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潭州已经临近晚上七点,二人在机场附近随便吃了些便径直去了预定好的酒店。
因为只住一天,傅丞砚行李不多,但看闻卿瑶满满一箱子,连相机都带过来,他皱了皱眉,“你是来度假的?”
闻卿瑶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潭州不是你老家吗?我准备拜见拜见你的亲戚。”
傅丞砚拿着热水壶进了卫生间,一边接水一边笑着说:“我妈跟家里关系不好,也没几个亲戚,基本上就不联系了。”
“喔,这样啊……”闻卿瑶揪了揪衣角,看他专心烧着热水,自然而然转移了话题,“那就去附近转转嘛,我想去马王堆看千年女尸,去火宫殿吃臭豆腐,还有最重要的……”
“什么?”
“喝茶颜悦色,至少买八杯,摆一圈拍个照发朋友圈。”
“……”
“后天带你去喝。”傅丞砚有些无语地揉了揉眉骨,进去调好了水温说道:“去洗澡吧,早点睡。”
闻卿瑶翻了一下行李箱,拿出睡衣,打量着整个房间问道:“这里就一张单人床,怎么睡。”
他挑了挑眉,没说话。
“我不习惯和男人睡一起。”闻卿瑶敛了敛眉眼,听着浴室哗哗流水,一动不动,“真的。”
“……不习惯?”
那他们之前都是在干什么?聊夜光剧本吗?
“我是说真的睡觉。”
“……”
一小时后,闻卿瑶的话就得到了验证。
她挨着床沿翻来覆去,怎么睡都睡不着,一想到不能四仰八叉地整个人瘫成一个“大”字,旁边还躺着个健壮的男人,整个人都恹恹的。
知道她一路有些累,傅丞砚一晚上都没碰她,但见她隔一会儿动一下、隔一会儿又动一下,只好拍了拍她的肩,“别再动了,明天早上你起得来吗?”
闻卿瑶转过来,小声道:“我真的睡不着,这床太窄了。”
夜色里,她睁着两只圆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男人已经困倦的脸,然后凑近了些,“我们换间套房吧?我付,不花你的钱。”
闻言,傅丞砚眉头倏地蹙了一下,他睁眼,轻轻在她眼睛上亲了亲,“你睡吧,我去睡沙发。”
他说完起身,走到衣橱边拿出备用的被子,睡在了沙发上,没再说一句话。
闻卿瑶掖了掖被子,借着窗外的光线打量着他。
傅丞砚抱着手臂,被子只盖到胸口,眼睛虽闭着,眉宇间却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她小声道:“傅丞砚,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回应。
等了一小会儿,沙发的方向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浅浅柔柔。
闻卿瑶掖紧了被子,困意袭来,也慢慢睡着了。
-
早上醒来的时候,傅丞砚已经出门了。
闻卿瑶裹着被子,整个人都蜷在正中央,迷迷糊糊地盯着门口。
不一会,傅丞砚就回来了,T恤微湿,看样子应该是刚跑完步。
冲过澡,他走过来,见闻卿瑶眯着眼睛看着自己,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吵醒你了?”
“没有,我早就醒了。”她眨了眨眼,然后伸出两条光滑的胳膊,揽上他的脖子,“你抱我起来。”
傅丞砚应声浅笑,托着她的下肋,将她从被窝里拽了出来,而闻卿瑶也顺势两腿攀住他的腰,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
顺滑的丝带裙,萦绕着淡淡的香气,闻卿瑶凑在他耳边,歪着头软绵绵说道:“你不生气了吧?”
他问:“生气什么?”
闻卿瑶:“我矫情。”
“……”傅丞砚拍了拍她,“房间是我们班长提前订好的,他以为我只有一个人。”
他又哄道:“晚上换个酒店,然后明天带你出去玩,嗯?”
闻卿瑶抱紧他,眼睛一亮,“好啊。”
“那你下来去洗漱,一会儿早餐厅就关了。”
“不要,再抱会儿。”
她不依,依然黏糊糊地缠着他。
发间的清香渐渐朦胧了双眼,屏住了鼻息。
傅丞砚知道,再这样下去,早餐就泡汤了。
于是他说:“你要不想晚宴的时候站不起来,就下来。”
闻言,闻卿瑶忽地恍过神来,觉得他身体已然发烫的时候,她腾地往下一跳,飞快地跑进了卫生间。
-
晚上,闻卿瑶随着傅丞砚来到酒店宴厅。
人已经陆陆续续到了一半,不少人一见到傅丞砚就迎了上来。
被簇拥在中间的是新郎官,傅丞砚原先的班长。
班长在簇拥下,举着酒杯勾肩搭背,“傅丞砚,你们这一批,就剩你和郑淏了啊,他三期,你都快熬到少校了吧。”
傅丞砚笑了笑,“离开部队,什么都不会干,还不如继续服役。”
“也是,我都多少年没摸枪了。”
“可不,我这辈子最拿手的就是蒙眼换弹匣了。”
“回想起来,还是那段岁月让人怀念。”
士官提干非常不易,很多人干了一期两期就复员了。
大家都是战友,互相也熟悉,调侃了一番后忽地就注意到了他身边的闻卿瑶。
一个男人看了一眼,见他们十指交握,立刻问道:“这是嫂子吧?”
傅丞砚点点头,“是,第一次来潭州。”
班长诧异道:“不是潭州人?你小子在驻地找的?”
