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十八只小娇娇

“什…什么?” 谢安意一时半会儿的还没反应过来,她有些呆住了,看魏令仪的眼神都有些迷茫了。

魏令仪起初还是忍着笑,看她这么呆愣的样子之后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过了一会儿,谢安意才缓缓的说到:“我,我赢了?”

魏令仪听到她这么一句,更是笑得不行了。

谢安意这才明白了刚刚魏令仪那一句‘我认输’是什么意思,她瞪大了眼睛看向魏令仪,抬手颤颤的指向她,若不是魏令仪眼疾手快,谢安意怕是又要惊声尖叫了。

魏令仪仿佛是嫌谢安意过于迟钝,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问:“缓过来了没?”

“嗯……” 谢安意连连点头,眼睛紧紧的盯着魏令仪,示意她快把自己放开。

魏令仪这才松开了手,轻描淡写的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谢安意眉头一皱,上下上下的打量魏令仪,看得魏令仪都不耐烦了,她这才说道:“娇娇,我以为你是我们当中最晚开窍的,想不到你还不是最后一个啊。”

魏令仪皱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嫌她笨吗?

谢安意没注意魏令仪的神情,紧接着就抓着她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快说快说。”

魏令仪被谢安意激动得头晕眼花的,“你还晃我几下我能直接晕过去你信吗?”

谢安意这才不好意思的收了手,嘻嘻的凑近她,小声问:“那你告诉我啊,你怎么知道的。从前我同你说,你都不信的。怎么突然好像是恍然大悟一样啊?”

两人说着话呢,外头马车却突然停了,两人都愣了一下,魏令仪小声的问道:“轻罗姐姐,外头怎么了?”

轻罗在马车外间,听到魏令仪的话,低声回道:“前头好像堵住了,我已经让车夫绕道了,小娘子别担心。”

谢安意看了看魏令仪,她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娇娇从前都不相信也不会去想赵宁煊对她好是不是因为喜欢还是单纯的兄妹之情。怎么突然就开窍了呢?这速度快得有点让人惊奇啊。

还没等魏令仪说话呢,马车莫名的狠狠晃了一下,里头的人都狠狠的跌了一下,谢安意还好,可魏令仪却是直接一头磕到了马车壁上,疼得她眼泪都飚出来了。

“娇娇,娇娇你没事儿吧?” 谢安意连忙上前查看魏令仪的伤势,这一看都有些吓人了。

她生得白皙,皮肤又嫩,这一下撞得可狠了,又是装在窗框的地方,她额头都已经有些红肿,有清晰可见的血丝了。

魏令仪皱着眉头,实在是太疼了,她下意识的想拿手去摸一摸她的额头,这么轻微的一晃她都觉得头晕。

谢安意发现她状况不对,连忙小心的把人搂在怀里,急急忙忙对外头说道:“轻罗姐姐去医馆,娇娇撞到头了!”

轻罗一听,立刻撩开马车帘子,果然就看到她家小娘子额头血红的一大片,就差破皮流血了,看得人触目惊心的。

“小娘子,还好吗?”轻罗小心的上前,凑近了看魏令仪的额头伤势。

魏令仪顿时有些委屈,眼睛都红了,委屈巴巴:“好疼啊……”

轻罗顿时后悔不已,若不是她要绕道,就不会遇到这个坑,把小娘子撞成这样……真是罪该万死。

轻罗看着都心疼得要命,立刻准备让车夫去附近最近的医馆。

可是马车一动,魏令仪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一把抓住了谢安意的手,闭着眼睛,脸色极其不好……她觉得好晕啊…

谢安意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说道:“让人去请大夫过来,娇娇头晕,还是别晃着她。”

马车的避震功能不好,加之又魏令仪本就伤着了,这晃来晃去的,她是真的有些受不住。

轻罗立刻就撩开帘子出去吩咐,她刚出来就被人发现了,唤了喊一声她的名字。轻罗抬头一看,居然是广宁王世子!

