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傅丞砚所赐,闻枫真的把闻卿瑶在家关了整整一周。
自那晚喝得酩酊大醉回来,闻卿瑶也没什么反常,和平常一样,该吃吃,该喝喝,照样两耳不闻窗外事。
闻母几天之后还有些余悸。
幸好碰上那么好心的民警,要是瑶瑶出什么意外,我可怎么活啊
他还真能编。
台三巷街道,离那个酒吧三十公里远!
太平洋的警察吗?管那么远。
闻母想了想,决定给闻卿瑶配保镖。
妈,不要!闻卿瑶当即拒绝。
保镖,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还会打小报告。
简直就是行走的窃听器。
闻母搞不定,最后还是闻枫出面。
他重重拍了拍桌子,吓得她一哆嗦,那你就给我在家待着!哪也别去!再让我发现你去酒吧喝得稀烂,我就打断你的腿!
一家四口,闻卿瑶最怕的就是闻枫,于是,她保持一副悔过自新的虔诚态度,在家又熬了一个星期。
这半个月,她没给傅丞砚发一条消息,微信对话栏里,傅丞砚早就被压得看不见了,权当世界上没这个人了。
想她闻卿瑶作为千闻传媒集团的大小姐,往前一步,手握众多当红流量小鲜肉,往后一步,放眼全是十八线男网红。
他傅丞砚,
算个球。
-
时间一晃就到了七月半。
这天,路婧打来电话。
明天晚上夏阙不夜城的水幕电影去不去看?
闻卿瑶本来就闲,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路婧补充道:我未婚夫也去。
闻卿瑶怏怏道:那你还喊我去?我去当电灯泡啊?
正要应付应付挂了,路婧赶忙说道:你来,有惊喜。
闻卿瑶一愣,什么惊喜?
你来了就知道了。路婧倒是很开心,你肯定喜欢。
跟她卖关子,那她还非去不可了。
至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能让她惊喜的。
-
翌日傍晚。
闻卿瑶对着镜子琢磨了半天。
夏阙不夜城,灯火辉煌、火树银花,除了有名的水幕电影,还有一长条的夜市可以逛。
闻卿瑶化了个浓妆,细致到连眼睫毛都根根分明。
打开衣柜,寻思了一下。
拿了一条奶白色的裙子和一条香槟色的超短裤。
哥,哪个好看?
闻枫抬眼看来,眉头一拧。
一个赛一个的短,两权相害取其轻。
白裙子。你要去哪?我送你。
闻卿瑶:夏阙不夜城。
闻枫追问:和谁?
路婧。闻卿瑶漫不经心地比划着,回屋换上了奶白色的裙子。
拗不过闻枫,只能让他亲自送过去。
见到路婧,闻枫还特意嘱咐了一句,别让她喝酒,发酒疯,见谁都喊男朋友。
你记得还真清楚。
路婧也听闻卿瑶说过这事,憋着笑,拉着闻卿瑶先去松竹楼吃饭。
到了松竹楼,二楼靠窗的座位,路婧的未婚夫仲槐站起来挥了挥手。
闻卿瑶脚步倏地一顿,因为仲槐的对面,还坐了一个男人。
虽然半个月没见,但看背影,熟得很。
走啊。
路婧推了推她。
闻卿瑶脚底灌铅,一瞬不瞬地怔在那。
路婧凑在她耳边说,我未婚夫认识,今天叫过来一起的。
你未婚夫人缘还真广。
闻卿瑶眯了眯眼,走过去,将包往桌上一放,看了一眼傅丞砚。
哟,这不是台三巷街道派出所的民警吗?
话音一落,仲槐和路婧都低低笑了两声。
仲槐看着很憨厚老实,听路婧说是农村出身,家里条件不太好,但好在特别实诚。
傅丞砚没说话,站起身来,让出个位置让她进去。
闻卿瑶也不客气,自顾自地坐了进去。
冒充民警,你这得拘留10天吧,刚被放出来?
傅丞砚皱了皱眉,捏着茶杯没说话。
他也不敢多说什么,万一说错了,保不准她这硬邦邦、镶着钻石的鳄鱼皮包就扣他头上了。
仲槐打了圆场,好了好了,闻大小姐,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他生气了。
闻卿瑶瘪了瘪嘴,本来想再怼两句,哪知傅丞砚忽然干巴巴地重复了一遍:嗯,别跟我生气了。
闻卿瑶:
场面一度尴尬,大家都没说话。
直到上菜了,才活泛起来。
闻卿瑶朝傅丞砚扬了扬下巴,问道:仲槐哥,你认识他?
仲槐点点头,以前在潭州烟厂一起打过工,然后我出国了几年,就没联系了。结果,这小子这么多年了,来了南城还混在烟厂!
