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去商场的路上,闫嗔接到了靳洲的电话。

“叔叔。”

“这两天有点忙,也没给你打电话,”靳洲问:“房子找的怎么样了?”

“已经找到了,离学校很近,下周六就可以搬过去了。”

靳洲问:“哪个小区?”

“悦玺墅。”

隔着电话,闫嗔看不见靳洲突拢的眉心。

“悦玺墅?”他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多少栋?”

“这我还真没注意到,不过门口的匾额上写着露居,不知道是不是那栋别墅的名字。”

靳洲不露声色地将眼底情绪压下,笑笑说:“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前,闫嗔喊住他:“叔叔,我想问一下,你平时戴墨镜吗?”

“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闫嗔略有支吾:“就是想知道,像你们这种...都会买大概什么价格的墨镜......”

靳洲从她口中的【你们】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要送人?”

“嗯..”

靳洲猜出她要送给谁了,“送东西看的是心意,选你自己觉得合适的。”

电话一挂,靳洲就拨了岑颂的电话。

“什么指示,靳总?”电话那头调笑了句。

靳洲没工夫和他绕圈子,开门见山:“闫嗔知道溪侨公馆的房子是你的吗?”

虽说他不算了解那小姑娘的性格,但以他看人的经验,闫嗔若是知道,绝对会先问过他。如今这么一声不吭就把房子定下来,想必是被蒙在鼓里的。

果然,岑颂的反应如他所料。

“你怎么知道?”

靳洲这人,表面温雅,但眉眼也藏锐利:“你可别跟我说,你在打她的主意。”

“看你这话说的,”岑颂笑出声,伴着些许的漫不经心,反问:“什么叫我打她的主意?”

“难道不是?”

“是,我承认我对她有心思,但咱能不能用个好听点的词?”

靳洲冷笑一声:“那你说个好听的词给我听听?”

“我喜欢她,我要追她。”岑颂回答的简明扼要,不假思索。

靳洲听笑了:“我可是她叔。”

“叔怎么了,”他看似漫不经心的调子,却又能听出几分认真:“我和你又没有血缘关系!”

靳洲皱眉:“你来真的?”

“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你见我玩过感情吗?”

靳洲没把他的话听进去,语气生硬:“你俩不合适。”

岑颂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被别人意见左右的人:“合不合适,你说了不算!”

“岑颂!”靳洲难得和他语气严肃:“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开玩笑,这么跟你说吧,”岑颂停顿了一下,语气开始郑重其事:“不管你同不同意,人,我是追定了,你要念及我这个兄弟呢,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要非得绊我一脚呢,我也没话说,就算做不成兄弟,还能做亲戚。”

靳洲:“......”

“你好好考虑,我等下还要去给她买点生活用品,就不跟你聊了。”

“岑颂——”

电话被无情挂断,靳洲气笑一声。

虽说小姑娘回国不是完全投奔他这个叔叔,可到底也是住在他家,而且他家的梦女士还格外疼这个小姑娘,但凡换个男人,靳洲都不会管这事,可他那个兄弟,压根就不是一个会把女人放在眼里的人,这要以后出了什么岔子,他这个不算中间人的‘中间人’要怎么说?

想到这,一向不喜管闲事的靳洲又给闫嗔打了个电话。

话筒里传来乖巧的声音:“叔叔。”

“这两天,”靳洲尽量把话说的婉转:“你都和岑颂在一起?”

他这么问,就让闫嗔误以为他是想从自己这试探岑颂的底。

想到被岑颂一直挂嘴边的六个亿,闫嗔不得不帮他说了好话。

“岑总他很照顾我,从昨天就一直带我去看房子,今天早上还给我买了早饭,定下来的那套房子,也是他托了关系才找到的。”

字里行间全是偏袒。

靳洲实属没想到,他不过离开两天,岑颂就在她心里竖立了这么一个体贴入微的好男人形象。

体贴入微?

当初也不知是谁,从部队回来的第二年就六亲不认的,将岑氏那些倚老卖老的旁支关系都肃清了,这两年更是动作不断。

体贴入微......

他可真会给自己树立形象!

