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写作业还是吃零食?
话音刚落,原本还在神游天外的闻卿瑶,阒然就怔住了。
愣了半晌,啊傅丞砚?
傅丞砚随手拿起一袋花里胡哨的饼干,看了两眼又丢了回去。
原来女生都爱吃这些。
幸好他没谈恋爱,连之前总队组织的相亲他都没去。
要不然,他得疯。
老板装着袋,有些尴尬地挪开了视线,然后把小票递了过来,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递给谁。
见闻卿瑶像半截木头似的愣戳戳站在那儿,傅丞砚接过小票,直言不讳道:抵那盒烤肉钱。
闻卿瑶眨了眨眼,这才回过神来。
那盒烤肉还在副驾驶坐着呢,难为他还记得自己哼哧哼哧跑过去排队。
一想到这,心底莫名就堵了一丝气。
闻卿瑶看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说:写作业和吃零食有冲突吗?我一边写一边吃,妨碍你了?
无法反驳,甚至不知道怎么回应。
傅丞砚皱了皱眉,下颌忽然有些麻,不自觉地把玩着手中新买的那包烟,往门外走去。
闻卿瑶接过一大袋零食,跟上他。余光瞥见他手中的烟,眯着眼睛道:傅丞砚,你还说我不好好写作业。
傅丞砚回过头来,不解。
闻卿瑶:你不是说你要回家喂阿呆吗?结果你在这买烟,还在我们学校附近的便利店买。
傅丞砚:
闻卿瑶走近了些,踮了踮脚凑到他面前,长发松软地垂落在肩头,挡住了胸前的白皙。
你是不是来我们学校偷偷看我的呀?
柔软的声音在晚风中轻漫萦绕,夜幕下的灯火也不如往常般明亮,似是世间所有光明都聚焦在了眼前。
傅丞砚心中遽然紧蹙,冷冷看了她一眼,绕开她大步朝前走去,半点搭话的意思都没有。
闻卿瑶抿了抿嘴,怏怏缩回脚往车子走去。看见副座上的烤肉,她想了想,又追了上去。
傅丞砚。
男人大步流星,没有回头。
傅丞砚!
闻卿瑶又喊了一遍。
傅丞砚依然没有停下脚步,左拐进了一条无人的小路,漆黑夜色中俨然匿迹。
闻卿瑶抱紧了怀里的烤肉,加快了脚步,小跑了上去。
好不容易追上男人的身影,伸手便扯住了他腰间的衣摆。
温热的小手蓦然袭上腰间,带着一丝陌生的凉意。
傅丞砚猛地回头,眼神警惕凛然地甩开这只手,而下一秒,就反手擒住了她的胳膊,用力往后一拧,没有丝毫的犹豫。
啊啊疼
闻卿瑶痛得叫出声来,胳膊在扭曲之下,几乎整个人反了过来,被他紧紧箍在了怀里。
闻卿瑶哑声呜咽着,喉咙被男人的小臂用力桎梏住,脚尖都差点脱离了地面。
她往后仰头,后脑勺重重磕在了他的下巴上。
两个人同时吃痛,傅丞砚这才在夜色朦胧中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
他放开闻卿瑶,眼中不由有些恼火,更掺杂着一些无语和无措。
你在干什么!
闻卿瑶揉着胳膊,眼眶里满是泪水。
傅丞砚,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腰上藏宝贝了?碰一下这么大反应。
傅丞砚抬手擦了擦嘴角,被她这么一磕,牙齿抵破了下唇,渗出了一些血。
他沉了口气,双手握拳,渐渐放松下来,缓声道:抱歉。
闻卿瑶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手里的烤肉还飘着浓浓的香味,险些就被这男人弄到了地上,阿呆差点就没饭吃了。
有这身手,你怎么不去当兵呢?给烟厂当保安真是屈才了。
傅丞砚皱了皱眉,垂眸凝视她,见她一直捂着胳膊肘,问道:疼吗?
我掰一下你胳膊,看你疼不疼。
闻卿瑶忍着痛啜了啜,把那盒烤肉塞进他手里,转身就朝车子的方向走去。
烤肉的味道淡淡飘来,把味蕾都禁锢在了这一刹那。
男人沉默了片刻,今夜注定难眠了,看她刚才痛成那副模样,自己也是下了狠手,估摸着那条小细胳膊必定是一片青紫。
他大步追上前去,沉声道:钥匙。
闻卿瑶见他追了过来,略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没明白他的意思。
傅丞砚耐着性子,解释:车钥匙,我送你回学校。
闻卿瑶倏地一笑,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她加快了脚步,谁稀罕。
小女生生起气来,那简直堪比平日里的防暴演习。
相同点就是:任何事情都是猝不及防的可怕。
傅丞砚捏了捏眉骨,放缓了声音,闻小姐,真的对不起,我送你回去。
他难得这么有耐心,耐心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还要硬着头皮地哄她。
好在闻卿瑶没再跟他赌气,而且胳膊确实痛得抬不起来了。
她把钥匙丢给他,径直就坐上了副驾。
傅丞砚开车很稳,这里离学校也就拐两个弯的事,几分钟后,车子就停在了宿舍楼旁边的停车场。
自己上去,我走了。
傅丞砚把钥匙留在车内,弯身下车准备离开。
闻卿瑶喊住他:傅丞砚!
