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脸上挨了拳,牙齿磕到嘴唇,股浓浓的血腥味渗出,掩盖住了剧烈的疼痛。
傅丞砚将将稳住身形,闻枫又是狠狠推了他把,然后带着个人进了房间,“砰”地声关上了房门。
自己的亲妹妹生死未卜,需要重金去赎,而这个她爱得要死要活的男人居然就这么等在酒店里,没有任何行动。
闻枫恨恨地看着他,眼中透出的狠戾恨不得化成把利刃将人穿透,他咬着牙,把揪住傅丞砚的衣领,“傅丞砚!你他妈的不是很能打吗?你他妈的不是特战队的吗?你的枪呢?你把我妹妹救出来啊!”
不管他说什么,傅丞砚都是垂眼没吱声。
待闻枫骂够了,傅丞手砚钳住他的手腕,手擦掉嘴角的血迹,沉声道:“闻枫!你冷静点,发生这种事情谁都不愿意,没有计划的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刚才警方来过电话,你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有金钱上的关系。”
闻枫气急,根本没听他说什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脚踹向傅丞砚的腿。
然而他这年近中年、毫无力量可言的力气,根本踢不动他,反而自己崴了脚,往后退了两步。
傅丞砚伸手去拉,被闻枫巴掌挥开。
闷闷声,个黑色的重物闷闷声落在了地毯上。
二人低头去看,把手|枪。
闻枫眼疾手快,立刻将枪拿在手上,沉甸甸的重量,那瞬间,真想把眼前这个男人给枪嘣了。
他捣鼓了秒,把枪递给身边的助理,“怎么用?”
助理愣,这架势他可没有见过,他脸色发白,摆手道:“闻总,我就是个文绉绉的读书人,这个……”
傅丞砚没说话,走到他身边,面无表情地从他手里拿过枪,然后盯着他,拉动回复套筒,将子弹推入枪管,又递还给他。
闻枫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上了膛的枪,只需要扣动扳机……
他没伸手接,径直走到窗口坐下,阖了阖眼,点了支烟,“自从我妹妹认识你,麻烦和危险接踵而来,而她却爱你爱得要死。”
他吐出烟圈,摇了摇头,“傅丞砚,你这人是不是有毒?”
傅丞砚眼睛微红,他皱了皱眉,将手|枪上回保险,“我再问你遍,得罪了什么人吗?不管是你个人还是公司,两个亿,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闻枫抽着烟,他看着烟灰缸的烟头,知道傅丞砚这几个小时也是煎熬,仔细想了想说道:“两个亿……”
他闭上眼,捏了捏眉骨,头疼欲裂,忽地想起了个人,“我们公司前几个月和个艺人闹过解约风波,解约金差不多就是个多亿将近两个亿。”
“叫什么?”
“林烨磊。”
傅丞砚听,这名字倒是有些耳熟,甚至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脑海中恍惚闪过这几天的幕幕,和闻卿瑶相处的每刻,她每个微表情,她每个说过话的人。
突然,个人名闪而过,随之而来的是张海报。
他打电话给言慈,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他直接问道:“你那个卖餐具的叫什么?”
言慈懵道:“啊?卖餐具?”
“海报上那个。”
“代言人啊?”她顿了顿,“林烨磊,演过好几部电视剧呢……你和闻卿瑶……?”
傅丞砚没等她说话,挂断电话,立刻又给警方打电话,因为有陆卫鹤的那层关系,专案小组很快就成立了。
而这时,闻枫手机忽然就响了起来。
两个人同时愣滞住,不容多考虑,纵使心情已经紧张到难以言喻,闻枫还是艰难地接通了电话。
他没按免提,只调大了音量,安静的房间里依然可以听得清二楚。
“喂?”
-
昏暗的仓库内,闻卿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眼皮太沉重,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不容易又睁开了条缝,就见两个男人在不远处晃悠。
而自己,被五花大绑,虽然眼睛和嘴巴没有被蒙上,但几乎没有睁开眼睛和开口说话的力气。
两个男人说着话。
“老板承诺的两百万不会不算数吧?”
“应该不会,都是条船上的,谁也别想下去。有这闲工夫,想想今天晚上吃什么呗。”
“烤鸭?好久没吃了,想那味儿,泗磐河的。”
“行啊,反正就在旁边,走两步,来回也快。”
二人又随意聊了聊,顺便走过来看了眼闻卿瑶,“啧啧,你说这娇滴滴的大家小姐,被捆成这样,也是挺可怜的。”
闻卿瑶没有力气也无法动弹,只能默默地听着,努力把他们说的话全部都记在了心里。
又过了会儿,终于有力气睁开了眼睛。
两个男人看到她醒了,赶忙出去喊人。
不多时,进来了个戴着鸭舌帽和黑色口罩的男人——正是那天把她从酒店劫走的人。
他蹲下来,仔细看了眼闻卿瑶,见她有气无力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脸,“能说话吗?”
闻卿瑶轻轻喘了口气,她略过男人的眼睛,毫无熟悉可言,只好问道:“你要多少赎金?”
男人挑了挑眉,拿出手机,边拨号边说道:“这个你不用管,我跟你家人已经谈好了。”
电话甫接通,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喂?”
听到闻枫的声音,闻卿瑶轻轻抬了抬脖子,男人冷笑,也把手机凑到她嘴边,“你哥哥,说话。”
“哥……”干涸不已的嘴唇颤了颤,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几个字,“我肚子好饿,早上没来得及吃烤鸭……”
男人皱了皱眉,这怕不是饿傻了?
