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搭乘的飞机失联了。”
咣的一声。。。
保温杯摔在了地上。
秦延君手机都没拿,直接去了机场。
赶上了下班高峰,路上很堵,秦延君在后面催:“开快点。”
方秘书连忙安慰:“董事长你先别急——”
秦延君急得眼睛里冒火:“你当然不急了,又不是你家里人失联。”他咆哮,“开快点!”
手机铃声响了,方秘书看了一眼来电,然后把手机挂掉,踩油门加速。
去机场的路上,方秘书收到了几条短信,他看完后回了一条。
秦延君到机场的时候,其他家属刚被安抚下来,但也都不肯回家,要在机场等消息。
秦延君没有核对家属名单,直接拨开人群,问那位负责安抚家属的乘务人员:“有没有联系上?”
对方是位乘务长:“目前还没有,如果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到各位。”
“营救呢?”秦延君一开口就是霸道董事长那味儿,“有方案了吗?”
乘务长安抚:“您放心,我们已经——”
秦延君打断,情绪非常激动:“怎么放心!我就这么一个孙女。”
声音太高亢,其他家属的注意力都被拉过去了,就见老人的拐杖用力敲在地上。
“你们机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飞机会失联?是不是你们的飞机有问题?”
别说什么不理智,也别说什么胡搅蛮缠,唯一的孙女都没了,要理智干什么?理智不了,这辈子都不可能理智。
乘务长耐心解释:“目前还不确定原因,我们会尽快——”
秦延君急火攻心,不听不听:“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们机场开着玩的是吧?”
一想到他家昭里……
他抡起拐杖重重敲在旁边的椅子上,恶狠狠地放话:“要是我孙女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告你们!”
这时候,情绪最容易被带动。
其他家属跟着咆哮:“对!告你们!”
方秘书感觉场面有点失控,赶紧上前:“董事长。”
秦延君又一拐杖敲下去:“你们给我等着,我要让你们机场倒闭!”
其他家属纷纷站起来,摔东西的摔东西,踹桌子的踹桌子:“赶紧倒闭吧!无良机场!”
好了,这下彻底失控。
方秘书去拉:“董事长。”
秦延君一棍子抡在他腿上。
方秘书:“……”
痛到呆滞!
眼看着就要暴乱了,乘务长通知了安保人员,并试图让带头分子镇定下来:“老先生,您先别激动——”
秦延君激动得目眦欲裂:“你当然不激动了,失联的是我家人,又不是你家人!”
乘务长瞬间红眼:“我丈夫也在飞机上。”
得,乘务长的防线这下也跟着垮了。
然后就是大型哭丧现场。
“昭里啊。”秦延君趔趔趄趄了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悲痛欲绝,“爷爷对不起你呜呜呜……”
其他家属:“呜呜呜……”各种爸爸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奶奶对不起你、老公对不起你……
乘务长同样泪眼婆娑。
秦延君边哭边悔不当初:“要不是我不同意你跟那个小白脸谈恋爱,你们也不会分隔两地,你也不用坐飞机去国外,当初你爸爸妈妈也是这样没的,都是我造的孽。”
秦延君掐住鼻子,徒手擤了把鼻涕:“要是你人没了……我也不活了!”他老泪纵横,他痛哭流涕,他伤心得不想活命,“呜呜呜,昭里呜呜呜……”
平时端得有多高,现在哭得就有多惨。
“昭里,爷爷对不起你啊。”
“对不起你死去的爸爸妈妈。”
“爷爷就是不想你跟着小白脸吃苦,爷爷只是想让你成为人上人。”
“你没有兄弟姐妹帮衬,爷爷就想你多积累点财富,那样以后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你,呜呜呜,昭里呜呜呜……”
“我的孙女啊!”
“呜呜呜……”
“我要告你们,无良机场,你们赔我孙女,呜呜呜……”
好不容易被安抚下来的家属们集体崩溃,一起哭,一起大喊要机场赔女儿赔父母赔爷爷奶奶赔女朋友……
乘务长想到自己的丈夫,也崩溃了。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安保人员也不知道怎么办,机场那么多人看着,万一处理不妥当,舆论后果不堪设想。
方秘书揉了揉刚刚被打疼的小腿,一瘸一拐地上前,递上手帕:“董事长——”
秦延君一把推开:“死开!”他往后躺,哭到快要昏厥,“我的昭里呜呜呜……”
突然——
“爷爷。”
是孙女的声音。
秦延君愣愣地回头,看见了孙女和孙女的那个小白脸,他揉揉眼睛,不敢相信:“方秘书,我是不是眼花了?”
