔进内室去点了灯。

“世子妃,您还好吗?” 轻罗看着魏令仪长大,她从未半夜惊醒过。

轻罗的关切在她耳边响起,可魏令仪却怎么也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她刚刚梦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哭呢?

魏令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上面是一滴晶莹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