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擅作主张不要擅作主张!”
祁山郡王双目猩红地瞪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儿,前所未有的觉得这个女儿实在是聪明过了头!
周青莹第一次见到她父亲这样暴怒,当下缩瑟了一下,可想到当下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便又鼓起勇气反驳了祁山郡王的话:“女儿也只是为了帮父亲!就是为了助您一臂之……啊!”
周青莹话都没说完,叫祁山郡王一巴掌扇得人都懵了。
“父亲!”
“不要叫我父亲!” 祁山郡王暴跳如雷,指着周青莹鼻子痛骂:“你是非要把全家都害死才知错吗!”
“女儿怎么可能这么做!!”周青莹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祁山郡王:“父亲您是疯了吗!!”
“我疯了?”
祁山郡王被这个天真的女儿气笑了,一把抓起了人,摁在了窗台边,指着门外,恨道:“你今日从东宫回来,可曾发现周边都是大理寺的密探在监视着整个郡王府!”
祁山郡王又怒又气,他此刻是满心急火,对这个素来疼爱的女儿一点儿怜惜也无:“收起你的那点小聪明,金陵是何等地方,你以为跟祁山郡一样都是些没见识的蠢东西任你摆弄吗!”
面对了祁山郡王如此直白的怒斥,周青莹的脸色才一点点的发白,她惊疑的看向窗外,明明什么都没有,可她此刻却觉得背上已经开始发了冷汗。
周青莹飞快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猜中了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缘由自己才被父亲这样羞辱之后,手心冰凉一片。
祁山郡王到底也是疼爱这个女儿的,当下气极了,缓过来一会儿,便冷着脸说道:“从今日起,你就好好待在房里,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都不能去。”
周青莹不服,却不得不遵从祁山郡王的意思,咬着牙应了:“是,父亲。”
祁山郡王这才甩手离去了。
周青莹摸着自己已经肿起来的右脸,到底是没忍住心里的愤恨,狠狠的捶在地上:“若有机会报复,定叫你千百倍的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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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出门的日子里,魏令仪其实忙得脚不沾地——因为她要清点自己和赵宁煊的小金库。
说实话,她在出嫁之前,真的对金银财宝没有什么很具体的数字,但是她的确有点财迷就是了。跟赵宁煊成亲之后,她才发现原来竹马夫君这么有钱!
感觉捡到宝了!
当然宝也不是白捡的,如果没有相应的能力,大概也留不住。
于是,魏令仪这段时间都在兢兢业业的盘点自己和夫君的小金库来着。
广宁王妃自然也知道,笑眯眯的跟魏令仪说,等她把世子院的小金库理顺了,就让她来掌管王府的中馈。
魏令仪惊呆了,王妃这么早卸任真的好吗?她实在是还想逍遥几年来的,做个不管事儿的媳妇儿多好啊。
奈何广宁王妃也早有打算,从她把川紫送给魏令仪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表明了中馈是迟早都要交在魏令仪手里的。
魏令仪起初还有些茫然,可当她感受到了钱财在握的感觉,她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毕竟,广宁王妃早晚都给交给她的,倒也不必分个早晚。
广宁王妃还笑她小财迷呢,可又源源不断的给她送些好东西去,叫她脸皮这样厚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母妃偏爱我,我知道的。但是您老是给我送东西,就不怕把我胃口养大了吗?” 魏令仪坐在广宁王妃身边,给她敲小核桃。
广宁王妃看着魏令仪愈发圆润的小脸,笑眯眯的:“无妨,胃口再大也可。”
“母妃要把我给宠坏了呢。” 魏令仪莞尔,她是真心喜欢广宁王妃的,既是长辈又是婆母,为人善良温润。她大概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气才遇到这样的一个婆母吧。
广宁王妃见她笑眯了眼睛,忍不住戳一戳她的小脸蛋,笑问她:“近来身子可还好,你母亲总是担心你体弱,冬日又偏寒,生怕你不好。”
魏令仪点点头:“多谢母妃关心,我好着呢。有请了林大夫来,他也说我最近脉搏有力,想来是母妃照顾得很好。”
“看看这个小甜嘴猴子呀。” 广宁王妃被魏令仪逗笑,好像几十年都没变过的后宅生活,自从有了娇娇在身边,也多了不少乐趣。
小丫头说话一套一套的。
“对了,若是觉得闲来无事,便叫人来王府陪你说话就是。” 广宁王妃道:“你年轻呢,还需要同朋友们多说说话。还有我记得你表妹也要出嫁了?”