闻卿瑶漫不经心地听着,敷衍嗯了声,她对他俩怎么认识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路婧面对仲槐,娇气得很,一会儿要剥虾,一会儿要夹菜。
闻卿瑶默不作声地低头吃饭,吃着吃着,忽地往傅丞砚那边一靠。
傅丞砚头皮一麻。
完了,准没好事。
你帮我剥虾。
闻卿瑶斜睨着眼睛看过来,声音娇娇软软的。
她的妆很是精致,衬得整张脸都熠熠生辉,无论那个角度,无论什么光线,都无可挑剔。
傅丞砚承认。
这个闻小姐很漂亮,也很清纯,只是他毫无兴趣。
傅丞砚滚了滚喉结,大的小的?
闻卿瑶抿嘴一笑,大的。
傅丞砚冷着脸,挑了个大虾,剥好,丢在她碗里。
吃。
一点都不温柔,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
吃完饭,四个人准备去看水幕电影。
人太多,闻卿瑶和傅丞砚一开始便和他们走散了。
不过反正座位不在一起。
两个人绕了半天才找到座位。
最后一排,也不知道路婧是怎么买的票。
前面是无数人头攒动,后面则站了一排迷彩服武警官兵,打头的还牵了一只写着防暴的军犬。
后脊柱涔涔发凉。
这感觉真是棒极了。
傅丞砚倒是淡然自若。
他目不斜视,坐下,掏烟,点燃。烟雾轻漫,杳杳无声。
水幕电影开场,闻卿瑶看得很起劲,中途还去买了一杯奶茶。
傅丞砚脑子里却一团乱麻。
还有半个月就要举行婚礼了。
仲槐这个人,他很早就认识了,但公安那边说不是很好击破,武警这边只能原地待命。
傅丞砚什么都没看进去,又点了一支烟。
闻卿瑶问道:你一天一包烟?
傅丞砚皱了皱眉,掐灭烟,你一天一杯奶茶?
闻卿瑶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那就一起慢性自杀好了。
?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傅丞砚眼神一顿,不由心底失笑,他抵了抵下颌,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要和我拜把子?
闻卿瑶稍稍愣了一下,抿了抿嘴唇,情侣不行吗?
没法聊。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能不能
他想说正常点。
算了,不说了,多说无益,反正她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闻卿瑶想了想,凑上来,认真道:傅丞砚,你真的不能当我男朋友吗?
她靠得很近,胸口几乎贴着他的手臂,眼睛水雾弥漫,唇瓣微微张开,纯欲惹眼。
就这么目不转睛,等着他回答。
傅丞砚瞳孔紧缩,视线浅浅收回,没有回答,岿然不动。
但他眼神明显躲闪了一下,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右手明显攥拳了一下。
看看,全是下意识的应激反应。
闻卿瑶眯着眼睛,一瞬间就捕捉到了他的小细节小动作。
装。
傅丞砚:
我只是在克制自己不揍你。
后面一溜排的武警,维持着现场秩序。
大家虽目不斜视,但眼神都不谋而合。
傅队长,太难了。
-
水幕电影散去。
路婧和仲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
傅丞砚想送闻卿瑶回家,但闻卿瑶非要去逛夜市。
女孩子就喜欢玩街玩,不是抓娃娃就是套圈。钱花出去了,什么也没落着,还吃一肚子气。
闻卿瑶气恼道:那个机器绝对有问题!我明明就已经抓住了,它自己松开了!
傅丞砚:知道有问题你还玩?
闻卿瑶心不在焉地听着,正遇到一个打气球的摊位,没理他就跑过去了。
玩具枪打气球。
每个气球下面都吊着一个可爱的毛绒公仔。
打中哪个给哪个。
但是气球很小,难度很大。
老板问道:小姑娘玩吗?
多少钱?什么规则?
20块钱20枪,只要气球爆了,娃娃就归你。
闻卿瑶也不多犹豫,付了钱,随便挑了一把粉红色的玩具气|枪,连准星都不看,直接盲狙。
砰砰砰
二十枪下来,气球一个没爆。
连旁边观战的八岁小男孩都看不下去了。
姐姐,要不我帮你打一个吧?
闻卿瑶窘着脸,又付了二十块钱。
傅丞砚皱着眉头,拿起一把玩具枪,把玩了一下,沉声道:很良心,准星没调过。
他指了指玩具气|枪上的小缺口,缺口上沿要和准星保持水平,与气球三点一线,你再试试。
闻卿瑶照做,结果眼睛依然是飘的,看着看着头就抬起来了。
果不其然,什么都没中。
老板乐得开心,就喜欢这种纯属浪费钱的盲狙选手。
傅丞砚沉了口气,要不你别玩了。
话音刚落,闻卿瑶挑眉看过来,傅丞砚,你行你上啊。
不行就别逼逼。
背个手在那指手画脚,跟军师似的,我看你能打中几个。
摊位上,人来人往,音乐诙谐,嘈杂不绝于耳,却又很动听。
闻卿瑶看着他,眼底倏忽有光,带着明显的挑衅。
傅丞砚默了片刻,伸手,从她手里接过那把粉红色玩具气|枪。
视线巡过那些可爱的毛绒公仔,扬了扬下巴。
要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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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才做选择,傅队长全都给你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