因为义务兵和未满30岁的士官在服役期间是不可以在驻地找对象的,只有军官和年满30岁的士官才可以与驻地的女孩结婚,所以大部分人还是选择退伍后回家在本地成家。
众人一听闻卿瑶是驻地对象,忙不迭地起了哄。
一个战友笑道:“可以啊,还是军官好,勾搭驻地的姑娘,这么漂亮年轻。”
班长怏怏开玩笑:“哎,早知道我就不那么早退伍了,我三期熬到30岁,也在驻地找一个。”
刚说完,新娘子就来了。
她遥遥听见,重重拍了他一巴掌,“你要在驻地找什么?”
班长见老婆来了,赶紧收敛了表情。
一个战友赶忙笑眯眯解释道:“我们在说傅丞砚的女朋友,是驻地找的。”
新娘转向闻卿瑶,眼中一丝惊艳,“南城人啊?”
闻卿瑶尴尬地笑了笑,“是的,我和傅队长认识有三年了。”
旁边战友唏嘘啧啧,胳膊肘顶了顶傅丞砚,偷笑:“她平时就喊你傅队长啊?”
“床上也这么喊?”
“没喊你什么哥哥啊宝宝啊之类的?”
傅丞砚撇开手臂,掀了掀眼皮,“活够了?”
班长笑得看不下去眼,“别惹傅丞砚,当年我罚了他三个五公里,跑完还能快速射击。现在就他一个人能配枪,你们小心……”
几个人又围在一起吵嚷嘻哈。
被晾在一边的新娘尴尬得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抿嘴笑了笑。
没多久,司仪就喊了新郎新娘过去。
一群人聊了几句,见来了另外几个战友,又一窝蜂转了势头。
闻卿瑶舒了一口气,抬眼看着傅丞砚,“我才知道你们不能在驻地谈恋爱。”
“他们不可以。”傅丞砚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可以。”
-
婚礼仪式走完,众人都喝了不少的酒。
聊起以前在新兵连的时候,大半夜吹哨集合打背包,连裤子都穿反了,最后抱着被子跑完三公里。
说着说着就凑在一起面红耳赤哈哈大笑。
很快,酒席将散。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桌,只坐了两个年长的男人。
其中一个头发半白,眼神犀利,他隔着很远,视线时不时跟随着傅丞砚,又把目光停留在闻卿瑶的身上。
另一个中年男人倒了杯酒,瞥了一眼傅丞砚,低声道:“借我儿子的婚宴来看自己的儿子,怎么感谢我?”
“儿子?”头发半白的男人喝着酒,收回视线,沉了口气,“他怕是不会认我。”
-
因为上午就退了房,从婚宴回来,傅丞砚便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
为了让闻卿瑶睡得舒服,他特意开了一间大床房,虽然不及套房的豪华气派,但也敞亮通透。
闻卿瑶一边卸妆一边说:“你们战友在酒席上说话真的蛮刺激的,比郑淏和于晋晗刺激多了。”
回想起郑淏和于晋晗,也好久没见到他们了,一个铁憨憨,一个闷葫芦,跟今天这帮男人比起来,他们显得格外清秀。
“只是部队有禁酒令,你没有见过他们俩喝酒,下次有机会,让你见识见识。”
“那你喝酒怎么没那么……”
“什么?”
闻卿瑶抿了抿嘴说道:“之前你被那个人灌酒,喝多了的样子,挺吓人的……”
三年前的那件事、那些人,下意识被勾扯出来,让她眼前不由地浮现出曾经傅丞砚也有过一身酒气。
不同于今日战友的热情洋溢,那个时候,他只醉醺醺地掐住她的喉咙、质问她、赶她走。
闻卿瑶收了声,弯下腰匆匆洗了把脸,冷水盖过脸颊,眼眶只酸涩了一秒,便被拦腰从后抱住了。
她抬头,湿漉漉的样子有些狼狈。
傅丞砚贴着她的脖颈,低声道:“所以我今天喝得不多。”
“你喝得不多?”闻卿瑶回身看着他,抬手戳了戳他的胸口,“你喝了几瓶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没仔细数,不过不影响。”他亲了亲她的耳垂,酒气有些熏人,哑声道:“去洗澡吧。”
闻卿瑶一听,红着脸,推开他,关上了门。
不多时,她吹干头发出来,只裹了一层浴巾,长发垂在肩上,还带着一丝氤氲。
傅丞砚坐在沙发上,眼睑面颊发红,闭着眼捏着眉骨。屋内有些凉,残留了一点烟味,如果没猜错,这男人应该刚刚开窗抽了烟。
闻卿瑶轻轻走到床边,扯了浴巾,换上睡裙。
“嘶……”
一用劲,胳膊就扭了一下。
闻卿瑶皱了皱眉,说道:“傅丞砚,你帮我拉一下肩带。”
本来有了一丝困意的男人,听到这娇声娇气的声音,眉头一蹙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刚刚穿到一半的睡裙,肩带卡在下肋,空留整片后背和半片雪白袒露在外,细密的水汽氤成水珠,逐渐染湿了皮肤。
而这女人,还在一股脑地生拉硬拽,殊不知她这扭扭捏捏的身体落在男人眼中是怎样一副画面。
见他僵坐在那没动静,闻卿瑶回头道:“傅队长?”
刚一回头,正好就对上了傅丞砚的视线。
那种被腥风血雨前夕的安宁所笼罩的一幕仿佛昨日重现。
曾经,她也拉不上肩带。
傅丞砚轻轻将手里的打火机扔在了一边,大步走过来。
他红着眼睛,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另一只手稍稍用力,就扯开了半耷着的睡裙。
你可没说是往上拉还是往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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