“是,谢谢母妃惦记。安意在府中待嫁,婚期也定了,翻年春天,到时是大表哥亲自送嫁。” 说道谢安意,魏令仪就想起来关于出嫁要准备的一应事务:“此时看,估计安意表妹也正忙着呢。”
谢安意是要嫁到云南的海宁王府去的,而海宁郡主则是要嫁到金陵来。
这两门亲事看起来都极为不错,可内里却是要忍受骨肉分离之苦。
她还记得当初圣人赐婚之后,大舅母还为此哭过一场,不为别的——嫁到云南府去,便是此生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大舅舅虽然面上不说,心里却很是不舍得的,每日留在府上的时间也是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就想多见见表妹。
广宁王妃叹了口气,道:“幸好你是嫁在金陵,若是你远嫁了去,怕是要剜了你爹娘的心。”
魏令仪沉默了一下,表妹和欢姐姐远嫁,又何尝不是剜了父母的心?
说起来,欢姐姐还是在金陵发嫁,还是干爹干娘更为可怜一些。
魏令仪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一些,又听到广宁王妃说道:“海宁王倒也不亏,女儿嫁在金陵,可儿子也娶了个金陵贵女,又是谢家出来的女儿。只是这么看啊,你舅舅舅母要伤心一阵了。”
魏令仪听到广宁王妃说这个倒是有些意外,她的表情落在广宁王妃的眼里,惹来王妃的笑声。
“怎么,觉得母妃这话说得古怪吗?” 广宁王妃笑问。
魏令仪有些不好意思低了下头,复又说道:“我以为母妃不关注这些事儿,倒是我大惊小怪了。”
广宁王妃始终是温和的笑着,听魏令仪这么说也只是看了她一眼说道:“此为妇人一乐,我是不能免俗的。”
魏令仪惊呆了,讶然:“我觉着母妃如同天上仙女一样,不食人间烟火的。”
广宁王妃又被魏令仪逗乐,指着她笑骂小猢狲:“你这小猢狲,真是会逗我。”
两人和和乐乐说这话呢,外头通传,说是荣国公夫人来了。
广宁王妃闻言,眼底闪过一丝郁色,面上却并未有什么变化。魏令仪看了广宁王妃一眼,王妃拍拍她的手,说道:“先前没有递帖子来说,想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左右也是你舅母,娇娇陪我一同见一见吧。”
“是。” 魏令仪乖巧的坐在广宁王妃身边,等着荣国公夫人进来。
说起来,荣国公夫人虽然和广宁王妃是姑嫂关系,可在自己的印象里,王妃似乎对这个嫂子并不是很喜欢。
荣国公夫人不多会儿就到了,虽然是临时上门,可她的穿着打扮却并不像是临时起意。大红色金线织就的牡丹长衫,湖蓝色山海湖泊马面裙,连衣侧的压襟都是宝石连串的。
魏令仪看了荣国公夫人这一身,倒不像是来做客,像是来宣誓主权的呢。
她眉眼间多了一丝冷意,这么看来就是来者不善的意思。
广宁王妃也微微皱了皱眉,只是荣国公夫人却并未发现,只笑着上前同广宁王妃打招呼。
雪青见状微微皱眉,荣国公夫人这也太不拘小节了,见王妃居然不行礼,就这么含糊过去了。
魏令仪是见不得荣国公夫人这么仗着广宁王妃性子好就蹬鼻子上脸,她可护短了。
“母妃,儿媳从前无缘得见荣国公夫人,如今得见了,倒是正如传闻中一般呢。” 魏令仪的小脸挂上一抹笑容,“都说荣国公夫人最是遵循礼数,从前做世子妃的时候就格外讲究呢。”
这话一出,广宁王妃愣了一下,没有想到魏令仪会这么护着她。
而荣国公夫人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堪了,这话是说她不知礼数,不分尊卑,竟还拿她从前说事。
不过荣国公夫人也是个角色,她按下心底的怒气,看了魏令仪一眼,意味不明。继而转向王妃,竟还能露出笑容来:“王妃的儿媳不愧是出自魏相府,伶牙俐齿得很。倒是我今日唐突了,想着宁煊外甥儿不在,怕你无人说话,这才厚着脸皮上门来了。”
荣国公夫人这话就是在说魏令仪尖酸刻薄,不尊长辈,连带着魏相府都说进去了。
魏令仪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却听到广宁王妃淡淡地说道:“娇娇品性俱佳,连太后圣上都夸赞过魏家千金气质非凡,口齿伶俐是必然的。”
