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狗怎么那么像军犬?
听到声音,男人明显一震、后背紧绷,待反应过来声音熟悉,顿了几秒钟才缓缓转过来。
阿呆警觉地站起来,冲着门口狂吠了几声。
闻卿瑶倚靠着门框。
她穿着一件半透的白色上衣,里面是黑色露脐打底衫,衣服在腰间打了个结,下半身则是一条黑色的超短裙。
傅丞砚眼里,这跟没穿没什么区别了。他滚了滚喉结,将视线挪开,这些技能,随便一只德牧训练两周都会。
闻卿瑶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也是,我只养过巴哥,除了吃就是睡。
她说完,眨了眨眼,问道:是不是跟我挺像的?
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这根本毋庸置疑。
傅丞砚微微蹙眉,转开了话题,你来干什么?
闻卿瑶走到他面前。
傅丞砚很高,她只到他的肩膀,所以她每次都踮脚跟他说话。
这次,她踮得更高一些,几乎凑在了他的喉结前。
温热的呼吸轻轻扑在男人的喉结上,让他下意识地又吞咽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转身,猝不及防地,闻卿瑶伸手,在他喉结上轻轻摩挲了一个圈。
傅丞砚,你慌了呀?
傅丞砚倏地抓住了她的手,用力甩开。
闻大小姐
你可别说什么请自重。闻卿瑶打断他,我就不信你没一点感觉。
抱歉,真没感觉。
傅丞砚捏了捏眉骨,你到底来干什么?
闻卿瑶轻轻一笑,提起手中的奶茶和烤肉晃了晃,请你们一家三口吃东西。
一家三口?
傅丞砚有些无奈道:你别闹了。
闻卿瑶耸了耸肩,我没闹啊。
她说完,拿着烤肉蹲下身来,阿呆,到姐姐这来。
阿呆闻到肉味,先是一阵激动,待看了一眼傅丞砚之后,又立刻趴在了地上,不为所动。
傅丞砚蹲下来,拿过她手里的烤肉,这个太咸了,阿呆不能吃。
话音一落,迷迷涩涩。
闻卿瑶似是咀嚼般,回味着,然后问道:所以上次那块烤肉,是另一个阿呆吃掉的吗?
傅丞砚:
行吧,他惹的,他认了。
他站起身来,余光瞥见身边女孩衣领敞开,胸口半片雪白,倏地将脸转开。
忖度了片刻,傅丞砚问道:你暑假没作业吗?
闻卿瑶摇摇头,没有。
傅丞砚:不实习吗?
闻卿瑶:不想实习。
傅丞砚疑惑道:那你想干什么?
闻卿瑶自顾自地抱起一杯奶茶,轻飘飘道:什么都不想干。
傅丞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上等社会的人,确实不用为生活而烦忧。
谁说我是上等人?闻卿瑶扬了扬下巴,斜睨看着他,我只是三等人。
傅丞砚疑惑:三等人?
闻卿瑶大言不惭:等吃、等睡、等死。
傅丞砚:没法回。
这边沉默着,那边却没闲着。
闻卿瑶一边喝奶茶一边摸着阿呆的脑袋。阿呆似乎也接受她了,在地上打了个滚。
闻卿瑶抬头甜甜一笑,你看,阿呆喜欢我。
柔和清澈的眼睛看过来,正对上男人探究的目光。
她笑得明媚,洋溢这淡淡的温馨,而傅丞砚心底,有那么一瞬间,在这笑靥之下,阴霾不再,没有斑驳。
几秒钟后,傅丞砚淡淡收回视线,攥了攥拳。
你好像干什么都云淡风轻。
闻卿瑶不置可否,家国安定,岁月静好。
她被保护得太好了。
没防备,没戒心。
傅丞砚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闻卿瑶闻言,侧目看来。
谁在替我负重前行呀?
她又问:说那么冠冕堂皇,难不成还是你啊?
傅丞砚心中翻浪,压着一口气,舌尖不由自主抵了抵上颚。
闻卿瑶,你真是没救了。
这话一出,傅丞砚其实也有些后悔。
闻卿瑶还小,什么都不会。
他跟她置什么气,废什么话?
反正她也听不懂。
果不其然,闻卿瑶愣了两秒之后,鼓着气道:我没救了?我怎么没救了?我承认我每天混日子,但我妨碍到谁了吗?
活那么大,她还没受过气。
玻璃心碎一地,拼都拼不回来。
傅丞砚抿了抿嘴,个中况味复杂难寻。他沉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闻卿瑶:那你什么意思?我在说岁月静好,你说负重前行。
傅丞砚:闻卿瑶
她不由分说地打断他,说得那么好听,武警特战部队就在我们学校旁边啊,我看他们也闲得很,除了跑跑步什么都不用干。
盛夏夜色浓郁,却凉了下来。
傅丞砚垂眸看着她,此时此景,两个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他眼底一沉,滚出去。
冷漠的声调,伴随着压制住的怒火,就这么如冷箭离弦,生生贯穿了闻卿瑶的耳膜。
她怔了两秒,然后扬手。
哗啦
一杯满满的奶茶就这么被扔在了傅丞砚的身上。
洒了一身,一地,还溅了阿呆一脸。
阿呆:?
滚就滚!
她有些哽,但没哭,只是声音很颤。
说完她转身就朝门口跑去,跑到门口,脚步突然顿了半秒。
傅丞砚回了回神,心底一震,正想硬着头皮安抚两句,结果人家小姑娘只是补充了一句话:什么狗男人!阿呆都比你强!
下一刻,就传来重重的关门声和跑车引擎声。
傅丞砚站了一会儿。
有些懵。
刚刚回来的郑淏,迎面撞上了红着眼睛跑出去的闻卿瑶。
闻?
