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4)
秦明殊不喜欢如此懦弱的自己,可惊怕过度,她努力想要克制自己的啜泣声,却啜泣声却是越来越大,世上竟无一人可以让她依靠,她爱慕柳望月哥哥,可却更害怕连累他,就算是柳哥哥愿意为她放弃一切,她也不忍心。
她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掩面而泣,愈发难过,她想起了阿娘,那年冬天雪满京城,阿娘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她趴在床榻边握着阿娘的手,阿娘的手是那样冷,她用尽全力都没办法暖和那一双手。
她卖身换了钱银替阿娘治病,有钱买炭火,家中总算是暖和了一些,可惜阿娘还是在开春的时候殁了,阿娘到死前一双手都是凉的。
她很想阿娘。
她低低啜泣,鬓发青青、楚楚可怜。
裴钰右手掌心仍然握着那根银簪,他指尖微微用力,银簪尖端便再度刺入掌心,他不觉得疼痛,只是视线落在她身上难以挪开。
她到底要哭到什么时候,他就在她身前,难道向他求助就这么难吗?
马车不久后就到了世子府,停下马车后,裴云见马车中一直都是静悄悄的,他没有多想,伸手就想要掀开马车帘子唤世子下车,只是没想到帘子刚掀开到一般,一只青花瓷盏就从马车内飞了出来。
若不是裴云躲得及时,只怕早早就砸到了脸,他后怕地放下帘子翻身下了马车,想走却又不敢走,只能兢兢业业守在马车旁边。
好端端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
世子脾气一向不好,也就这些年掩盖的稍微好了一些,只是今日却发了如此大的脾气。
茶盏落在地上,碎瓷四溅开来,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马车内安静异常,因此也就显得这道脆裂声格外刺耳。
秦明殊一时受到惊吓抬眸,鸦青色的鬓发松松散散垂落在身侧,她抬眸看向裴钰,眼尾泛红、长睫挂泪,楚楚动人。
裴钰见她抬首也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把玩着右手掌心的银簪,他掌心一片血淋淋,鲜血早已凝固,因此看起来更为惊骇,银簪上也沾染斑斑血迹,那伤口看着就很疼,可他面上仍是一派云淡风轻。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轻飘飘看了她一眼,语气清冷道:“哭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