荣国公夫人被广宁王妃这么一怼,脸上的笑容都快要皲裂了。
魏令仪忍不住看向广宁王妃,谁知广宁王妃悄悄冲她眨了眨眼,魏令仪抬手捂住心口,母妃怎么这么可爱。
广宁王妃倒也没有非要让荣国公夫人难堪的意思,这就直奔主题了:“素日倒是也少见你上门,想必今日来是有些什么要紧事。”
荣国公夫人是真的没有想到广宁王妃的画风转变得如此直接,当下竟然有些接不上话来了。
恰好川紫端了茶来,才缓解了荣国公夫人这尴尬的局面。
荣国公夫人端着茶,没有想到广宁王妃居然跟魏令仪的关系这样好,这小妮子当面顶撞她,王妃不生气也就罢了,竟然还帮着这个小妮子。她想着,眸色愈发的深沉了。
广宁王妃看荣国公夫人的样子心里多半猜到了她的来意,可是……广宁王妃又看了魏令仪一眼,她怕是要失望而归了。
一口茶饮毕,荣国公夫人放下茶杯,抬头对着广宁王妃笑道:“倒是有件好事儿要同王妃说一说的。”
广宁王妃回应她的目光,却并未开口,意思是等着荣国公夫人自己说下去。
荣国公夫人恍然不觉:“丹儿昨日传来消息,说是已经有孕了。”
广宁王妃闻言,神色不改,点点头,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容:“是好事,这孩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魏令仪注意到了在荣国公夫人说到了聂丹平的时候,广宁王妃的语气便淡了下来。想来是这个侄女儿把广宁王妃的心伤到了,以至于现在说起这样的喜事儿,王妃的语气都么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
荣国公夫人笑意不改,说道:“说起来,这就是她的福气了。如今她身子重,身边也应当多一些伺候的人。”
广宁王妃这才拿眼瞧她,似笑非笑。
荣国公夫人仿佛是没有瞧见广宁王妃的眼神一样,自顾自的说到:“说起来令仪也嫁给宁煊有小半年了,这如胶似漆的小夫妻,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听见消息呢?”
魏令仪听到荣国公夫人的话依旧是面不改色的笑着,心里默默地吐槽,来了来了,这个管闲事的大娘她带着一肚子坏水儿来了。
只是魏令仪没说什么,广宁王妃的脸色却很难看,语气冷厉,直指荣国公夫人:“我都不管宁煊房里的事,大嫂真是好大的官威。”
广宁王妃一直都是以好脾气的形象示众,这冷不丁的撅了荣国公夫人一句,荣国公夫人几乎是不可置信自己从王妃的嘴里听到了什么?
可人不能低估别人不要脸的程度,荣国公夫人一瞬的惊讶之后,便换了一副面孔,显得苦口婆心样子,说道:“我若不是为了宁煊子嗣得继,我自然也不会管。看看丹儿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可她在没有身孕之前,在婆家又岂是那么好过的么。”
魏令仪都要被荣国公夫人给气笑了,这位荣国公夫人莫不是来王府搞笑的吗?
“您的意思是,母妃是个恶婆婆,我进门不到半年,未得子嗣就在王府过不下去了?” 魏令仪好笑的看向荣国公夫人:“您这话拿来臆测母妃,若是宁煊在此,只怕舅母将来都不必再登广宁王府的门了。”
魏令仪平时也是个好脾气,但她也不是个怕事儿的。
荣国公夫人这时候都已经是要踩着广宁王妃来打她的脸了,她客气个什么劲儿?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何况是人。
荣国公夫人见魏令仪出言顶撞,她反而装作大度:“舅母自然是为了你和宁煊好,若是能早日育有子嗣,自然是好事。不然的话,旁人也要说闲话的。”
广宁王妃皱眉,眼看着荣国公夫人是越说越不像话了,她正打算制止,可看到魏令仪面不改色还是带着笑容的样子,又觉得说不定也不用自己出面。娇娇虽然脾气好,不过也不是任人揉捏的性子。
也该让荣国公夫人在晚辈这吃点教训了,不然整日里不知道总想弄点儿什么花招。
魏令仪看了广宁王妃一眼,见广宁王妃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魏令仪嘴角略勾气一抹嘲讽的笑容,看向荣国公夫人:“那舅母觉得应该如何呢?”
