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恋上他的床

“老公公,我没事啦,不用担心我。”施一诺双手捏住他两边脸颊,往上提,活生生把他下?压的嘴角提上来?,提成一个扭曲的笑,“倒是?你妈妈那里,她一个人住,你有?没有?安排人手保护她。”

“当然有?了,一直有?。”谢旭谦抓下?她的手,“除了你,至今还没有?什么?事能?脱离我的掌控。”语气里几分无奈。

“哼,我就知道,你所谓的爱我,其实就是?想控制我。”施一诺靠着?衣柜的门,歪了脑袋看?他,眼神里有?了审视的意味,忽然觉得两人的关系该好?好?定义一下?。

谢旭谦接收到她的眼神,靠近她:“老婆,爱和控制不一样。爱里有?尊重,有?甜蜜,你想做什么?,我都尊重,我也尽量会多陪着?你。至于甜蜜,你觉得我们俩在一起,你开不开心?”

说完,就将?人揽进他怀里,贴紧了。

“不要脸。”施一诺在他腰上使了劲扭他,扭得他又嗷嗷叫,才?停了手。

*

谢旭谦今天上午要见的人约在了一间茶室。

那人姓李,叫李学韬,曾经和姚承志在同一家?证券公司共事。那证券公司说得好?听?,是?融资融券、做经纪业务的,说不好?听?就是?金融皮包诈骗公司。

当年,姚承志和他们的老板苏达伟关系不错,称兄道弟的。苏达伟全公司最器重的人是?姚承志,而姚承志也是?公司业务能?力最强的操盘手。

只不过嘛,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姚承志前妻叫朱涵玉,和姚承志是?同事,两人在公司认识到结婚,一直是?别人眼里的恩爱夫妻。

可就有?那么?一天,姚承志外地出差回来?,大晚上的心里牵挂工作,先去?了一趟公司,结果好?巧不巧地撞见朱涵玉和苏达伟在办公室里苟且。

后来?,姚承志才?知道这两人早就给他戴了绿帽子,整个公司都知道,除了他。

姚承志咽不下?这口气,很快办辞职,离了婚。

朱涵玉很配合,离婚速度超快,只是?辞职就没那么?好?办了。

原来?公司早就被苏达伟蛀空,他只是?靠姚承志的业绩做虚假繁荣。他们夫妻一离婚,苏达伟立马把公司账户上所有?的钱掏空,带着?朱涵玉跑了。

一夜之间,所有?客户上门,追讨姚承志,因为所有?的合同都是?苏达伟借他的手签的字,他是?法律责任人。

姚承志这才?知道自己背后被人捅了什么?刀子,刀刀鲜血淋淋。

……

茶室里,上好?的茶,热了,又凉了,只有?茶烟气飘散不开。

“这些我大概都听?说了。”谢旭谦令人换了壶茶过来?,重新给对面的李学韬倒了杯,“我想知道的是?,姚承志后来?是?怎么?解决这些麻烦的,怎么?发家?的。”

“哦,那个我也知道。”李学韬眼角瞟去?桌上的信封,大口喝着?茶,眉飞色舞,“听?说他后来?遇到一个女人,牛逼了,那个女人帮他摆平的,又给了他钱开公司。”

“什么?女人?”

“名字我不知道,真人我也没见过,就是?听?说。听?说那女人是?个社会姐,底下?一群男人跟着?她。还有?,这个社会姐可能?和宋氏有?点什么?关系,她手下?那些男人全是?宋氏一个保全公司名下?的人。”

李学韬说得神秘叨叨的,“社会姐”三个字吐出来?的时候混杂着?一种暧昧不清的语气。

谢旭谦捏着?茶杯的手一顿,社会姐?宋氏?保全公司?

总不可能?是?他老婆施一诺吧!!!

“你也就知道这么?点?还有?别的吗?关于这个社会姐的。”谢旭谦不动声色地发问。

“我想想。”李学韬直担心面前大佬嫌弃自己说的少,要把信封收回去?,挖空心思想了半天,“这位社会姐很厉害,势力庞大,人脉很广,当时王达伟跑路跑出了柠城,谁都不知道他在哪,却偏偏被她找到了。”

谢旭谦沉默,不应声,脸上阴沉沉的,气势逼人。

李学韬摸不清楚大佬变化的情绪,也不知道自己的话风应该怎么?吹了,只好?绞尽脑汁多挤出一些话来?说:“那个社会姐出手挺狠的,听?说王达伟被打得躺在医院1个月。”