赵宁煊皱眉,这不是娇娇今日去崔府的马车吗?轻罗在这儿,神色紧张的让人去请大夫是怎么回事。

“世子。” 轻罗看到赵宁煊时,竟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一点儿都不夸张,真是这种感觉。

赵宁煊的脸色不大好,骑着马缓缓靠近马车,整个人的气势都有些凌厉:“怎么了?”

轻罗也是跟着琼华郡主见过不少世面的,按理来说不应当如此惊慌的,可是她想到马车里小娘子额头的伤势,她有些忍不住红了眼眶,一下便没来得及回了赵宁煊的话。

赵宁煊见轻罗不说话,顿时就有些不悦了,凤眸微凛,眼神里已然有些暴虐的气息。

谢安意听到了赵宁煊的声音,立刻低声问道:“娇娇,是赵宁煊。”

魏令仪疼得脑仁一阵一阵的,这会儿听到赵宁煊的名字,心中竟奇迹般的有些安定下来,她拧着眉头低低的应了一声。

谢安意这便直接撩起了帘子,冲外头说道:“赵世子,娇娇撞到头了,这会儿晕得不能动弹。”

赵宁煊脸色突变,直接翻身下马,就准备上马车查看情况,同时让褚昭去把天和医馆的林大夫直接抓来。

轻罗还顾及着男女之防,拦住了赵宁煊,低声道:“世子,金陵当街,请怜惜小娘子的名声。”

赵宁煊却毫不客气的一掌越过她,语气强硬又坚定:“她的名声哪有她的命重要。”

魏令仪靠在谢安意怀里,额头血红已经肿得老高了,眼睛还红红的,看得赵宁煊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的一刺,有一种尖锐的痛感。

真的看到了魏令仪额头的惨状,赵宁煊反而有些不知该如何下手了,他皱着眉头小声的唤她:“娇娇,娇娇?可还好?”

魏令仪是被撞得头晕的不行,倚在谢安意怀里,脑仁缩着缩着疼,她的眉头一直都不曾舒展过。

这会儿听到了赵宁煊温柔的声音,她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看到赵宁煊温柔关切的眼神,也不知为什么,就这么看着他。只一眨眼,泪珠就像是断了线一样落了下来。

赵宁煊皱眉,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的给魏令仪擦了擦眼泪,温柔的说道:“娇娇不哭,宁煊哥哥在。”

赵宁煊不说话还好,一听他说话,魏令仪觉得自己的鼻子一下就酸了,怎么都克制不住,眼泪跟不要钱一样往下掉。

看着魏令仪这么难受的样子,赵宁煊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如刀割,恨不能以身代之。

“人呢,怎么还没到。” 赵宁煊撩开帘子,面色不善。

轻罗担忧的往里头看了一眼,想了想,说道:“世子,还是把小娘子带到旁边的茶馆去,马车太小,也不方便大夫看诊。”

赵宁煊看了马车里倚在谢安意怀里的小人儿,到底有些不忍心,只低声问话,声音是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娇娇,还能不能起来?”

魏令仪倒是有些力气的,只是总感觉头晕得很,她落脚感觉踩不到实处。只能扶着谢安意的手,缓缓的出了马车。

等魏令仪出了马车,赵宁煊直接把人抱起,往旁边的茶馆走去。轻罗已然在前头带路,谢安意也连忙跟在身后进去。

雅间除了没有床榻,什么都有。赵宁煊小心翼翼的把人放下,又给魏令仪垫了个靠枕,让人斜斜的倚在上头。他蹲在魏令仪跟前,双手把在了椅子上,防止小姑娘从椅子上滑下来。

魏令仪虽然觉得头晕,这会儿却已经好了许多,只是头上还是有些一阵阵的疼。她能感受得到赵宁煊的气息在自己身边,就有一种莫名安心的感觉。

谢安意后头跟进来,看到赵宁煊对娇娇照顾的十分体贴,当下对这两人的状态都有些茫然。可她看到魏令仪头上的那个伤口,她就一点儿别的心思都没有了。

那么大一块儿,还是伤在头上,肯定疼得要命吧!

