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徐柠晚还真知道:“这个呀?这是用来放废弃桌凳之类的地方,不过里面定期都有人打扫。”
南饶一中是出了名的重视校园环境。
“你怎么知道的?”简意微讶地看向徐柠晚,刚开学,消息这么灵通的吗?
徐柠晚耸耸肩,“你来的晚可能不知道,昨天后勤部检查有没有坏了的凳子,咱班就有两个,秦亦白拿着去换了,然后还帮着后勤部把坏凳子放到这儿了。”
简意点点头,正要说话脸前突然什么东西划过,惊得她心头一跳,赶紧拽着徐柠晚往后一撤。
徐柠晚拍拍心脏,看清是什么东西后,瞪大了眼叉着腰仰脸往最上面的栏杆处看去,“谁啊这是?!眼镜会不会好好保管?差点砸到人知不知道?!”
差点正中简意的头顶!
简意心有余惊地往栏杆处投去了目光,下一瞬栏杆旁就趴了一个人,眯着眼往下看。
满脸抱歉和愧疚:“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不小心碰到了,我这就下去捡。”
他不知道下面有人,掉下去的一瞬间就往主席台下跑想去捡,听见声音就赶紧去而复返了。
简意怔了一瞬,她同桌?
没过一会儿何晨阳就匆匆跑过来了,简意把捡起来的眼镜递给他,“还好不高,镜片没坏。”
“可能是因为我眼睛度数太高,镜片厚吧,”何晨阳随便左右翻看了下,摸了摸脑袋谦笑说,“对不起啊,差点砸到你们了。”
徐柠晚见他态度这么好,再爆的脾气也没火了,“以后小心点儿。”
主席台上又冒出来一个人影,好奇地探出了脑袋,“晨阳,干什么呢?捡个眼镜捡这么久?”
手上提着两瓶缀着水滴的矿泉水,是刚买水回来的沈承越,一到主席台下面就见他着急忙慌地跑下来说要去捡眼镜。
这一看发现下面站着的全是熟人,不由笑了,“柠晚简意?都聚在这儿干嘛呢?上来坐着呀。”
这会儿主席台的顶棚都已经能把阶梯上的阳光遮得七七八八了,“不热,还有风。”
徐柠晚:“行啊,这就上去!”
简意看了下那边的水房,透明玻璃的外室中间摆了个长皮凳,两边有洗手台,门没锁,上面挂了个牌子示意是开放的。
浅笑着对徐柠晚和何晨阳说,“我去洗个脸,你们先去吧,我待会儿就过去。”
徐柠晚也看见那间外室了,就放心地点点头,“行,那我先过去了啊。”
何晨阳也打了个招呼就去主席台了。
见他们走了,简意就去洗了个脸,还贴的有镜子,随手整理下刘海,镜片里的对望的眼眸水波潋滟,樱唇又恢复了不点自红。
乌黑的发丝被随意用黑皮筋束在脑后,白皙的脸上挂着水珠,晶莹剔透。
简意确认没问题后就用纸巾擦干脸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出去了。
刚走下去,就见前面屋檐下突然掉下来什么,伴随着燕子叽叽喳喳的惊叫声。
简意脚步一顿,然后小跑着在树枝搭成的燕窝旁蹲下,细眉微皱,呢喃道:“怎么掉下来了?还好没有不会飞的小燕子,不然就该摔着了。”
小心翼翼地把落在燕窝旁的几只燕子放进燕窝里,不大不小,可能还是刚学会飞,燕子爸爸和燕子妈妈应该是去觅食了。
眨了眨眼,仰起脸看了下屋檐上方白瓷片里横出来的排水管,燕窝就是从这掉下来的,放稳是足够的,但是以她的身高放上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简意双手捧起燕窝,走到排水管下面,咬咬牙伸直了胳膊试图把燕窝给放上去,脚尖都尽力点起了,还是差点。
从主席台上放也不现实,离得太远了,还是悬空。
费力地尝试了几下,身后蓦地传来一声轻笑。
简意身体使出的力量突然一松,抱着燕窝惊吓地转身。
陆亦琛手放在黑色长裤的口袋里,长腿修长,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眼眸里闪着细碎的光,似有似无地斜倚在墙边,冷静自持。
他的背后,是为他盛装出席的今夏。
简意敛去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抱着燕窝的双手微动,有些无措。
陆亦琛眼含薄笑地盯了简意几许,看向他的一双眸子跟受惊的小鹿一般茫然,白嫩的双手托着燕窝,又乖又不知所措。
也不再让两人之间的画面静止,直起身迈步朝她走去。
一直到头顶传来低沉调笑的嗓音简意才恍过神来。
“做贼心虚?”
简意气恼抬头看他,语气却依然声音轻柔好听:“什么做贼心虚?我是在帮它们,怎么成贼了……”
陆亦琛挑眉,想起她水杯上的贴纸,漫不经心地轻笑一声说,“会偷心的小精灵?”
