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4）
柳望月前些日子就托人去府上打探过秦明殊的消息，只是这件事情捂得确实密不透风，他担心了许久也没有收到消息，只能安慰自己明殊妹妹平日小心谨慎，定然不会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可现在他知晓了，他捧在心尖上的明殊妹妹险些被活活打死，柳望月很是心疼，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她却要一个人硬扛，说到底，她也不过是十六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不需要吃这么多苦。
已值深夜，红烛燃烧噼里啪啦作响，屋内静悄悄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秦明殊小心翼翼抬眸看了眼柳望月，见他始终不说话，向来沉敛如水的眼眸仿若结冰一般，她正在心中思索该如何安慰他，却不想柳望月忽然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明殊，你如今赎身还差多少银两？”
她想过他会开口责怪她不告诉他这件消息，她也想好了些解释的话语，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开口，窥见他的神情，秦明殊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她垂眸道：“还差五十多两。”
这笔钱很多，他们两个人现在凑不出来。
“明殊，我有个同窗家中经商，想要请我去替他打理账目，我想好了，我决定答应他，到时候先问他借一笔银子替你赎身，”柳望月拉着她的胳膊，嗓音柔柔和和，儒雅温和的面容含笑比春风还要醉人，“明殊，我们明天就去府上替你赎身。”
“那科举考试呢？”隔着衣物，他掌心的温度是那样烫，连绵不断传到她身上，烫的她心尖一颤，她知道他说的都是真心话，正因为如此，秦明殊才更加明白自己不能答应他的要求。
她怎么能因为自己耽误他？
蒲柳纵然柔弱，却也不愿意拖累他人。
两人是青梅竹马，他们实在是太了解对方了，仅仅是一个眼神就猜到了彼此的想法。
“明殊，科举不及你万分之一重要，我此生只想跟你在一起，功名利禄都不重要。”柳望月当初读书识字就是为了替她画一幅云姨的画像，当年没能帮到她和云姨，他愧疚了很久。
当时他在侯府求见了许久，总算是才见到了秦明殊，等他们二人匆匆赶回家的时候，云姨便只剩最后一口气了，母女二人许久未见，原以为还能相伴多年，却没想到再见的时候便是死别。
从头到尾，他走上读书这条路都是为了她，他知道读书人应当以兼济天下为己任，可惜他的心太小，除了她再也容纳不了旁人。
他只要她，也只愿意要她。
旁的事情都不如她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