赵宁煊看着魏令仪额头上的伤势,皱了皱眉,起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马车突然倾斜,娇娇刚好在反边,撞到窗框,我也没来得及拉住她。” 谢安意自己也撞到了手,伤势远不及魏令仪这么严重。

听完了是怎么一回事,赵宁煊始终脸色不大好看,看着闭着眼睛的小姑娘,赵宁煊心里不知道有多暴躁。

轻罗派人去请的大夫已经来了,那大夫背着药箱匆匆忙忙的来了。看到一屋子非富即贵的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行礼,就被赵宁煊直接下令先给靠在椅子里的小姑娘看诊。

大夫拎着药箱过去,看到魏令仪额头上的伤势,血红一片,看得见血丝了,还肿了老高。他为了看清楚症状,抬手摁了一下伤处,魏令仪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赵宁煊顿时暴躁得直接拎着衣领责问。

“你在做什么?!” 赵宁煊眼里都能冒出火来。

那大夫哪里见过这么凶残的架势,被赵宁煊吓得说不出话来。

轻罗见状连忙上前解救大夫,劝赵宁煊冷静:“世子,大夫在给小娘子看诊,您冷静些。”

赵宁煊面色不见半分缓解,厉声道:“莫非你看不见她的伤口如此严重,下手如此重是瞎了吗!”

对这个大夫已然产生了不信任感,赵宁煊挡在魏令仪面前,不让大夫再接触了。

轻罗还为难,总不能让小娘子一直这么半昏迷半清醒的吧?

幸好褚昭的动作够快,天和医馆的林大夫也到了,简直是健步如飞的走了进来,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两手空空的就来了。褚昭在他身后,帮他提着一个大大的看诊药箱子。

林大夫是见过赵宁煊的,也晓得这位是世子的脾气实在是太烂了,他都懒得同他多费唇舌,直言道:“看谁?”

“这。” 赵宁煊侧了一步,让出了位置,林大夫一眼就看到了魏令仪。

看到小姑娘头上那么触目惊心的伤势,林大夫也收敛了漫不经心的样子,上前仔细的查看,眉头皱着,也没撒开。

看了一会儿,他坐在了魏令仪对面,问道:“小娘子当下感觉如何?”

“疼,晕。” 魏令仪缓缓睁开眼,眼眸盈盈,娇弱。

林大夫看了赵宁煊一眼,对魏令仪说道:“请小娘子把手给我,把脉。”

魏令仪抬手,林大夫立刻让褚昭把脉枕拿出来,垫在了魏令仪的手上,小心翼翼的探脉。

旁边那个先来的大夫想要说话,赵宁煊冷冷的看了褚昭一眼,褚昭马上就把人给送了出去。

林大夫给魏令仪把脉,这脉象倒还不是十分危险,他问了魏令仪几句话,又看了看她的眼睛,确认没有伤及眼部,便也不同赵宁煊废话,说是没伤及根本,看起来有些可怕,这撞狠了是得晕一会儿的,过个一两个时辰就没事儿了,刷刷刷的就开了药,外敷内服。

魏令仪皱了皱眉,道:“大夫,帮安意看一下,她方才也撞到了。”

谢安意一愣,立刻说道:“我无事,不过是撞到手臂,也就是皮外伤。”

“小姑娘家哪里晓得什么皮外伤内伤,过来看看。” 林大夫有些不悦的看向谢安意:“不要讳疾忌医。”

谢安意:“……”我是真的觉得我没事儿。

熬不住魏令仪可怜巴巴的眼神,谢安意只好伸手给林大夫看看,谁知林大夫说她受惊,也得喝一两服药,免得夜里惊眠。

谢安意眨眨眼,总觉得自己没毛病。

林大夫也不管这么多,他只问赵宁煊道:“就两个小丫头,没了吧?”

赵宁煊点头,看着魏令仪额头的伤处,还不肯放人走:“她的伤,怎么办?”