偷了他的心也没跟他说一声啊。
简意:“……”
没出息地又红透了耳尖,有没有脸红她不知道,只顾着下意识急声慌乱反驳:“你……你别乱说!没偷心,也不是什么小精灵!”
“不承认?”陆亦琛不急不缓地戏谑说道,又扫了一眼放燕窝的位置,他再高估计也差点。
没等简意气极反笑,陆亦琛语调悠缓地问了句:“不是要放燕窝吗?”
成功将简意的注意力转移,眉间些许苦恼:“够不着。”
又期望地看向陆亦琛,眼眸亮了几许:“要不你试试?”
陆亦琛嘴角勾起一抹难猜的笑意,看了满脸期待的简意一会儿,答应得很爽快:“行啊。”
简意脸上一喜,笑着转了身给他指了指位置:“你看,就在——!”
“陆亦琛!”
简意一手抱着燕窝,一手惊慌地扶住陆亦琛的肩膀,小脸花容失色。
陆亦琛把她抱坐在他右肩上了!
有力的手臂紧紧地锢住她大腿以免她摔了,从简意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他浓密柔顺的黑发和高挺的鼻梁。
“能够到吧?”
锋利的轮廓因为他朝放燕窝那边昂了昂下巴而清晰可见,语调悠闲,气息平稳,轻松到完全不像是肩上还扛了一个人的重量。
简意脸上刷得一下红了个遍,从脸红到脖子,活像一只煮熟了的虾子,心脏狂跳不歇。
想让他放她下来,可还要放燕窝……
长如蝶翼的眼睫毛颤个不停,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抱紧了燕窝,磕磕绊绊地艰难说出一个字:“能。”
抿了抿唇,伸手赶紧把燕窝稳稳地放上去,两只手都在抖。
放好后动都不敢动,急声道:“好了,你快放我下来!”
陆亦琛弯了弯腰把简意平稳地放了下来,一落地,简意就心有余惊地暗自舒了口气,再然后就细眉微皱。
刚凶了些目光看向陆亦琛要说什么,还没看清他脸,就被高大的身影逼退到主席台下,遮住了头顶的蓝天白云。
简意下意识惊呼一声,往门那边退了几步又躲退到侧边的墙壁上,背上一凉。
双眸惊乱地仰脸看向一只手臂散漫撑在她脑袋旁边墙面上的陆亦琛,鼻息间是若有若无缠绕着气息的清爽薄荷味,好闻但简意却无心感知。
“你干什么?!”清甜的嗓音忐忑不安,又不敢太大声,主席台上还有人。
陆亦琛另一只手随意放在口袋里,冷峻的眉眼浅笑,狭长的眼尾上挑,细细看她,薄唇微张:“我说真的,你周末有时间吗?有个事儿跟你说。”
正顾着藏起心跳的简意没多想就脱口而出:“什么事不能现在说?”
对上陆亦琛幽沉认真的双眸脑海里却又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气势顿时又弱了三分。
陆亦琛眉目微挑,“确定要现在说?”
简意快速摇头,“你还是别说了。”
她也说不上对陆亦琛是什么感觉,朦朦胧胧的,看不透,听不清。但不出意外的话,无论是现在还是周末,她想她能给陆亦琛的答案,只有一个。
只是觉得又好像特别艰难。
陆亦琛收起胳膊,漆黑的眸子垂盯着简意,沉默了几秒,也没再提,朝外面侧了侧脸示意她跟上,“走吧。”
戛然而止的话题让简意愣了一下,悄然掩去心上划过的一丝失落,眼光微动,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目光看向前面手放在口袋步履沉稳往前走的背影,简意忽而垂下视线,长睫下的水眸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主席台上。
徐柠晚吃着雪糕开心地朝拾阶而上的两个人挥舞右手,“简意,这儿!”
简意循声转过脸,见秦亦白他们都在,此刻人手一个雪糕大刺刺地坐那儿嬉笑打闹,听到徐柠晚的声音就齐齐看了过来。
刚走近,秦亦白就从自己腿旁边的纸箱子里取出一支雪糕递给简意,笑咧咧地说:“草莓味儿的啊。”
又取出一个隔空扔给陆亦琛,“儿子爱吃的香草味儿!”
陆亦琛一手稳接住,长腿利落地作势要踢过去,被秦亦白耍玩似地赶忙一躲,本来也就没真想踢他。
眼神凌厉,“你爷。”
贺年凑到秦亦白脸前嬉皮笑脸,揶揄道,“爷爷再也不用担心啦~”
结果被秦亦白笑眯着眼,一把搂住脖子摸了摸头,“诶,乖孙儿~”
贺年脑门青筋直抽,麻利地弯下脊背不客气地把脖子上的手臂给甩了下来,嫌弃道,“信不信老子把雪糕糊你脸上?!”
简意在徐柠晚旁边坐下,一边撕开雪糕,一边目光左右找了找,随口问了句:“班长他们两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