荣国公夫人见魏令仪软下态度,当即就同广宁王妃说道:“我娘家大哥的女儿岳云,生得很是乖巧,性子也绵软,看起来就是个好生养的。若是她与宁煊做妾,将来生了孩子也是放在令仪跟前养的。”
魏令仪都要被荣国公夫人这厚颜无耻的样子给惊呆了,她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荣国公夫人反而被她这么一笑,给愣住了。
魏令仪倒也没克制自己,笑了几声,这才起身同广宁王妃赔罪:“母妃见谅,实在是我礼数修炼不到家,竟觉得舅母今日所言实在是令人发笑。”
“无妨,你不如再听听你这位好舅母还有什么打算。” 广宁王妃没脸笑,眼神都变得凌厉起来。
荣国公夫人看着广宁王妃变了脸色,当下就连忙说道:“我那侄女儿王妃也是见过的,的确生得不错,况她也不是个有野心的。我的确就是为了宁煊着想,毕竟王爷只有宁煊一个嫡子呢。”
“如此说来,我还要感谢舅母了?” 魏令仪笑着反问她。
荣国公夫人看了魏令仪一眼,假做关心道:“从前我见你便觉得你身子娇弱,如今成了一家人,舅母自然也是要帮你打算的。”
魏令仪点点头,笑盈盈的冲荣国公夫人说道:“既然舅母你如此体贴,我这个人就格外会投桃报李。舅母既然打算给我夫君送妾,还是用的娘家侄女,那我也不能白占了舅母的便宜。明日我就着人去挑选几个标致的扬州瘦马,给丹平那送几个,毕竟丹平如今有孕在身,想来是比我更加需要的。若是舅母觉得不需要,那我就请我母亲出面,替舅舅送去,也替舅母减轻些负担。毕竟要撑起整个荣国公府,光是做舅舅的夫人可不够,怕您忙不过来呢。”
荣国公夫人被魏令仪一顿噎得脸色又青又紫,当即就怒了:“你还有没有点礼仪廉耻!竟敢往长辈房里送妾!”
魏令仪等得就是她这句话,当即就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噔’的一声,冷不丁地敲进了荣国公夫人的心里:“国公夫人这话可得谨慎这点说!端的什么长辈架子?你算哪门子的长辈?我爹娘祖母,婆母公爹俱在,往上数还有太后娘娘和圣上。什么时候轮得到荣国公府来对我广宁王府指手画脚?”
“你……”
“你什么你。” 魏令仪冷眼瞧她,表情冷酷:“若不是看在荣国公府的面子上,今日广宁王府的大门你便进不来。且我替陵安伯爷多问一句,他可知道你要将他女儿送来做妾?”
魏令仪字字刻薄到了点上,说的荣国公夫人是怒火直冲心头,可当她听到魏令仪的最后一句时,却突然白了脸色。
见荣国公夫人这副模样,魏令仪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人分明就不曾告知过陵安伯!
广宁王妃实在是气恼,当即就砸了一个茶杯在荣国公夫人跟前,吓得荣国公夫人一个激灵!
广宁王妃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荣国公夫人变得这样不知礼数,厚颜无耻!哪个大家夫人做成她这样,简直是不要脸!荣国公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你当陵安伯的女儿是什么?好好的正妻不当,要来给人做小?难不成你们吴家的门风竟是这样的吗!!” 广宁王妃怒斥荣国公夫人:“今日之事我不与你计较,往日你也不要再登门,大哥那边我自然会去说。”
“王妃!你不能这样!我都是为了宁煊好!” 荣国公夫人死不悔改,当下还咬定了是自己为了赵宁煊好。
“不必再说,雪青,送客。” 广宁王妃直接赶人。
“国公夫人,您请。” 雪青走到了荣国公夫人面前,抬手示意荣国公夫人往外走。
荣国公夫人不敢置信的看向广宁王妃,“我可是你的亲大嫂!”