“才?1个月?有?人被她打得躺在医院2个月。”谢旭谦平静出声,像是?随口敷衍。

他端了茶杯,轻轻抿了口,面无表情:“你可以走?了。”

“我说的这些都够了?”李学韬看?去?信封,厚厚一沓的,有?点不好?意思。

“够了。”

谢旭谦点头?,眸一扫,一个微微侧头?的冷面。

一股压迫感随即散出,李学韬抖着?手抓了信封,连谢也不敢说了,拉开门就跑了。

包厢的门自动合上,茶室里阳光从窗户里斜斜透下?,落在谢旭谦笔直的后背上,像座雕塑,暗影浮动。

罗佑明的项目,古镇的那座山,还有?科技公司3500万的融资,羽飞这几笔项目投资方式不尽相同,却笔笔精彩,笔笔收益满钵,往细里看?,还笔笔和他鼎言有?种千丝万缕的关系。

“谢太太今晚很美。”姚承志的声音。

“你们认识?”他问她。

“告诉你呀?”她莞尔。

脑海里飘过年会上的那一幕,谢旭谦太阳穴突突地痛起来?,那车祸引起的脑震荡早就好?了,可现在这么?痛,比那脑震荡厉害得多。

他一个人独坐,屈了指骨在桌上叩了叩,手背上青筋突起。片刻,缓缓喝了杯茶,又敛了情绪,给林嘉年打了个电话。

林嘉年很快过来?见他,他以为谢大佬要和他谈昨天的事,一坐下?就端起茶,用抱拳的姿势赔罪:“昨天太对不起了,是?我的失职,才?让一诺差点出事。谢先生,我任罚任怨,你说怎样就怎样。”

话说着?,仰头?就把茶一口喝了。

谢旭谦眉头?一跳,那可不是?酒,是?茶,还是?杯滚烫的茶。

可林嘉年却面不改色,眉毛都不皱一下?。

就这又憨又直的性子,叫谁能?真的上纲上线的去?责备他?

“林先生。”谢旭谦握起公道杯,重新给对方倒了杯茶,“昨天的事不怪你,你不用自责。”语气温和。

林嘉年双手接过,一脸内疚:“那也是?谢先生回来?的及时,我这废物差点坏了大事。”

昨天那事,他也给宋秉砚打了电话,可奈何宋秉砚有?事情被绊住了,宋之熙带了人赶到的时候,码头?那里已经清场了。

宋世?杰要吃官司,戚绍斌火大了,要炒了林嘉年,虽然暂时被宋秉砚压制住了,可林嘉年心里却忐忑得很,公司几百号兄弟跟着?他吃饭呢。

万一宋氏和他解除合约,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现在谢大佬主动召见,他能?不表现表现嘛。

两人把昨天的事稍微交流了一下?,交换了一些意见,便?撇下?了。

谢旭谦话锋一转:“今天叫你来?,有?另外的事想问你。”

“哦?请说。”

“你认识姚承志。”语调平稳的是?个陈述句。

明明他自己心里也只是?怀疑,甚至他不希望这是?个事实,可他语气里却带着?生冷的压迫,不容人打马虎。

林嘉年表情一滞,被震住了:“是?,是?,认识。”

谢旭谦心里似有?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一只半握拳的手里,没人发现他的大拇指和食指在互相较着?劲,那食指捏着?大拇指,大拇指反力往外争,指骨弯上都泛了白。

他强压下?自己的情绪,手里故作淡定地泡茶,泡好?后,推了一杯到林嘉年面前,口吻冷幽幽地:“怎么?认识的?”

“嗐,就那年。”林嘉年心里急着?拜新老板,毫不犹豫地回道,“姚承志被他老板和前妻整得要跳河,我和一诺救了他。”

随即把当时的事回忆了一番,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林嘉年和李学韬不一样,他不只是?知情人,还忠心维护施一诺。他讲出来?的话比李学韬中肯的多,加上他憨憨的真诚,虽然言语啰嗦,却没有?一点点矫揉做作,更没有?暧昧的成分,纯粹就是?他和施一诺不羁的过去?里一件普普通通的好?人好?事。

谢旭谦听?了他的话,心情放松不少,面上也缓和了些:“那羽飞又是?怎么?回事?”

“嗐,那不是?一诺想做大,想把自己做成正规公司嘛。”

林嘉年轻轻松松一句话,却似劈开了谢旭谦脑海里的茫茫迷雾。

谢旭谦听?出了弦外之音:“羽飞是?一诺的?”