他拿回手机,没等对面说话,就直接道:“听见没,活着呢。道上的规矩都明白着,钱到位,我们不会动她根汗毛。”
他站起身,朝门口走去,昏暗之中,身影逐渐模糊,又简短地说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闻卿瑶看着他的背影,意识又开始涣散不清,整个大脑都是晕的,就像是有股无形的力,把她用力往下压。
她知道,傅丞砚就在闻枫旁边,他只要听懂了他的话,就会来救她。
什么道上的规矩,她不懂,她只知道,钱旦到手,她也会没命。
手脚被捆绑住,闻卿瑶喘着微弱的气,在有限的范围内摸索了番,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连块石头都没有。
她苦笑,长长的指甲狠狠掐住自己的肉,要多用力有多用力。
那刻,疼痛的感觉袭来,她勉强保持难得的清醒。
她要等,等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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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被挂断,闻枫懵了,因为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没法定位到对方的位置。
钱已经按要求打过去了半,可只是让他听到了声音而已。
想见人,还有另半和两百万的现金交易。
傅丞砚两眼凝聚,幽邃的眼眸倏忽有光,他拿起手机,又给言慈打了个电话,“你给阿瑶推荐的那个烤鸭店叫什么?”
这通又通的电话,让言慈莫名其妙,她也没多问,知道可能发生了点什么事情,想了想说道:“在泗磐河那里,具体我也忘了叫什么了,不过那里只有家烤鸭店,名气很大的。”
“好。”傅丞砚点点头,补充道:“手机别关机,随时保持联系。”
挂了电话,他犹豫了下,将手|枪插回怀中,“明晚两百万的现金准备好后,我和你起去。”
闻枫摇了摇头,嗤笑,“起去有什么用,他们只让我个人去。”
傅丞砚抬手,疲惫地搓了搓脸颊,“我今晚就去找她。”
闻枫听,错愕地抬起头来,“你去找她?什么意思?”
“我可能知道她在哪了,只是还不确定,不过旦确定了,我会立刻通知警方。”他望向灰沉沉的天空,顿了顿,沉声道:“我的遗书在她的只熊猫玩偶里,她不知道。”
他说完,紧攥着手机,大步朝房间外走去。
若有战,召必回。
死亡,他可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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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晚上。
闻枫按照约定,将两百万的现金准备好,分别放在两个不起眼的大行李箱内,推着往对方提供的地点走去。
警方早就有人埋伏在那里。
他沉住气,稳住步伐。
他知道傅丞砚此刻已经往泗磐河而去,只能默默祈祷,期待他能把她救出来。
与此同时,闻卿瑶已然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仓库里奄奄息。
两天不吃不喝,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她求过水和食物,没有得到回应,不过转念想,就算他们端了碗水过来,她也不敢喝。
月光透过头顶的圆形小窗户照射进来,看着门口的身影,估摸着只有两三个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看守的少了几个,大概是看她个人羸羸弱弱,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性吧。
闻卿瑶艰难地动了动身体,而就在抬眼的刹那,她忽地就发现圆形小窗户落下根绳子。
随即,是个身影闪而过。
她愣,努力地抬起身体去看窗户,却只是空荡荡的夜空挂着轮皎月。她苦笑,饿晕了,关傻了,眼睛都出现幻觉了。
她靠着墙,又静静看着大门口来回晃荡的身影。
整个厂区大概没有多少人,只是偏僻难找,旁边又是高速公路入口,粗略估计厂子也没有多大。
闻卿瑶重重咳嗽了下,也不知道门外的人是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没有个人进来管她。
再饿下去,她可能不用等到他们撕票,就直接饿死了。
想她出生,没挨过饿,没受过冻,这可真是个造孽的死法。
为了时刻保持清醒,她时不时就掐自己,指甲陷入皮肉,但是有乙醚的作用,也只是薄薄的痛楚。
她喃喃自语,自嘲自讽道:“次次的死亡威胁,闻卿瑶,你现在还说不害怕吗?”
她闭上眼,困意袭来,纵使潜意识里知道自己不能睡,但是身体已然控制不住。
而就在这时,忽然外面就传来声喝令。
太远,脑袋太沉,耳膜都是充血的,根本听不清。
就算听清了,也可能是幻听。
闻卿瑶轻轻喘着气,撇过头去,下秒,忽然她就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声枪声。
枪声,她不可能听错。
她努力睁大了眼睛抬起身子,从大门的门缝里看去。
熟悉的,红蓝相间的灯光。
然而刚刚抬眼,大门就被撞开了,刺眼的灯光穿射进眼里,让她紧紧闭上了眼睛,下意识地蜷了蜷身体。
又是“砰砰”几声枪声。
还有警察的喊话声。
她猛地颤,使劲地把自己往墙角里缩,却在缩的过程中,忽地被人揽入了怀里。
她惊,抬头。
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之时,无数委屈和懊恼涌上心头,眼泪潸然而下。
“傅丞砚……”
傅丞砚紧紧抱着她,在看到她几乎毫无血色奄奄息之下,眼中的阴鸷和狠厉在这刻遽然间迸发。
他颤着,吻了吻她的额头,“阿瑶,我来了。”
正准备抱起她,而就在这时,闻卿瑶忽地看到了他背后的个身影。
隐在暗处的人悄然出现,手中把黑洞洞的枪,指着男人的后背。
她瞳孔倏然放大,惊惧之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耳边声枪响。
怀抱她的人剧烈颤。
那刹那,她大脑腾然空白,什么也没有看清,什么也没有听到,仿佛在个真空的漩涡里不断下沉。
手中满是鲜血,而眼前片漆黑。
作者有话要说:进入尾声了。
是He发誓,看我认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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