“若你不是,我怕你走不出这个门。” 广宁王妃看了她一眼,无比的冷漠。
荣国公夫人听到广宁王妃这样绝情的话,眼神里都是不敢相信。广宁王妃也不耐与她多掰扯什么,一个眼神,雪青就带着人把荣国公夫人架着出去了。
广宁王妃余怒未消,脸上的表情格外的不快。
魏令仪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广宁王妃面前跪下,说道:“让母妃为难了。”
广宁王妃万没有想到魏令仪会这样请罪,她连忙把魏令仪拉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还给她拍拍膝盖,俨然是心疼坏了。
“母妃并不为难,倒是让你受委屈了。” 广宁王妃见着魏令仪有些担忧的小眼神,一下就消了大半的气,说道:“你放心,母妃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介入你和宁煊之间。我吃过的苦,绝不叫你再吃一遍。不管旁人如何,今日我的态度在此,哪怕将来还有这样的事,你尽管骂回去,除了太后和圣人,也没几个你惹不起的人。”
说到后头,广宁王妃自己都笑了起来。
见广宁王妃终于是笑了,魏令仪也才跟着笑起来:“那就多谢母妃替我撑腰了。”
其实婆媳两人都知道,赵宁煊成了亲,便总也会有不少人盯着的。荣国公夫人不会是唯一一个,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但广宁王妃这句话,也就是等于是给了魏令仪一个准话了。
其实魏令仪真的不怕,因为她相信赵宁煊,也相信她自己不会看错人。
两人才说了几句话,雪青就走进来了,屈膝回话:“回王妃话,已经派人将荣国公夫人送回去了。”
又说到荣国公夫人,广宁王妃的脸色微沉,她让雪青亲自去荣国公府,带一个口信,就说请她大哥荣国公过府一叙。
雪青应了话就出门去了。
魏令仪看着广宁王妃吩咐了雪青,想到了聂丹平向自己透露出周青莹的事,也算是自己欠她的一个人情吧。
“母妃,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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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快两年了,终于是有了身孕,聂丹平也觉得很是惊喜。林庭更加夸张,恨不得整日都围在她身边才好,但凡她有个什么就立刻上前嘘寒问暖的,就差把她供起来了。
忠孝侯夫人也高兴,但是她更高兴的是看到小夫妻两个的气氛不一样了,就好像当年她刚刚成亲的时候,新婚夫妻两个你侬我侬的样子。于是待聂丹平也更加亲热一些了,一时间忠孝侯府的氛围好得不得了。
故而当荣国公夫人派人送信求助到了聂丹平手上时,她脸色都白了。
“什么叫母亲要被父亲打死了?什么叫严重的话要把母亲送去家庙?” 聂丹平陡然之间听闻这个消息,一下人都快站不稳了。还是林庭连忙过来扶着她,才不至于跌倒。
林庭见娇妻一下就白了脸色,想必是大事,当下就定了定神,说道:“丹儿别急,我替你回去看看可好。”
“不!” 聂丹平一把抓住了林庭的手,恳求的看向林庭:“我去,我亲自回去。”
林庭素来都是对聂丹平有求必应的,当下听到聂丹平这么要求,却有些迟疑的看了她的肚子一眼。虽然已经过了头三个月,可是……林庭就是不想让聂丹平涉险,可林庭也知道岳母大人对于他妻子的重要。
“夫君……” 聂丹平双手抓住了林庭,眼里带着盈盈泪水,心中十分急切。
林庭到底是拿她没办法,只得答应了聂丹平。而聂丹平急切的想要知道荣国公府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她母亲会给她送来这样的消息?当下就要出门去。
林庭好说歹说劝住她,“稍等一会儿,且不要记得乱了方寸,我陪你一同去。”
“夫君?” 聂丹平惊讶的看着林庭。
林庭却习以为常的面对她这种目光,温柔的笑道:“你是我的妻子,如今有孕在身,我自然是放心不下。怎么你会如此惊讶。”
“没,没什么。” 聂丹平低头,掩饰住了自己心头的一丝异样的情绪,她此刻竟然觉得比从前在荣国公府做大小姐的时候更幸福。