方秘书腿疼得不想说话。
秦昭里眼眶也有点红,声音哽咽:“是我,爷爷,我没上飞机。”
秦延君呆滞了十几秒,然后抹了把眼睛,拄着拐杖站起来,整了整身上的中山装,再掸了掸灰,恢复平时的冷漠神情,甚至有点暴躁:“我不是你爷爷,请叫我董事长。”
秦昭里:“……”
方秘书:“……”
茅坑里的臭石头都没这老爷子脾气臭。
乘务长这时接了一通电话,接完电话活过来了:“各位家长,飞机已经联系上了,乘客也都安全。”
家属们谢天谢地谢菩萨保佑。
秦延君冷着脸走了几步,回头:“没上飞机就不会给我打个电话?”
秦昭里说:“我打过了。”
方秘书解释:“董事长,您手机落办公室了。”
秦延君恼羞成怒:“你就不会给方秘书打?”
秦昭里说:“我也打了。”
秦延君扭头,往方秘书的方向投去死亡目光。
方秘书怕再挨棍子,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刚刚没机会说。”
秦延君暴怒:“你被解雇了。”
方秘书看向秦昭里。
秦昭里试图安抚:“爷爷。”
秦延君刚刚出了洋相,拉不下脸来,嘴硬道:“请叫我董事长。”
秦昭里也是个脾气大的:“我还好好的你就不爽是吧,非要我出点什么事?”
秦延君被她噎住。
气氛僵着,祖孙两个谁也不先服软。
失联的飞机在另一个城市迫降了,刚刚哭闹的家属都在给家人打电话,一个个又哭又笑的。
秦延君态度松动了一点,他问姜灼:“你这次回来还走不走?”
要是不走他就原谅他们。
姜灼如实回答:“下周还要回去。”
秦延君顿时冷脸:“滚吧,小白脸。”
方秘书:“……”是他太单纯,居然还在期待世纪大和解。
没有世纪大和解,只有祖孙对垒。
“秦董事长,”秦昭里听不得姜灼被骂,“你别太过分。”
秦延君哼了声,扭头就走了。
哎!
方秘书叹气,对秦昭里说:“老爷子他很担心你,刚刚还哭得很惨来着,就是嘴硬。”
秦延君在十米之外咆哮:“还不滚过来开车!”
方秘书赶紧过去。
他是如此无辜,他的腿还在隐隐作痛,他是如此如此无辜。
秦延君坐进车里:“方秘书,你是故意的吧。”
方秘书怎么可能承认呢:“董事长明鉴,我对您的忠心日月可知天地可鉴。”
对的,他早就收到了秦昭里的短信,也是他通知秦昭里来机场的,他以为会有感天动地的世纪大和解。
他能有什么坏心眼呢?他只不过不想再每天虚假地问董事长要不要改遗嘱而已。
秦延君用眼神狠狠剜他。
他继续开车,安静如鸡,失策啊失策,他应该把董事长刚刚哭天抢地的样子拍下来才对。
秦昭里和姜灼从机场出来的时候,秦延君的车已经开远了。
姜灼一只手帮女朋友拿包,一只手牵着她:“昭里,你爷爷其实很爱你。”
秦昭里傲娇地哼了声。
姜灼好声好气地劝她:“你跟他服个软,不要再和他闹别扭了。”
秦昭里气不过:“我哪里闹别扭了,是他无理取闹。”一口一个小白脸,听得都来气。
姜灼总是很理智、很通透,他说:“你爷爷年纪已经很大了,人活百年,他没有很多跟你无理取闹的时间了,不要等到以后后悔,你就迁就他一下,嗯?”
秦昭里其实已经被说动了,还要嘴硬一下,不情不愿地嗯了声:“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
当初还以为她找的是小奶狗,哼,一点都不奶,床上也不奶。
“你要是不喜欢我唠叨——”
她在他嘴上啵了一下:“喜欢死了。”
机场门口人来人往,姜灼脸皮薄,被亲得脸发烫:“这里好多人。”
秦昭里也不嫌热,抱住他的手:“那我们回家亲。”
她出门没有带太阳伞,夏天的阳光很烈,他用手挡在她额头,给她遮太阳:“家里有菜吗?你还没吃午饭。”
秦昭里上飞机之前,接到了他的电话。
他偷偷回来了,要给她惊喜,所以她才没有上飞机,两人回家之后,她接到徐檀兮的电话,知道了飞机失联的事,秦延君的电话打不通,她收到方秘书短信后就赶去机场了,饭都还没吃。
不过——
秦昭里诚实地说:“吃什么午饭,我现在就想跟你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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