她的声音很软很好听,带着一丝明明晃晃的矫情,让人明明心底很想拒绝,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转了过来。
傅丞砚疲惫地问道:闻大小姐,你能一次性说完吗?
她眨了眨眼,一次性说完了,那不就跟你没话说了吗?
闻卿瑶耸耸肩,指着旁边那栋宿舍楼,小声道:你送我上去。
傅丞砚想都没想,不可能。
让他一个大男人进女生宿舍,然后被宿管阿姨拿着扫把追着打吗?
闻卿瑶:我们这栋宿舍都是单人间。
那更不可能。
傅丞砚黑着脸,手中那盒烤肉都要被他手心的温度浸凉了。
夜色浓郁,停车场很是安静,静谧和虫鸣相结合,飞散出几只零星的萤火虫。
傅丞砚注视了她几秒,沉声道:回去。
她不动,睁着两只大眼睛眼巴巴看着他,脸上还挂着因为疼痛而挤出的泪水痕迹。
傅丞砚只能又加了三个字,乖,听话。
他说完,转身离去,干脆利落,不做留恋。
闻卿瑶愣怔了一下。
啊,傅丞砚对她说乖,听话?
宁静的夏夜,心境豁然开朗。
而她没有看见的是,傅丞砚转过去的那一瞬间,耳朵都红了。
为了安抚一个被他无意间弄伤的小女生,那声硬生生被他从喉咙缝里挤出来的乖,听话,让他从头到脚都肉麻得无以复加。
他宁愿再去一次武警特战的魔鬼周极限训练,也不想再说这么毛骨悚然的话了。
捧在手里的烤肉,味道已经变淡了,阿呆真可怜,不仅晚饭延后,还要吃冷的。
走出南城大学,傅丞砚捏了捏眉骨,由衷感到无比疲惫。
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下,低声吼了句:太黏人了!
-
铁门被推开,阿呆警觉地站了起来。
一见是傅丞砚,耳朵又立刻耷拉了下去,顺从听话地趴在地上,瞪着两只幽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傅丞砚尝了尝烤肉,眉头不禁上挑。
这么多盐,狗怎么吃?
给阿呆倒完狗粮,傅丞砚将烤肉热了一下。
正吃着,闻卿瑶就发来了微信,内容直截了当,简洁明了。
【阿呆吃了吗?】
说没吃吧,这小姑娘估摸着又要跟他黏黏糊糊了。
傅丞砚不想哄,回复道:【吃了。】
回复完,看着手里只剩一半的烤肉,他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歧义太大了。
他清了清嗓子,又发了一条过去,【胳膊怎么样了?】
吃完烤肉,傅丞砚舒展了一下筋骨和后背大片的肌肉。
正准备端起脸盆去对面的浴室洗澡,郑淏忽然从屋里出来。
队长?
傅丞砚放下脸盆,什么事?
郑淏认真道:公安那边来消息说已经确认了,他们的头目下个月底结婚,结婚对象就是路婧,闻小姐的朋友。
闻言,傅丞砚脸色沉了沉。
婚礼现场人多复杂,容易误伤,警方不易下手,利用婚礼来交货,很是精明。
郑淏皱了皱眉,不置可否。
傅丞砚默了一会儿,听公安那边的部署,等待抓捕行动吧。
南城不仅沿海,还与Y国接壤,武警特战部队经常参与缉毒案件,但大部分只在抓捕围剿的时候才用到武警,所以他们只需原地待命,听从上级命令。
这时,闻卿瑶回复了消息。
一条语音,想着她打字也不方便,傅丞砚没做多想,当着郑淏的面点开了。
傅丞砚,你是在关心我吗?
软绵绵的声音飘出,带着埋怨和娇气。
郑淏立刻就转过脸去,还顺便抠了抠耳朵,装作没听见。
傅丞砚握着手机的手抖了一瞬,下意识地做了个应激反应。
他毅然沉声道:郑淏,别乱想,她和路婧是好友,只是一个突破口。
郑淏晃着头,走到门口摸了摸阿呆的脑袋,大狗懒洋洋地躺在地上,翻过来肚皮朝上让他抚摸。
他一边摸着阿呆,一边试探性地问道:那她的安全?
上面说了傅丞砚沉了沉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来负责。
他说完,端着脸盆进了浴室。
衣衫褪尽,水雾弥漫,浑身的肌肉都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洗完澡,傅丞砚正对着镜子刮胡子,闻卿瑶忽地发来一张照片。
一条细细的胳膊,有一大片红肿,看着触目惊心。
看来自己下手真的太狠了。
傅丞砚懊恼地皱了皱眉,隐约见照片右侧一道瘆人的红色,便点开大图。
视线缓缓移至右侧,仔细一看,胳膊旁边紧贴着的,却是穿着红色蕾丝小吊带的汹涌澎湃
闻卿瑶:【你负责吗?】
傅丞砚眼底一黑,立刻关上屏幕。
哐地一声,跟扔手|雷似的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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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丞砚:跟我谈恋爱吗?你的安全我负责,胳膊拧断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