聂丹平要回荣国公府,这件事忠孝侯夫人必定是瞒不住的,林庭亲自去找忠孝侯夫人说要去荣国公府一趟,并未具体说做什么。忠孝侯夫人倒也没有拦着,只是吩咐林庭要照顾好聂丹平,她如今毕竟是双身子的人了,哪怕是过了前三个月也得小心伺候着。
林庭一并应了,这才套了马车,带着聂丹平出了门,往荣国公府的方向去。
这一路上,聂丹平的心里都格外的忐忑,一直心神不宁的。林庭牢牢的握住了聂丹平的手,静静的陪着她。
等到了荣国公府门口,就是荣国公夫人的贴身女婢百叶在等着呢,见着聂丹平出来了立刻快步迎上前:“大姑奶奶,大姑爷,您可来了。”
聂丹平被百叶这副模样给吓了一跳,林庭见状,皱着眉头挡在了聂丹平面前。
百叶本来还想哭诉几句,可是看到林庭这副冷然厌恶的模样,顿时有些不敢上前。
聂丹平被林庭护在身后,林庭让百叶带路,百叶连忙转身,往里头走去。
林庭转身轻声安抚了聂丹平几句,聂丹平的心奇迹般的就平静下来了。
荣国公夫人被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百叶带了人往荣国公夫人院子去的时候就被人瞧见了,那人立刻转身奔去寻荣国公,百叶却并未注意到。
聂丹平起初进来的时候,还被门口的护卫给拦了一下,还是林庭说话了才放人进去的。
可是在进屋子的时候,聂丹平却停下了脚步,对林庭说道:“让我自己进去吧,母亲不论有何过失,她都不会伤害我的。”
林庭看着聂丹平,眼神里都是担心。
聂丹平知道林庭担忧,她笑了笑,说道:“就是一门之隔,你在门口等我,好不好。”
林庭看了聂丹平一眼,艰难的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字:“好。”
聂丹平踮起脚,亲了他的脸颊,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荣国公夫人这会儿失魂落魄的坐在正首之上,看到聂丹平来了,她眼睛迸发出渴望的光芒来!
“丹儿!丹儿!”
荣国公夫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聂丹平心下一惊,立刻抬手护住肚子,后退了一步。
荣国公夫人好在还未曾失去理智,看到了聂丹平微微凸起的小腹,她仿佛是丢了魂一样跌坐在了聂丹平的面前,口中振振有词:“他居然打我?我跟他夫妻那么多年,他竟然就敢这样打我!让我颜面何存!我将来在外人面前还怎么做人!”
聂丹平听到荣国公夫人说的这些话,才仔细看了看荣国公夫人的脸上的确有一个又红又肿的巴掌印,触目惊心。
她心里一跳,不知道荣国公夫人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事情竟然惹得她父亲这样大发雷霆。
“母亲……” 聂丹平犹豫的蹲下了身子,担忧的看向荣国公夫人。
荣国公夫人此刻哭得脸上都乱七八糟的,形容皆狼狈得很,听到聂丹平这一句‘母亲’顿时就悲从中来,忍不住嚎啕大哭。
聂丹平急得不行,偏偏荣国公夫人还在哭个不停,“母亲,先别哭,到底父亲是为什么动此雷霆大怒,你也要告诉我啊!不然女儿怎么帮你求情?”
自从那日荣国公从广宁王府回来之后,就把荣国公夫人狠狠的骂了一顿,两人说话间,荣国公夫人言辞激烈,惹得荣国公大发雷霆,直接动手打了荣国公夫人。若不是长子聂元植拦着,怕是荣国公夫人这会儿已经被荣国公送到家庙去了。
荣国公夫人心怀怨愤,当下听到聂丹平这么说,眼睛都红了,咒骂道:“我堂堂一个国公夫人,竟然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骂也就罢了,你父亲他居然打我!”
聂丹平见荣国公夫人仿佛是失了心智一样,在父亲打她这件事上根本过不去,当下也生了几分疑惑:“哪个小辈?父亲到底为什么动手打您?您是国公府的主母,父亲为何这点面子都不给您留呢?到底发生了什么,您倒是告诉我啊。”
荣国公夫人又哭倒在聂丹平怀里,嘴里还说着:“当年我就应该早些跟广宁王府定下你的婚事,不至于让你这般受苦。若是你嫁入广宁王府,自然比那魏令仪做得更好。我不过是提了几句纳妾的话,竟被她指着鼻子骂我多管闲事……你爹,你爹他竟因为这种事就动手打我!”