“你小子刚刚是不是没听老夫的话?” 林大夫觉得自己也头疼:“外敷内服,我不是开药了吗?”

“少废话,我知道你有已经配好了的上等伤药,交出来。” 赵宁煊看了林大夫一眼,毫不客气就掀了林大夫的底:“不交出来,以后都别想再去王府的药田。”

“你小子威胁我?!” 林大夫不可置信的看着赵宁煊:“你……”

赵宁煊懒得听他废话,直接打开了林大夫的看诊药箱,在里头翻翻找找的,最后找到了三个一模一样的小瓷瓶。他看了林大夫一眼,三小瓶都拿了出来,直接扔了一瓶给谢安意,另外两瓶自然是留着给娇娇用。

林大夫看赵宁煊这么不客气,顿时心如刀割:“你怎么全拿走了!好歹也给我留一瓶吧!这药我做得不容易啊!好多药材都要我千辛万苦的去找去挖的!况且这个刀伤都能恢复如初,这两个小娃娃外伤都没有,用这个简直是暴殄天物!太医院的院首求我我都没给他,你小子像个土匪!”

林大夫巴拉巴拉一大堆,总而言之就是这三小瓶上等伤药如何如何珍贵,赵宁煊如何如何过分。

魏令仪也顾不上头疼,觉得这个大夫很有趣,被转移了注意力,倒还露了个笑来。

赵宁煊见她笑了,便大发善心的丢了一瓶回去。林大夫没注意,手忙脚乱的去接,险些没接到。

这一来林大夫又忍不住了:“你还我不会说一声吗!这摔了十个你都赔不起啊你。”

赵宁煊被他念得心烦,“过几日你同王府的府医一起去药田,要什么自己拿,再把碧玉膏给我配五瓶。”

林大夫起初听到他可以去药田很开心,可是后头听到说要再给他配五瓶碧玉膏,当下就气得直接拎起看诊药箱走人了,连轻罗要给他诊金,他都不要,气哼哼的就走了。

赵宁煊也不管那么多,坐在魏令仪身边,低声说道:“他医术很好,碧玉膏是他的独门配方,比金疮药还要好的伤药。每日三次,让轻罗帮你擦,三五日便可消肿祛瘀。”

“好。” 魏令仪看着赵宁煊温柔的样子,心中好像觉得有些奇怪,她怎么好像在他面前总是想撒娇呢?

“先把自己养好了,骑马的事儿不着急,登你好了再去。” 赵宁煊担心小姑娘贪玩想去骑马,还特地嘱咐了她。

魏令仪自然是应下了的:“我又不是傻姑娘,自然不会这么莽撞。”

赵宁煊听到她语气里还有些撒娇,心中稍宽:“好好好,娇娇是个聪明的姑娘,你在这休息一会儿,我派人去相府说一声。”

轻罗连忙上前,说道:“世子放心,我已经派人去通知郡主了。”

赵宁煊看了她一眼,又走到魏令仪身边坐下了,和谢安意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在她身边。

谢安意把碧玉膏放在魏令仪的身边,说道:“我用不上这个了,娇娇留着吧。”

魏令仪立刻就不同意,“不行,你方才也撞伤了。”

赵宁煊看了谢安意一眼:“留着吧,我还有。”

谢安意看了魏令仪一眼,魏令仪点头,谢安意这才收起来,看着她头上的伤口,忍不住说道:“这会儿能不能先擦一点,瞧着有些吓人。”

赵宁煊道:“我来吧,娇娇忍着点疼。”

魏令仪一愣,轻罗还在呢,这人。刚刚还说让轻罗姐姐给自己上药,这会儿又要自己来了。

趁着赵宁煊出去净手的功夫,谢安意小声的凑到魏令仪身边说道:“他肯定是不放心别人给你上药,怕弄疼你,所以他决定自己来。”

魏令仪听了谢安意的话,看着赵宁煊的背影,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陌生的情绪,像是心跳过快的时候那种飘忽不定的感觉,又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

她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