他走进院子,见傅丞砚一身狼狈,怔了一下,队长,吵架了?
你不追?
他追?
他跑得过兰博基尼吗?
傅丞砚揉了揉太阳穴。
女人,真麻烦。
明明是配合公安那边等待抓捕围剿,怎么上面莫名其妙派了这么个任务给他。
他才说了几个字,她就能砸一箩筐过来。
保护她?
戳一下就跟只河豚一样鼓起来了,这还需要保护吗?
傅丞砚皱了皱眉,回屋拿上车钥匙,然后大步朝门口走去。
忽地身形一顿,回头问道:郑淏,我和阿呆,哪个强?
郑淏:?
阿呆:?
-
从傅丞砚住所出来,闻卿瑶直接开车去了经常泡的酒吧。
没什么想法。
酒就够了。
越多越好。
一个流连于酒吧猎艳的男人,瞧见这坐着个漂亮女孩,还红着眼睛一脸沮丧,寻着味儿就过来了。
妹妹一个人?
闻卿瑶喝着酒,瞥了他一眼。
滚。
男人也不生气,这种为情所伤的女人他见多了,最好哄。
妹妹,跟哥哥说说,怎么了?
闻卿瑶迷迷糊糊地趴在桌上,看着玻璃酒杯,杯底璀璨夺目,却颇为刺眼。她慢吞吞道:我对你没兴趣。
男人哂笑,没关系,日久生情。
黄调一开,就等对面回应。
闻卿瑶抬眼看向他,手中酒杯一滴不剩。
我喜欢一见钟情。
男人调侃:一见钟情都不靠谱。
闻卿瑶一听,坐直了,确实不靠谱。
她说完,伸手探去,轻轻抚上男人的小白脸,然后重重拍了拍。
但比你靠谱。
这两巴掌下去,男人顿时怒了。正要发作,刚扬起手来,就见手腕被紧紧桎梏住,用力往后一翻。
男人吃痛,抬眼看来。
我艹你他妈谁啊
傅丞砚不想惹事,松开他,冷声道:起开。
闻卿瑶喝得迷迷糊糊,闻声一愣,幻觉?
她抬头怔怔地盯着傅丞砚,道:就是他,一见钟情。
男人犯怂,矫情地甩了甩手腕,没好气地走开,还顺带轻描淡写来了句:男朋友啊?那你还让她一个人在这哭?
傅丞砚咬紧下颌,拉起闻卿瑶的胳膊,沉声道:我送你回家。
闻卿瑶:放手。
傅丞砚:听话!
傅丞砚!你又想拧断我胳膊?
闻卿瑶甩开他,眼神恍惚中,还不忘凶巴巴地瞪他一眼。
她绕开他,往酒吧门口走去。
还没走两步,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看到他玻璃心更碎了,整个人都往旁边歪去。
傅丞砚上前扶住她,结果人就直接往他怀里靠来。
低头一看,泪眼婆娑。
真的就像是他欠了她八百万一样。
傅丞砚也知道今天话重了。
小女孩没阅历没心眼,被他叫滚,钻石玻璃心可能已经碎成渣了。
算了,豁出去了。
傅丞砚手中一紧,把她打横抱起。
闻卿瑶顺势揽上他的脖子,忽地打了个冷颤,然后醉醺醺地看着他。
傅丞砚
嗯。
你当我男朋友,我原谅你。
他没理她,这话根本没法接。
他在执行任务,不是在过家家。
如果不是上面的命令,他才不会来陪一个小女孩发疯。
郑淏等在外面,一见这架势,表情都拧成了一个囧。
喝成这样?
砚哥,你刚才到底说什么了?
闻卿瑶迷迷糊糊道:他让我滚出去。
还有意识。
傅丞砚把她塞进一辆黑色的吉普里,问她要了车钥匙丢给郑淏,你开她的。
郑淏捧着钥匙,一愣,兰博基尼?
傅丞砚给闻卿瑶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回头。
重型装甲车你都开得起飞,兰博基尼不敢开了?
郑淏闷着头拉开车门。
凶什么,又不是他让闻大小姐滚出去的。
傅丞砚坐上驾驶座,系好安全带,闻小姐,你家在哪?
闻卿瑶抬眼,看着他的侧颜,胃中却一阵翻腾。
她伸出手,拽了拽他的衣摆。
傅丞砚,你答不答应当我男朋友?
傅丞砚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你先告诉我地址。
闻卿瑶阖了阖眼,这个醉醺醺的样子,绝不能回家了。
趁着意识清醒,她思忖了一下,报了闻枫金屋藏娇的地址。
傅丞砚发动车子。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
一个是醉到不省人事,另一个是根本不想说话。
等到了闻枫的别院,郑淏去停车,傅丞砚架着她走到门口,摁响门铃。
保姆开的门,愣了。
这是
小娇娇披了件衣服,探了半个头,一见闻卿瑶这个造型,吓得立刻喊道:阿枫!
谁啊?大晚上的。
你妹!
闻枫立刻从二楼下来,快步走到门口接过闻卿瑶,警觉地看向傅丞砚。
瑶瑶?
喝酒了?
怎么回事?
你是谁?
太多问题,不知道怎么问。
闻卿瑶强忍着胃里的翻滚,意识淡薄,整个人都挂在闻枫身上。
她回头看了傅丞砚一眼。
你当不当我男朋友
傅丞砚打断她,低声道:台三巷街道派出所民警,你妹妹喝多了,当街发酒疯,见谁都喊男朋友。
???
他说完,转身。
又添了一句,看好,别再让她出门了,扰民。
砰!
门被关上。
一阵风刮过,酒醒了三分。
傅丞砚,你特么有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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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队长:这他妈什么魔鬼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