聂丹平讶然,心里五味陈杂的,没有想到这件事跟广宁王府有关,也没有想到跟魏令仪……有关。
而门口的林庭哪怕是没有刻意去听,可一门之隔却还是听的清清楚楚。尤其是在听到荣国公夫人说让聂丹平嫁到广宁王府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双手。
聂丹平还没来得及回神,外头院子就闯进来一队护卫,紧接着就是荣国公来了。
荣国公是文官,却生得一副魁梧的身材,此刻走进来的样子,面色沉沉,气势汹汹。
“岳父。” 林庭见了荣国公便走到前阶来。
荣国公看了他一眼,道:“去把丹儿带出来。”
林庭求之不得,他听到里头岳母荣国公夫人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就担心荣国公夫人会不会误伤聂丹平,这会儿听到了荣国公的话,便立刻推门而进。
在林庭推门进去的同时,窜进去几个人直接架住了荣国公夫人。林庭更是强势的把聂丹平扶着出来了,聂丹平还想回头和荣国公夫人说什么,却看到了荣国公犹如一尊煞神一样站在门口,顿时就熄了想要和荣国公夫人说话的心。
“父亲。” 聂丹平看到荣国公的反应十分平静,远不及看到荣国公夫人时那种亲近。
荣国公看了聂丹平一眼,又看了林庭一眼,说道:“跟我去书房。”
聂丹平咬唇,她和父亲在出嫁的时候大吵了一架,自那以后,父女俩的感情就一落千丈了。
林庭和她成亲那么久,自然也是能知道一些聂丹平和娘家的关系如何。他此刻握着聂丹平的手,轻声道:“不怕,我陪着你。”
“嗯。” 聂丹平点点头,跟上了荣国公。
到了书房之后,荣国公让林庭在外头等着,表示自己和聂丹平有话要说。
林庭对岳父的感官远超岳母,这会儿也是有心化解聂丹平父女俩的心结,当下很是配合:“我在门口等你。”
聂丹平接收到林庭鼓励的目光,当下也就不犹豫,踏进了荣国公的书房。
可一踏进来,就是慢慢的怀念之感。聂丹平还记得,小时候爹爹很宠爱自己,抱着自己在书房写字……她的字是她父亲一笔一划教出来的,就连王妃也夸她的字有乃父之风。
能不像吗?毕竟,是她爹爹亲手教出来的呀。
聂丹平想到过往爹爹带着自己在书房习字的孩提时光,忍不住有些鼻酸。可她看着荣国公,又想到了成亲之前,自己因为对赵宁煊的执念,和爹爹大吵一架,上花轿的时候都还堵着气……
荣国公看着一进来就掉眼泪的女儿,忍不住叹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手帕,递到了聂丹平面前,声音尽量的温柔:“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爱哭。”
聂丹平震惊的看着这块手帕,又有些震惊的看着荣国公,万万没有想到她爹爹居然会向她服软,一时间都忘记了接过那块手帕。
幸好荣国公的耐心足够,他其实也很挂念这个女儿,毕竟他也只有一儿一女,怎么能不挂念呢。
聂丹平终于回过神来,有些颤抖的从荣国公手里抓过那块手帕,却不舍得拿去擦眼泪。
荣国公见状就更心疼了,他想起聂丹平还怀着身孕,立刻小心地拉着她往有软垫的榻上走,把她安置好。
聂丹平在这过程中一直没说话,却不停地掉眼泪。
看到女儿这样,荣国公也没忍住:“你说你怀着孕,怎么就这么不老实。”
听到父亲这样亲近的数落,聂丹平哭着哭着反而笑了。
荣国公无奈的摇摇头,“你母亲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她做错了事,理应受罚。看在你和你大哥的份上,我也不会送她去家庙,往后家中一应大小事务都交给你大嫂主管。”
聂丹平咬唇,对于父亲这样的态度很是不满:“母亲她……”
“她是不是只同你说不过是说了几句劝赵宁煊纳妾的话?” 荣国公见女儿不肯放弃追究这件事,便直言道:“她岂止是劝赵宁煊纳妾,简直是要把人都送到广宁王府去了。且若不是你姑母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母亲竟打算将你表妹送去王府做妾!”
“什么?” 聂丹平大惊,万万没有想到她母亲居然这样行事!
陵安伯的长女被送到广宁王府去做妾!这事还是荣国公夫人牵头!这样的丑事,若是传出去了,那这三家的颜面都要被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