不过,到底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靳洲再怎么也不好直接揭他老底。

短暂的沉默后,他语重心长地叮嘱电话那边的人——

“岑颂人虽不错,但在生意场上混久了,心思总是重一些,不管是他,还是以后你结交了别的朋友,相处时,你都要在心里多琢磨着。”

这种作为长辈的温声嘱咐,闫嗔自然是乖巧应对,只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电话挂断,闫嗔看见屏幕界面显示一条未读消息,点开,是岑颂发来的:【梦姨说你喜欢粉色?】

闫嗔抿嘴笑:【她应该记错了,我没有特别喜欢的颜色。】

岑颂当然只是试探,如今被她否认,岑颂愣了一下,再抬头看向那张白里带粉的梳妆台,突然就不知道该不该买了。

不确定她是不是敷衍,岑颂又问:【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跟我这个大男人一样,都没个喜欢的颜色?】

不知不觉,短信就成了聊天模式。

闫嗔:【虽然我没有特别喜欢的,但我有特别不喜欢的。】

岑颂:【比如呢?】

闫嗔:【那种很深很深的蓝色,还有淤泥的颜色。】

一个颜色都能被她描述的这么形象。

岑颂嘴角弯出笑痕,他也没心思继续看家具了,坐到休息区的沙发里。

岑颂:【你那猜我最讨厌什么颜色。】

这次,闫嗔的回复明显慢了,就在岑颂目光落到斜对面一张奶油色的花瓣床背上时,手机震了一下。

闫嗔:【猜不到。】

等了半天,等来这么一句。

岑颂气笑一声,但是很快,他就感觉到了什么。

岑颂:【在忙?】

闫嗔刚才在付钱,这会儿刚下车。

闫嗔:【嗯,有点事。】

岑颂虽然铆足了追她的劲,但他也知道什么叫进退有度,这个时候缠太紧了,肯定会减印象分。

岑颂:【那行,我这边也有点事,有空聊。】

五分钟后,岑颂再次摁亮手机,看着干净的屏幕,他哼出一声气音:“臭丫头,还真不回了!”

闫嗔这次回国只带了一个行李,里面除了一些夏装,其余都是一些离不开的日用品,她拿出之前写好的购买清单,开始从第一个【墨镜】买起。

一楼有好几家眼镜店,价位不等,几番对比之后,闫嗔买了一个最贵的,可能不是最好看的,但是她觉得最合适的。

毕竟她和他的关系还没有深到只靠心意来表达谢意。

而这个时候的岑颂,已经辗转到了另一个家居商场。

和闫嗔不同的是,他买东西很少看价格,只看自己喜不喜欢,可他今天要买的东西,却又不能只从自己的喜好出发,所以每看上一件,他都会在脑海里临摹一些画面。

就好比他刚刚买的这个乳青色梳妆台,当时他脑海里就浮现出她对着镜子描眉的画面。当然,他这个买家也会时不时在那些画面里露个脸。

逛着逛着,岑颂又到了一个灯饰店,在店里转悠了两圈,目光落到一个圆如圈戒的水晶台灯上。

对,床头灯很重要,如果小姑娘羞涩,那就要靠它才能在墙上投出交叠的人影。

这么一想,岑颂嘴角弯出的笑痕更深了。

所有东西买完,岑颂去了一趟悦玺墅,刚好李旭也在。

看见他,李旭意外又不意外。

“岑总。”

岑颂看了他一眼:“正好,等下会有几个家具送过来,”

说完,他径直穿过客厅去了负一层。李旭跟在他身后:“岑总,镜子和舞蹈专用地板明天上午十点送到,当天就能安装完。”

岑颂应了一声:“健身房里再配一个跑步机,还有...”他停脚想了几秒:“配几台适合女孩子用的健身器材。”

李旭:“好的。”

说到这,岑颂略有深意的目光落到他脸上:“老爷子要是再给你打电话,知道怎么说吗?”

这个问题,李旭还真想过,但是他还没摸到岑颂对那个女孩的‘真正心思’,所以在此之前,他并不打算让老爷子知道这件事。

如今岑颂问起,他以为是在警告,他目光垂下:“自然是听岑总的意思。”

“你就实话实说。”

李旭抬头看他,目光询问。

要搁以前,岑颂万不会在吩咐他一件事的时候还会向他解释。

“看不出来我在追人家?”

那自然是看出来了,只是李旭没懂他的‘实话实说’说的是他追人这件事,还是他追人的手段。

毕竟老爷子一旦知道事情的开头,那自然会细问事情的前因,并时刻关注之后的发展,这中间,电话不会少。

李旭心里有了几分数:“我知道了岑总。”

“知道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李旭:“......”

“听好了,她叫闫嗔,靳洲家的亲戚,英国回来,舞蹈老师,我对那姑娘一见钟情。”

他眉眼尽是肆意与不羁,偏偏又把话说的郑重:“是他岑光耀无论喜欢与否都必须要认的孙媳妇。”

作者有话要说:老爷子:你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