“当然。”林嘉年声音锵锵有?力,犹如钢珠落地。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一个大老粗总算是?听?出了谢大佬内心的忧虑,急着?替施一诺解释,“姚承志哪有?什么?钱开得起公司?他不过是?给一诺打工罢了,一诺给他发工资的。”

“……”

所以,那些被撬的项目的确是?施一诺撬的,不过她不是?转给姚承志,而是?她自己收其自用。

这个狗女人,真不愧是?自己看?中的、欣赏的、爱上的、再无法分得开的。

谢旭谦脸上终于阴云转晴,唇角扬起了笑,一片清风朗月。

“时间不早了,我们一起吃个午饭吧。”谢大佬心情好?了,主动发出邀请。

“好?啊。”林嘉年高兴得摸了摸后脑勺,却之不恭。

*

吃完饭,到下?午,林嘉年告了辞,谢旭谦又忙着?见了几个人,都是?和戚家?案子有?关的。事情谈得差不多的时候,他看?了看?腕表,吩咐汽车前往一家?高档按摩院。

昨晚在局里见到宋秉砚的时候,两人约下?了今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谢旭谦此刻便?来?见他。

宋秉砚有?支气管炎,一到冬天就犯病。过年时,陪施佩琳去?了一趟北海道,这不回来?又咳上了,这就来?按摩院保养一下?。

谢旭谦给他带了两瓶山葡萄酒,还有?几盒冬虫夏草。怎么?说,面前敌对了几十年的大佬已经阴差阳错地成了他的岳父,他必须用一种全新的姿态去?接受这份命运。

而按摩院里,两个男人共用一个包厢,没有?外衣的伪装,倒也算得上一种坦诚相待的方式。

只不过谢旭谦不喜欢别人碰他,淋浴出来?,便?没有?按摩,而只是?穿着?浴袍,把山葡萄酒开了,坐在沙发上,陪着?按摩床上的宋秉砚说说话。

包厢不大,干净舒适,精油的香气袅袅萦绕在空气里,恰到好?处地缓解着?两个男人之间的尴尬。

“宋先生。”谢旭谦端着?酒杯,在手里慢慢晃着?,轻抿了口,提出话来?,“我是?不是?应该对你改口?”

宋秉砚趴在按摩床上,眯着?眼,微微侧头?:“等你们婚礼的时候吧。”

谢旭谦点了点头?。

房里有?按摩师在,两人的话不便?说得太深入,只交流了些兴趣爱好?,没想到竟然都说到了象棋。

“早在我年轻的时候,我和你爸爸下?过一局,他输给我了。”宋秉砚话里几分得意。

似乎那盘棋是?一场象征,从此鼎言处处比不过宋氏。

“一会我们下?一局。”谢旭谦暗暗较了劲,随即让人端来?了棋盘。

等宋秉砚按摩好?了,两个男人便?面对面坐到沙发上,开始了棋盘上的较量。

谢旭谦做事一向?轻易不肯认输,尤其在有?人轻视他父亲的时候。此刻,面对宋秉砚,他没了先前的谦和,全神贯注在棋盘上。

宋秉砚纵横商界多年,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他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但他想得更多的是?要挫挫谢旭谦的锐气。

谁叫谢旭谦太能?了,自己两个儿子加起来?也抵不过他一个。宋骏杰没有?商业头?脑,平平无奇,宋世?杰更是?纨绔不懂事,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如此下?去?,宋氏前途堪忧。

可是?,以他惯常的棋术怎么?才?走?了几个回合,就有?点招架不住了?

宋秉砚眉心紧锁,步步为营,可对面年轻人步步紧逼,寸步不让。

还没到将?军的时候,宋秉砚已经显出败势。

他往椅背上一靠,几分疲惫:“果真是?后生可畏。”

谢旭谦闻言,唇角微微一丝弧度,抬头?的时候,眸里强硬之气尽敛,又一片清和之光了。

“姜还是?老的辣,宋先生承让了。”

两人几句话互相客气了下?,什么?话都没有?挑明,却输赢已自在人心。

“宋先生。”

谢旭谦一只手按在棋盘上,戴着?婚戒的无名指轻轻地点了点棋盘,发出微微的叩击声。

“一诺在您的羽翼下?被看?护了22年,现在她是?我太太了,从今往后,她的人生将?有?我来?守护。宋先生,希望你能?对我有?所信任。”

谢旭谦直言不讳,“羽翼”、“看?护”,直接挑明了对方畸形的父爱,而后半句话里有?诚意,也有?警告,那是?务必要对方撤掉布置在施一诺四周的眼线的意思。